當初兒子要娶武將之家的姑娘,老夫人是極不情願的。
她看中的是前國子監祭酒家的姑娘,賢惠、溫婉,又帶著書香氣。
可她兒子就跟豬油糊了心似的,一門心思要娶現在這個兒媳婦。
她疼惜兒子,拗不過他,把人聘了回來。
本來想著,她多教教規矩,總能把人教出來。
誰知道,人家倒好借著一次小病,跑到莊子上一住就不回來了!
害得她兒子、孫子,都三天兩頭往莊子上跑。
她都到了知天命的年歲了,還得操持著整個家!
一個兒媳婦就夠讓她減壽的了,要是再來一個不守規矩的長孫媳婦,她能氣得少活十年。
不行,大孫子的媳婦,她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這麽想著,老夫人捏了捏小孫子的臉蛋,斥道:“別瞎說,看藥師考核,最忌諱大聲喧嘩。
要是影響了藥師們的發揮,小心被趕出場去!
”
韓沐非一聽,會被趕出場地,那多丟人啊。
他趕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看考試。
高級藥師考核,難度成倍增加,因而,每一級考核,都留給了五天時間。
七級藥師考核,人數比較多,依然在露天的環境中。
顧夜準備帳篷、炊具,是擔心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影響發揮倒不至於,怕影響心情。
當別的藥師,都在選材、配料,忙著準備製藥時,顧夜主仆三人,卻在優哉遊哉地紮帳篷,整理食材。
和她臨近的,都紛紛側目。
當看清她的年齡時,紛紛搖頭。
以為她能過六級已經是僥幸,估計參加七級考核,是來混的、玩的。
顧夜並不想成為另類,她隻不過不想跟別人一起擠而已。
待所有人都選完了藥材,她才閑庭漫步地走過去。
看了一下 材料台上的藥材,她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她準備做自己獨門的金瘡藥,步驟簡單,不會耗費那麽多時間。
她可不想在場上待上三五天,熬都熬死了。
她已經打聽清楚了,高等級藥師,不像前面的低級和高級,可以越級考核。
這個就得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的來。
所有用料中,隻缺了一份血竭。
好在,高等藥師考核,藥師是可以指名兩種自己需要的藥材的。
她來到評委台前,衝著幾個熟悉的面孔眨了眨眼睛,然後提出了她的要求:“報告評委,我需要二兩血竭。
”
藥聖眯著眼睛,露出頗為自得的微笑,問道:“要血竭?
副會長,聽到了沒有,趕緊給我徒兒準備去!
好徒兒,你這是打算做金瘡藥?
”
“評委大人,考核藥師是不能輕易跟人聊天的,也不能輕易透露自己製的藥。
”顧夜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堵得藥聖一陣齜牙咧嘴。
百裡雲霽淡淡地一笑,道:“師叔,請您尊重藥師會的規定,不要對考核人員產生影響。
”
藥聖不舍得懟自家徒兒,對死對頭的徒兒,可沒那麽手軟了:“我跟我徒兒說兩句話,有什麽關系?
我違反啥規定了?
我是透露題目給她了,還是場上給她提點了?
在我面前,你哪有說話的資格?
”
“師父,惱羞成怒,是很丟臉的!
”顧夜忍不住幫百裡師兄說了一句公道話。
藥聖深吸一口氣,磨磨牙:“你到底跟誰一頭的?
我是你師父,你不幫我說話,反而幫這個臭小子?
”
“我是幫理不幫親!
”顧夜肅著一張俏臉,做出我很公正的表情。
這時候,血竭取來了,她接過來對評委席的眾人鞠了一躬,表示了謝意,然後對藥聖道,“師父,徒兒去製藥了。
”
藥聖撚著胡子,點點頭,不忘叮囑道:“好好考,不要給師父丟臉……不對,是做出一副好藥,震震他們!
”
顧夜好像沒聽到一般,轉身揚長而去。
同在評委席上的炎國藥師協會的會長,饒有興趣地道:“藥聖,您老人家這個徒兒,還挺有個性的嘛!
”
“可不是嘛!
饒會長你可真有眼光,我這小徒兒,比大弟子可有趣多了!
”說完,藥聖斜睨著一旁正襟危坐的江秋,撇撇嘴,搖了搖頭。
饒會長可不敢說江大藥師的壞話,隻是恭維道:“藥聖大人,還是您有眼光,選的兩個徒兒都是一等一的。
江大藥師就不用說了,這個小弟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參加高等級藥師的考核了。
真是後生可畏啊!
”
“嘿嘿!
七級藥師算什麽!
”藥聖撇撇嘴。
他這小徒兒的製藥術,早已超越了他呢。
十三歲的大藥師!
他等著這些家夥們,眼珠子掉一地呢!
饒會長挑了挑眉,看來那小姑娘不止於此。
不得了,年紀輕輕就由此成就,這小姑娘很有可能成為超越藥娘子的存在。
東靈國的李會長,不爽地看著饒會長覬覦的目光,忍不住道:“顧姑娘如此優秀,的確是我們東靈國藥師會之福哪!
”
他的意思很明顯,顧姑娘是我們東靈國的,你們隻能乾眼饞。
我們東靈國,要出第二個藥娘子嘍!
饒會長撫須但笑不語。
四皇子替寧王向東靈國國君,求娶鎮國公府上閨秀的事,自然瞞不過他這個藥師會的會長。
至於他從什麽渠道獲取的,那就不方便告訴別人了。
這位姓顧的小姑娘,不但是出類拔萃的藥師,還是鎮國公家的姑娘。
隻要給東靈國皇帝施壓,寧王鐵定手到擒來。
到時候,小姑娘嫁到炎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姑娘花落誰家,還不一定呢!
選好藥材,接下來是處理藥材。
這些前面的小事,自然不用她動手。
花好和月圓,都是她用慣了的幫手,該做什麽,不需要她多言。
第一天,就在處理藥材的忙碌中度過了。
午飯和晚飯,都是用場中炒藥材的爐子做的,鍋碗瓢盆都是她們帶過來的。
午飯做的燜飯和蛋花湯,雖然簡單了些,但總比啃乾糧好上許多。
香噴噴的燜飯,饞得周圍的藥師不停地吞口水,帶來的乾巴巴的餅子,更加難以下咽了。
江中天趁著中午休息的空當兒,厚著臉皮,央了監考的藥師陪著,穿過半個考核場地,蹭了一頓燜飯。
中間雖然沒有什麽交流,但勝在有湯有飯,吃得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