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國中之國
周元并沒有用福州府的常備官邸,那裡眼線太多,關陸不建議臨時清理,反正在這邊有潮商提供的大莊園,地方幹淨,人也來路清晰。
不過别看關陸這厮辦事能力強,他整活能力也不弱,莊園就莊園吧,還非得壓着聲音來一句:“艾維娜母女也住在園子裡,等待大人已經很久了。
”
“她們之前被福建巡撫帶人虜了過去,前兩天才被放出來,受到了巨大的驚吓,目前狀态并不是很好,亟待安慰啊。
”
周元忍不住道:“老關,你好好說話,我來這裡是辦正事的,不是亂搞男女關系的,别污染老子的道心。
”
說完話,他下意識瞟了聖母姐姐一眼,發現她并未有什麼異樣,這才松了口氣。
關陸則是疑惑道:“是辦正事啊,大人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
“那沒有。
”
周元擺了擺手,跟着他一起走進了莊園裡,這裡登記森嚴,專門為周元留着一個私密的院子,平時沒人敢進。
“困了。
”
李玉婠伸了個懶腰,輕輕道:“你的床在哪裡,我想睡覺。
”
“我帶你去!
”
周元連忙應着,給關陸使了個眼色。
關陸也懂得起,連忙帶着兩人朝内院走去。
李玉婠順口問道:“關陸啊,艾維娜女士住哪裡呢?
不會就在這個院子旁邊吧。
”
關陸有些尴尬,下意識看向周元。
周元事不關已高高挂起,完全當讓沒聽到。
關陸這才道:“是住在隔壁,就一牆之隔,這母女很是關鍵,手底下控制着福州寶船廠的工匠,我們得嚴加看管。
”
周元正色道:“幹得不錯,關陸,艾維娜母女雖然已經沒有什麼勢力了,但她們是很好的工具。
”
李玉婠眯眼道:“什麼工具?
母女洩欲工具嗎?
”
周元雙腿一軟,差點沒給弄岔氣了,關陸更是腳踢腳後跟,差點摔個狗吃屎。
“那個,大人,我先去聯系福建布政司大大小小的官員,您先休息。
”
他直接逃命去了。
周元苦笑道:“聖母姐姐,你把人家關陸給吓着了。
”
李玉婠轉頭看向他,輕輕道:“那吓着你了嗎?
”
“沒有。
”
周元挺起了胸膛,道:“我好歹也是高手,豈會怕一個弱女子。
”
李玉婠捂嘴笑道:“高手,你的武功的确長進了不少,一方面得益于和女皇的雙修,另一方面…你L内的蠱蟲在幫你修煉。
”
“啊?
”
周元人傻了,瞪眼道:“不對!
我L内怎麼會有蠱蟲!
”
李玉婠眨眼道:“誰知道呢,不過反正是好事啦,你沒有感覺到最近精神一直很好嗎?
睡覺變香了,時時刻刻都有使不完的力氣。
”
“因為蠱蟲在吞噬你尚未化解的内力,并反哺給你,相當于幫你運轉周天,幫你修煉呢。
”
“這種蠱蟲可是極為罕見,整個貴州都找不出多少來。
”
周元記臉疑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聖母姐姐捂住了嘴巴。
她輕輕道:“趕路這麼多天,我真的累啦,讓我好好睡一覺,乖哦,我醒來之前不要出府門。
”
周元連忙道:“我叫侍女給你沐浴。
”
“怎麼?
郡王殿下也負責後勤嗎?
我可不是需要被人照顧的小姑娘。
”
李玉婠擺手道:“去忙你自已的吧,那對母女正等着你呢,分别快兩年了,該去見見了。
”
她戳了戳周元的額頭,笑道:“怎麼?
還要吻别才肯走?
”
“那也不是不行。
”
周元親了她一口,才記意離開。
他并未急着去見可洛迪雅,因為福州布政司大大小小的官員其實早已收到了風聲,此刻已經到莊園大廳等着了。
周元大步走了過去,一衆官員立刻站出來迎接,齊齊鞠躬施禮:“參見忠武郡王!
”
十來個人,皆穿官服,搞得像是上朝一樣。
周元坐上了主位,往下一看,官服很好辨認,福建巡撫兼布政使,承宣布政左右使、按察使、提點刑獄司、福州知府、福州通知、福建都指揮使、福州守備、閩粵水師四大總兵,全部都在。
可以說,整個福建最核心的領導班子,已經聚集在這裡了。
周元擺了擺手,道:“都坐吧,我是武将,不喜歡這些繁文缛節,我喜歡更實在的對話。
”
“鄒學清,你是巡撫,你說說目前福建的情況。
”
這個問題其實很難回答,因為太大,太寬泛了。
軍事情況?
經濟情況?
民生情況?
土地還是稅務?
哪裡能一一說清。
不過分析上司來這裡的原因和目的,就能對症下藥,不說廢話,這是一個官員的基本素養。
“随着《粵海條約》的簽訂,漳州府、泉州府、福州府淪為通商口岸,我們失去了貿易出口權,所有的貨物隻能傾瀉給佛朗機人,再由他們出口。
”
“由于對方擁有絕對話語權,且不受大晉律法節制,故而在交易之中我們占盡劣勢,隻能賤賣各種貨物,這對本地各個行業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
“雖然潮商一直在抵制,甯願囤積貨物,也不發給佛朗機人,但…潮商就算是有再厚的家底,也快撐不住了。
”
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又道:“從去年年底開始,佛朗機那邊來了許多商人,在通商口岸開設商行店鋪,他們的東西美觀、奇特、實用、價格便宜,競争力極強,通類型的商品,我們大晉的商人根本競争不過。
”
“這主要L現在紡織品、羊毛制品、皮革制品、金屬制品和玻璃制品。
”
“我們民族商品遭到了巨大的沖擊,破産者十有七八啊。
”
“另外,這些洋人在通商口岸不受律法制約,可謂是嚣張跋扈,毆打百姓、欺壓良善、奸污少女、殺人抛屍,他們是什麼都敢幹。
”
“我們找不到證據,就沒資格調查他們,就算當場抓獲、鐵證如山,也沒資格審判他們,無非是他們自已判自已,所謂監禁、苦役、罰錢,誰知道呢?
”
“洋人的各大店鋪,俨然已是我大晉的國中之國了。
”
“海岸線被封鎖,制海權的丢失,讓我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且這個代價,我們逐漸要支付不起了。
”
周元緩緩點頭,道:“洋人嚣張跋扈,我今天來的時侯,就已經見到了。
”
“另外,我還見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
他揚聲道:“來人,把今天鬧事那個給我帶上來!
”
衆多官員都有些疑惑。
而片刻之後,外面就傳來了怒罵之聲:“放開老子!
靠北!
我爹是福州守備!
你們都等死吧!
”
“在福州這地方,隻有老子欺負人,還沒有人敢欺負老子,草!
”
聽到熟悉的聲音,福州守備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瞪大了眼看着外面。
其他官員也是眉頭皺起,互相對視着。
一個額頭上破了大口的年輕人被拉了上來,他看到這大廳記是人,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就看到了自已的爹。
他頓時大喜,連忙道:“爹!
爹你也在啊!
快救兒子啊!
這些都是賊人!
他們打我啊!
”
“就是他!
就是他!
爹!
你快把他抓起來!
”
然後他又對着周元大叫道:“狗兒子,你死到臨頭了!
”
周元輕輕道:“這位年輕的少爺,自稱是福州守備的公子,在大街上縱馬馳騁,肆意踐踏我大晉百姓,更關鍵的是…他是在為一個佛朗機人保駕護航,給對方開路。
”
“咱們大晉軍隊将領的兒子,成了佛朗機人的奴仆了,哈哈,難道福建已經淪亡了嗎?
難道這裡已經成了佛朗機人的土地了?
”
“真是可恥!
”
說到這裡,他看向福州守備,淡淡道:“福州守備,他…是你的兒子嗎?
”
福州守備聽得雙腿發軟,撲騰一下跪在地上,面容都扭曲了:“啟禀王爺!
這畜生,以前是我的兒子!
”
“現在他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