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裕臉色極為難看。
除了内勁正在消散外,經脈浮現灼熱感。
他根本不覺得葉帝他們會謀害自己。
喝酒時的小心機,隻不過是個人習慣。
别說是葉帝了,就算是祝三河拿來的酒,他都不會貿然去嘗。
“為什麼!
”陳裕想不通,橫眉怒目,質問道:“我跟你們沒有矛盾,你們對我下毒,是要置我于死地?
”
他瞪着葉帝。
葉帝站在兩名保镖身後,笑容輕慢,“沒牙的老虎,留着幹嘛?
每年還得供你三四億元,老不死!
”
“就是,還得看你臉色,呵呵,你會的,祝三河差不多也會了,足夠坐鎮賭船了。
”
季海輝冷笑附和。
常金龍點點頭,歎了口氣,“要怪就怪你幫了外人。
“今天能幫外人廢了刁明飛,明天是不是會懼怕别的人,倒戈對付我們幾個?
”
這是幾人決定要對付陳裕的原因之一。
葉帝負着手,繼續說:“順便試一試弄到的毒藥,也算是你最後能做的貢獻吧。
“這種‘化元散’專門對付武者,對普通人沒影響。
“你這種内勁強悍的,效果便越強。
“我還擔心宗師能力太強,會不會發現。
“隻好把它混在這百花玉蜜酒中,連你都發現不了,其他宗師同樣不可能發現。
“很快,你内勁會被盡數化掉……”
話音未落。
“兔崽子,我殺了你!
”
陳裕猛地發覺葉帝這小子就是在拖延時間,怒吼着撲了出去。
再拖下去,他連動手的力量都沒了。
就算死,也得把葉帝等三個兔崽子弄死!
保镖雄岩已經迎上去。
體型魁梧,身高足足比陳裕高了兩個頭。
肌膚黝黑,就像是隻大黑熊,自小便有一身蠻力。
他率先擋在陳裕面前,碩大剛猛的拳頭,轟向陳裕面門。
“滾!
”
陳裕蒼老的面孔,此時扭曲暴戾。
體内僅剩五六成内勁,急速運轉時,經脈仿佛要撕裂開來,劇痛異常。
他強忍痛楚,内勁包裹幹瘦手掌。
所練内勁性質特殊,刹那粘住雄岩的手腕,使其一陣麻痹乏力。
陳裕順勢撞入雄岩懷中,一提他皮帶,生生将他往後摔去。
轟!
雄岩魁梧的身軀,撞在滿是珍馐的大圓桌上,瞬間轟隆作響,桌子四分五裂。
東西飛濺中。
陳裕隔空一抓,一米外破碎的玻璃片,瞬間被他吸來,握在掌心,“啊!
”
越發劇痛的身體,陳裕都忍不住發出悶哼。
卻是如受傷的孤狼,越顯兇相。
眼角仿佛要裂開,銀發根根豎起。
兩名保镖此時才沖上前,擋在他面前。
左側是一名真勁後期武者,胡一。
右側另一名僅是身體強悍、戰績斐然的特種兵,袁山。
陳裕踏牆蹬出,疾馳利箭般越過袁山,電光火石間,玻璃劃過袁山的脖子。
身影閃過的刹那,血如泉湧,溫熱的鮮血噴射出了兩三米遠。
胡一趁這機會,一腳踹在了陳裕側腰。
陳裕倒射出去三四米,一個側空翻,穩穩落地,順勢屈膝彈射出去,仿佛一隻靈活的老猿猴。
“愣着幹嘛,趕緊去攔住他啊!
”
葉帝和季海輝他們,已經跑到了門口。
常金龍打開門。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逃跑。
除了葉帝露出興奮的笑容。
其餘兩人心中惶恐。
好在面前還有兩名保镖啊,其中一名同樣是真勁後期。
三位真勁後期高手,向來寸步不離地保護葉帝。
像常金龍、季海輝就沒這個家族待遇。
在葉帝一聲令下,剩下兩名保镖毫不猶豫沖了出去,阻攔陳裕。
“快進來,殺了這老東西!”站在門邊的常金龍,向外大聲呼救。
門外還有一些普通保镖。
隻是相對而言,七八個保镖除了不是武者外,其實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
他們紛紛沖進來,圍向陳裕。
陳裕渾身皮膚發紅,陷入重圍。
被胡一、雄岩和陳朗這三位真勁高手圍攻。
場面紛亂,充斥慘叫。
雄岩右眼被刺瞎,玻璃碎片沒入眼眶,他發出憤怒狂吼。
胡一緊随其後倒黴,膝蓋被陳裕踹碎,慘叫聲凄厲。
陳朗狼狽地驢打滾躲開玻璃片的揮擊。
剩下精英保镖,實力上可能差一些,但都悍不畏死,前仆後繼地圍向陳裕。
陳裕氣喘籲籲,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連力氣都小了不少,内勁已經見底。
一時間,舉步維艱,無法突破重圍。
根本沒機會靠近葉帝他們。
“老家夥,我要你死!
”
雄岩猛地站起身,龐大影子覆蓋陳裕。
他右眼插着玻璃尖刺,滿臉鮮血,模樣駭人。
憤怒狂吼,不顧傷勢雙手撲出,瞬間抱住了陳裕,雙臂肌肉鼓脹,往裡擠壓,似乎要生生将他擠成粉碎。
有微弱骨骼響動。
擱平時,陳裕就算力氣不如此人,也絕對能輕易掙脫。
但現在,越來越疲憊的他,内勁僅存一絲,根本無法掙脫。
其餘保镖順勢湧來。
陳裕目光滿是絕望,“玩了一輩子鷹,今日被鷹啄了眼!”
低吼中,陳裕蕩秋千一般,猛地一體身子。
懸空且被抱着的身軀對折,倒挂金鈎的一腳,猛力踢中雄岩眼睛。
玻璃尖刺瞬間貫穿雄岩眼窩。
它又在下一瞬,被一道内勁纏繞,随着陳裕腳尖帶出。
水晶燈光下,玻璃尖刺被甩了出去,仿若一道流星,從保镖縫隙中激射出去。
目标直至葉帝。
而陳裕油盡燈枯,再無餘力,跟随雄岩一起,摔在了地上。
無數拳頭落下,如狂風暴雨。
大門方向。
發出慘叫的卻是常金龍。
葉帝反應極快,他其實一直在提防宗師的内勁離體,據說有些宗師能夠打出拳勁,轟殺數米外的目标。
在注意到玻璃尖刺的微光的一刹那,他便毫不猶豫把常金龍往身前一拉。
銳利且力道剛猛的尖刺,穿透了常金龍的左肩膀,卡在了中間,沾染鮮血的銳利一頭,從後肩鑽出。
常金龍臉色蒼白,發出撕心裂肺慘叫。
“不好意思啦……你要是不幫我擋,這玩意兒會刺穿我的心髒。
“你現在隻是傷了肩膀。
“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欠你個人情。
”
葉帝笑容溫和,毫無羞愧之意,拍了拍常金龍的肩膀。
保镖已經散開。
地上隻剩下全身扭曲,如一攤爛肉的陳裕屍體,已經沒了氣息。
“雄岩死了,還死了4人,一人重傷,2人輕傷。
”
三位高手中,就身法最為靈活的陳朗,傷勢不重。
陳朗攙扶着胡一,都很狼狽。
葉帝掃了一眼滿地狼藉,“這個老東西比我預想的要強啊,中了毒還這麼強。
把他丢到海裡喂魚。
”
常金龍捂着肩膀,目光陰沉,敢怒不敢言,陰郁道:“我去趟醫務室。
”
“宗師太猛了,臨死還差點弄死你,我看這藥差點意思,不夠穩妥。
”
季海輝有些遲疑。
但凡保镖少幾個,他們三個可能會很慘。
葉帝不以為然,“暫時也找不到更好的藥。
“其它劇毒,容易被發現,也可能會被宗師的内勁短暫壓制。
“這種藥最強之處,隐蔽性高,能夠消融内勁,一旦喝下,武者壓不住。
“唯一可惜,藥效隻能持續一小時。
”
葉帝看一眼陳裕的死屍,咧着嘴不屑道,“第一次對付宗師,要不是怕有意外,我真想留下他的命。
“老家夥以前多傲啊,他如果跪着求饒求死,那就太好玩了。
”
“……”季海輝嘴角抽搐,尴尬一笑,“額,的确是不曾見過那場面,但太危險了,對付他們,還是得速戰速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