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逐鹿天下 第502章 該不該反
呂德勝腳步歡快地回到主院,終于要卸下重擔了,高興。
挑大梁的壓力太大了,前些日子,他是整宿整宿睡不着啊,臉都憔悴了。
接下來,不用他挑大梁了。
他隻需要給閨女幫幫忙,敲敲邊鼓,日子美滋滋。
呂德勝回到院子裡,跺了跺腳,将腳面上的雪抖落幹淨,才進了屋。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怎麼瞧着骁兒那屋下人進進出出的?
是不是剛才着涼了?
”呂德勝問道。
剛才薛诩來了之後,老妻就帶着犯困的呂骁先行回來安置了。
蔣氏将他脫下的灰狐皮披風挂好,“沒有着涼,是田氏來把人接回他們院子裡了。
”
呂德勝聞言輕哼了一聲。
他之前說要培養孫子不是說說而已的,加上他也忙,為了方便教導,呂骁就跟着他們老夫妻倆住一個院子,十天左右會回去住兩三個晚上。
對此,田氏樂見其成。
今天也不是呂骁回去住的日子,而且田氏這麼晚了還折騰孩子,分明是對今晚的事表達不滿吧。
呂德勝對田氏這個大兒媳是越來越不滿,怪隻怪當年自己發迹太晚,兒子又太早熟,十三歲就看上了僅有一面之緣的田氏。
“老大媳婦以為我今晚做這些,全是為了閨女?
”呂德勝拿着熱巾子擦臉,人舒服了,也就放松了。
“大概吧。
”蔣氏也很無奈,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真的是……”呂德勝都不想說她了。
剛才在議事廳,其他人面對他要做的事,都面色如常,他特意觀察過閨女的幾個妯娌,也是一樣。
就她變了臉,丢人!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呂家,為了兩個兒子着想。
他打下來的基業,隻願意交給自己的血脈。
小閨女也是一樣的,這兩三年,他每走一步,幾乎都是小閨女在後面出謀劃策。
可以說,他們秦呂兩家能拿下幽平兩州做為基業之始,皆有賴于小閨女的謀劃。
如果由他來擔任平幽兩州的主事者,小閨女肯定願意繼續在幕後出謀劃策的。
但是将來呢?
基業做大之後,他終歸會老的,要傳給下一代的。
老大身為長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讓小閨女白白給大哥侄兒做奉獻?
那不可能。
而且小閨女是一個非常積極進取的人,可不是那種不争不搶的性子。
再說了,都反了,誰還在乎這倫理綱常?
所以他就想啊,與其等後面老大生出了野心,閨女出手傷了情分,還不如一開始就定下來。
“老大沒那野心吧?
”蔣氏看大兒子成天挺樂呵的。
“他是呂家長子,即使他沒有那份野心,跟随在他身後的人呢?
他不争,他身後的人也會推着他争。
”
蔣氏不說話了。
呂德勝想得很開,不管怎麼打拼,東西最終都是要傳承到後代手裡的。
他現在的做法,不過是将之提前了五年十年罷了。
他現在幫閨女一把,閨女順利上位。
看在這份上,閨女對兩個兄弟都不能太差了。
回頭等他把呂骁培養出來,她這姑姑還能不拉拔一二?
這樣一來,呂家大概就能傳承下去了。
用閨女的話說,這叫曲線救國。
呂德勝覺得自己這一步走得那叫一個完美!
……
翌日,平州各級官員早早就來到刺史府,翹首以盼。
刺史府屬官班底,長史薛诩、平州司馬樂桂才、司法參軍徐正、司戶參軍江一舟、司倉參軍郭春生等人皆出席了。
平州的父母官們也來了,遼西郡、遼東郡郡守劉賀山和陳平,玄兔郡郡守邬弛和樂浪郡郡守雷鑫,以及四郡郡尉。
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一些縣鎮方面的父母官,如柳城縣令賀子期、郡屬分曹掾陳閱等人,還有如遼東書院的師生,也準備了位子。
呂德勝帶着兩兒一女以及秦家四兄弟準時出現了。
呂德勝走上台前,先朝各位拱手,“各位,正如檄文所述,我們呂家和秦家反了。
”
“日前,大黎朝廷和鮮卑王庭約定在平剛談判,我呂德勝是大黎朝廷談判的主要負責人。
鮮卑王庭一開始要求大黎割讓北境、涼州、并州、幽州、平州,我使盡渾身解數,将之談到割讓兩州,并簽定十年和平條約。
”
“雙方初步達成協議,接着,鮮卑王庭要求大黎割讓平州和幽州給他們。
我不同意,這是我們的家,怎能割讓?
割讓之後,我們平州幽州的老百姓豈不是任由對方蹂躏?
”
“這時,恭親王不顧我的反對,同意了鮮卑王庭的要求,并讓執金吾林染拿出皇帝事先給他的秘旨,當場罷免了我的官職,并下令将我家人全部押解回京。
”
“皇帝宋墨懦弱無能,面對鮮卑胡族而言,卑躬屈膝,不思抗胡,卻欲割地賠款以平息戰争。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以求得一夕安寝。
卻不知此舉,無異于割肉飼虎,後患無窮。
”
“這是對外,對内,宋墨對功臣有功卻不賞,忠奸不分!
身為皇帝,為一己私怨,殘害忠良!
我敢問在座各位,你們敢把自己的前程自己的性命,交給這樣一個萬民之主嗎?
”
“我隻能說我們呂家和秦家的遭遇,絕對是爾等前車之鑒。
”
“我們秦呂兩家造反,實屬迫不得已。
大黎皇帝和大黎朝廷太讓人失望了,面對強敵,皇帝無能,朝廷不作為,我們能怎麼辦呢?
難道我們要引頸就戮嗎?
”
“我們平州是唯一抵擋住鮮卑三路大軍進攻的地方,我們就是大黎這片土地上所有漢民最後的後盾了!
”
“我們不反,這大黎,于鮮卑胡虜而言,就如入無人之境!
”
“我們不反,鮮卑胡虜就沒辦法驅除!
”
“鮮卑等胡虜不除,這天下沒有太平之處。
”
“松州被屠,就絕不是結束!
”
“你們說,我們該不該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