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裡一行人都走沒影兒了,姚家人才陸續從地上站起來,一個個臉色都難看極了。
想他們姚家人,幾時受過這種屈辱。
有小輩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姚方綱一眼瞪了回去:“好了,都先進去,有事改天再說。
”
幾個姚家人見狀隻能各自散去。
姚方綱趕忙上前攙扶姚成捷,卻沒想到被一巴掌打開。
“不用你管,人前裝什麼裝,剛才心裡巴不得我被掐死吧?
”
姚成捷等着姚方綱,怒斥道。
“大哥這叫什麼話!
我們是一家人!
”姚方綱勉強一笑。
“呵!
你打着什麼主意,我知道。
你記住了,就是我死了,姚家也輪不上你做主!
”
姚成捷大聲的喝罵,像是要把陳萬裡造成的不痛快,全部發洩出來。
姚方綱做出委屈的表情,看向貴婦人,低聲道:“大嫂,這……”
“你先去吧!
”貴婦人擺了擺手。
姚方綱點頭就走。
姚成捷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更生氣了,眼中閃過陰鸷的冷冽,譏笑道:
“看到了吧,二十多年了,你牽腸挂肚,以為見着了一場母慈子孝就能翻篇,可惜啊,人家不認你啊!
哈哈哈,不認你……”
“你是被打傻了,還是從來就沒清醒過?
”貴婦人面無表情,語氣也很冷。
“清醒?
當初那賤民倒是清醒,下場呢?
”
姚成捷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宛如瘋魔一般,又哭又笑,渾然沒有了姚家家主的威風。
貴婦人就那麼冷眼看着,很久了才冷笑道:“下場就是他得償所願,耍得你們這些陰謀家團團轉。
當年你們指着他的臉說,人死燈滅!
他在你們眼裡那麼渺小,他沒有屈服,他成功了。
他成功了,所以他的兒子站在你們面前了,掐着你的脖子跟你講人死燈滅。
而你,卻隻能像個廢物一樣,在這裡跟家裡人大呼小叫!
”
廢物兩個字,在貴婦人口型中無聲出現,随即她就轉身走向院中。
姚成捷就像是被戳到了最深的傷疤,看着貴婦人的背影,怒道:
“那又如何?
這二十多年,有名無實的婚姻,我姚成捷的一生,在稀裡糊塗的過,你也一樣。
我下地獄,你也逃不出深淵!
”
貴婦人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逃?
我為什麼要逃?
我要親眼看着,我的兒子跟你們一個個清算當年的事!
讓你們一個個像今日這樣跪着贖罪,身死莫贖!
”
姚成捷一遍一遍惱羞成怒的吼着“你休想!
”
貴婦人沒有再停留,快步朝着院内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給出的東西,陳萬裡是否能看懂!
甚至她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那是當年那個人,讓她在合适的時候告訴陳萬裡的消息。
如今就是合适的時候了,陳萬裡往前一步,便是面對姬家這樣的巨無霸,昆侖那樣的巍峨高山!
“大嫂!
”随着一聲低沉的聲音,姚方綱從一個拐角突然閃身出來。
“說!
”貴婦人皺眉。
“你别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今天我原本可以火上加油,讓陳萬裡死了!
若非咱們之間的協議,我……”
姚方綱話說了一半,就看到貴婦人嘴角嘲弄的笑容,他神色微微一變。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不要小瞧女人,更不要因為這個女人曾有個花瓶的名字——帝都第一美女,就真的把她當花瓶!
“我說話欠妥,但今天對我而言确實是一個好時機,姬大先生也怪不了我。
所以……”
貴婦人淡淡道:“他不會支持你的。
姚成捷死了,他也隻會支持老三。
”
姚方綱低下了頭,默然了很久。
即便他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姬大先生點頭,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上姚家家主。
“隻有我,才會支持你。
也隻有我,可以保姚家傳承不滅。
”貴婦人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卻讓人無力質疑。
“我知道,所以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做了,若無我暗中推波助瀾,李家沒那麼容易向陳萬裡低頭!
”
姚方綱語氣裡恢複了幾分強勢。
貴婦人點頭:“好,明日我就會在族内宣布,過繼你的三子來大房承嗣!
其餘的事,你自己會做了,對吧?
”
姚方綱松了口氣。
不光如何,貴婦人姓姬。
她這樣做,可以對外傳遞一個“假消息”,姬家看好他的兒子!
這足以讓他想法子拉攏一些勢力為己用了。
姬元成不會澄清什麼,因為姚成捷還活着。
姚成捷會無能狂怒,但大房無後,無非兩條路,未來大房絕嗣,其餘兩房繼承家業。
又或者生個兒子出來,可無後,就是姬無雙給姚成捷的報複吧?
當年與姬家聯姻時,姚家本來是選中了自己,姚成捷性格懦弱,在家族繼承人中甚至排在老三的後面。
但當時姬無雙與賤民生了個兒子的事,已經傳開了。
甚至有謠傳這女人看上了那個賤民,跟他私奔又被抓回來。
得知了這消息,他退縮了。
姚成捷卻為了繼承人的位置,選擇迎娶姬無雙。
結果!
結果一如姚成捷所願,他得到了姬元成的支持,做了姚家家主。
可是,這結果又真的如他姚成捷所願了嗎?
從結婚當天,姬無雙就入住了偏院,拒絕同房,拒絕以姚家主母的身份出席任何場合。
她不管姚成捷在外面的花天酒地,卻也不許姚成捷在外面搞出孩子。
或許姚成捷也知道,絕嗣就是姬無雙的報複。
但是姚成捷又能如何?
姬元成默許了姬無雙的報複!
想到這裡,姚方綱心中不寒而栗。
如果當初娶了她的是自己,現在絕後的就是自己。
“你隻要按照我的要求去辦,我的承諾會全部兌現!
你記住了,這是姚家欠我兒子的!
你若敢有小心思,我也不介意姚家毀滅。
”
貴婦人說着,越走越遠。
姚方綱隻覺得後背滲出冷汗,這女人對姚家知道多少?
他不敢想。
……
蕭戰回到車裡,就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了陳萬裡,張嘴時頓了下:“那位夫人給的!
”
陳萬裡此時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他不曾調查過生母,或許有怨念!
或許自己心裡養恩大于生恩!
曾經她放棄了,就沒有資格再站到自己眼前。
甚至他拒絕了唐大鵬主動提及。
但是今天第一個照面,他就知道,是她!
她做那些有什麼用呢?
到了今日,他還稀罕她想給的可笑的親情嗎?
他接過了紙團,卻是揉來揉去,像是恨不得揉碎了,又像是沒有勇氣打開。
“還是看看吧!
”蕭戰從來沒見過陳萬裡這樣,不由小心翼翼的出聲。
陳萬裡打開了紙團,上面隻有三個字:“徐述江!
”
好熟悉的名字,一時間卻是想不起在哪兒聽過。
與唐火火在海底研究那些甲骨文時,那女人好像提到過這個名字!
秦史專家?
甲骨文研究大師?
可她塞個紙團提到這個人是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