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71章 人生如戲
像是京劇。
這唱戲的聲音若隐若現。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
姜辭憂心裡被勾出一絲好奇。
她環顧四周。
便看到隔壁院子裡有一處地方燈光明亮。
仔細看,仿佛是一個戲台子。
聲音正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姜辭憂似乎聽薄靳修說過
隔壁的院子正是薄婉華的院子。
今天吃飯的時候,姜辭憂從薄婉秋和薄婉韻的話語中得知。
今天薄婉華是回來的,隻是沒有出現。
薄婉韻還說,今天對薄婉華來說是個大日子。
一月一日,元旦節。
是什麼大日子呢?
姜辭憂心裡生了好奇。
她仔細的聽着。
隐約聽出來,還是霸王别姬。
姜辭憂的心髒突然被揪起。
她的腦海裡面浮現出在天使島,薄婉華帶她看的那一場霸王别姬。
最後的最後,台上的演員雙雙自刎倒在血泊之中。
至今為止,都是姜辭憂的心理陰影。
薄婉華就是這麼變化。
她培養那些演員,然後用他們的家人作為威脅。
最後讓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給自己唱一曲真實的“霸王别姬”。
隻為她心裡變态的執念。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
姜辭憂一直後悔。
如果當時早點看出端倪。
如果自己當時就察覺出不對勁。
那兩個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
眼睜睜的看着兩條鮮活無辜的生命在自己的跟前隕落。
姜辭憂每每想起來,心裡都像是被一把生鏽的鈍刀日日磨着。
而今天。
會不會重演當初的那一幕。
姜辭憂的心髒好像猛的被吊起來。
她必須過去看看。
哪怕薄靳修說過,不要輕易去薄婉華的院子。
但是人命關天,姜辭憂管不了那麼多。
她從樹屋上下來。
她并沒有打算光明正大從正門進去。
剛剛,她已經在高處觀察了一下地形。
她的腦海裡面很快就出現了一條路線,甚至連最佳的逃離路線也已經在腦海裡面成型。
她必須要過去看一下。
如果還是像天使島那樣,必要的時候,她一定會出手阻止。
薄靳修和薄婉華的院子,是有圍牆相隔。
這裡的布局像極了古時候的皇宮大院。
高牆林立,将一個個獨立的院落阻隔開來。
姜辭憂發現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樹。
這棵梧桐樹是長在薄靳修的院子裡面。
但是枝丫完全蔓延到了薄婉華那邊。
姜辭憂身手矯健,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樹。
但是此時是冬天。
光秃秃的樹枝根本沒有辦法掩護她的身形。
姜辭憂隻能從樹上跳下去。
也不過就幾分鐘。
姜辭憂終于找到了那個搭着戲台子的院子。
這是一個到處都是竹林的小院,還有假山樹木,亭台樓榭。
院子的正中間搭着一個戲台子。
燈火透亮。
舞台上隻有一個人,濃妝豔抹,穿着虞姬的戲服。
戲服華麗精緻,帶着精緻的鳳冠,鮮豔的顔色仿佛舞台上燃燒的一團火焰。
幾縷發絲已經濕透,黏在臉頰之上。
她的每一個手勢用力的近乎誇張,像是要把自己的靈魂揉進這出戲裡,聲音時而高亢,劃破空氣,時而又诋毀婉轉,透着無盡的哀怨,像是被命運捉弄的呐喊,在愛與絕望的邊緣掙紮。
舞台也仿佛因為她變成了亂世,上演着人世間最極緻的悲歡離合。
姜辭憂承認,她短暫的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
她從未看過如此震撼人心的表演。
她躲在一處假山後面看入了神。
舞台上的人仿佛有魔力一般。
那一聲聲悲鳴聲聲泣血,字字句句像是重錘一樣敲擊在她的心頭。
她也不知道站在假山後面看了多久。
直到表演到了最後,虞姬取出一把寶劍。
長劍拔出,月光之下閃出鋒利的光芒。
姜辭憂才恍然醒悟過來。
她要上去阻止。
哪怕知道薄婉華或許就在某個地方看着舞台上的一幕,哪怕她知道自己現在曝光興許會有危險。
但是她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另一個生命的隕落。
姜辭憂正要出去的時候。
卻被一股力道拉扯。
姜辭憂轉頭一看。
看到的卻是沈憶白。
但是姜辭憂此刻也顧不上驚訝。
姜辭憂聲音冷厲:“放開我,憶白。
”
沈憶白卻依舊緊緊的抓着姜辭憂的手腕:“姐姐,你不能去那裡。
”
姜辭憂開口:“你放開我,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
”
沈憶白開口:“你現在上去,會有危險。
”
姜辭憂有些驚訝。
沈憶白也知道會有危險?
難道沈憶白也早就知道了薄婉華的秉性?
知道她糟踐人命,把活生生的人當兒戲?
這麼一想,姜辭憂心裡莫名有些生氣。
她一個反手,直接抓住了沈憶白的手臂,捏的他無法動彈。
“沈憶白,無論如何,今天我要救舞台上的人,你要是有點良知,就跟我一起。
”
有沈憶白在,倒也是一件好事。
薄婉華再喪心病狂,絕不可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有沈憶白當擋箭牌,姜辭憂有把握全身而退。
她正想拉着沈憶白出去。
沈憶白小聲的說道:“舞台上的人就是我媽媽,每年的今天,她會陷入癫狂之中,你現在過去,她一定會傷你。
”
姜辭憂突然愣住了。
什麼?
舞台上此刻正在唱戲的人是薄婉華。
她轉頭,有些不敢置信的朝着舞台上看過去。
剛剛她陷在悲怆的戲曲之中,加上舞台上的女人濃妝豔抹。
現在仔細看,那個人的身形,眼睛,的确像是薄婉華。
姜辭憂倒是有些傻了。
她萬萬沒想到,薄婉華會親自唱這首霸王别姬。
姜辭憂縮回了假山之後。
愣愣的問了一句:“你媽媽,不是最讨厭戲子嗎?
”
沈憶白看着舞台上的聲音也是若有所思:“她最愛的,也是戲子。
”
姜辭憂一時間不太明白。
但是薄婉華經常發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倒也在情理之中。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
舞台上的表演已經到了高潮。
姜辭憂朝着舞台上看過去,就看到寒光閃閃的長劍橫在薄婉華的脖頸之間。
她看的出來,那不是道具。
而是一把鋒利,見血封喉的寒鐵長劍。
隻要稍稍用力,便可在脖子上割斷脖子上的動脈,鮮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