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渾渾噩噩,什麼都沒說。
卻在退燒後的一天淩晨,站在陽台前,朝驚醒後出來尋她的沈璃說,“早早,我們去F國吧。
”
她也想要好好開始。
看着清晨薄霧下的江城,她感受不到對新一天的希冀,隻有沉沉死去的心灰意冷。
她的心,像是不會跳了。
決定去後。
兩人動身的很快,星期三早上的飛機,能趕在第二天的淩晨到,休整一天後,沈璃還來得及參加星期五的研讨會。
林阮沒什麼東西要帶走的。
但她回了趟淺水灣,拿她的相機。
這架相機,跟了她很多年,她用着順手,舍不得落下。
出于禮貌,她事先跟陳琛打了通電話,由他告知顧旻行。
來時,她以為顧旻行不會在家。
手裡還有未還的鑰匙。
林阮開門進來後,上了二樓,拿了相機,她沒有去拿别的,家裡留下的左不過是一些首飾和衣物。
從卧室出來時,隔壁的書房門突然響了一下。
林阮下意識看過去,顧旻行從裡走了出來。
她來的不算早,上午十一點,但顧旻行竟然還沒去公司。
甚至沒換衣服。
他穿着黑色的真絲睡衣。
因為宿醉,看起來很是慵懶頹廢,倚在門框邊,看着她。
林阮未曾見過這樣的顧旻行,愣了一秒,随後解釋,“我來拿東西,之前讓陳琛聯系過你。
”
顧旻行沒說話,依舊那樣看着林阮。
眼底看不出情緒,像是冷漠,又像是壓抑...
林阮不知還能說些什麼,拿着手裡的相機,緊了緊手指,開始下樓。
一路走到客廳,出去前,她又停下,拿出鑰匙,放到了旁邊的酒櫃上,放好後,林阮沒回頭,放高了些聲音,“鑰匙,我放在這裡了。
”
身後,沒有人應聲。
林阮咬着唇瓣,再不做停留。
林阮走後,顧旻行才下了樓。
他走到酒櫃前,伸手拿起了林阮留下的鑰匙,溫熱的,殘留着她的餘溫,他攥在手心裡,重重吸了口氣。
....
林阮是在星期三去往機場的時候,給顧老爺子打的電話,顧爺爺算是對她最好的人了。
林阮告訴顧老爺子,自己要出國了。
顧老爺子沒挽留,而是歎了口氣,說,“去吧,出去好好散散心,相信爺爺,時間會沖淡所有不好的情緒。
”
電話挂掉後,顧老爺子還是沒能忍住,給顧旻行打了電話。
他說,“阮阮要走了,你如果現在不留她,以後就别去找她。
”
江城機場。
林阮和沈璃到的還算早,拿了登機牌後,兩人先去了機場内的一家面館吃面。
沈璃說,“多吃點,去了F國,你在想吃到這麼好吃的早餐可就難了。
”
在F國呆了那麼久,沈璃對那邊的飲食,始終适應不過來。
林阮依舊沒吃多少。
幾筷子下肚就放下了,但她吃了個鹵蛋,倒讓沈璃放心點。
吃過早飯,兩人去安檢。
等安檢時,林阮回頭數次,沈璃注意到,但什麼都沒說,她知道,林阮在期待着什麼。
隻是,她的期待始終落空。
很快,就輪到兩人安檢了。
林阮站在安檢台上,最後一次回頭。
沒有驚喜!
她笑了一下,沈璃過來握住她的手,“走吧。
”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
彼時,機場大廳二樓,隔着一道玻璃。
孟珏問顧旻行,“來都來了,你就這麼一句話不留的看着她走?
”
“你不也一樣。
”
孟珏說,“我不一樣,我沒資格。
”
而後,他扯了下唇,“也對,你也不一樣,在你這兒,林阮不值得。
”
顧旻行什麼都沒說,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向外走。
孟珏跟在他身邊,“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他頹敗道,“我最怕有一天,我再見沈璃,她給我一張結婚請柬,那我恐怕得死。
”
他問顧旻行,“你最怕什麼?
”
他怕什麼?
他什麼都不怕,因為他知道,他都比不過洛懷舟,這世上再不會有其他人,比得過。
....
飛機落地在F國。
有人接機,來的人是傅景深和傑西卡。
傑西卡隔着老遠,飛奔撲進沈璃懷裡,“媽咪,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
沈璃摸着傑西卡的頭發,傑西卡看向了身邊的林阮,她說,“媽咪,她是誰,長的真漂亮。
”
沈璃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
”
傅景深再見林阮,自然也是驚訝的。
一個人由明豔到黯淡,區别是極大的。
但他很禮貌的沒有去問,而是對沈璃道,“我現在帶你們去公寓。
”
沈璃和林阮來F國前,傅景深為她們安排好了一切。
獨棟的公寓,帶着花園,離醫院很近。
租金也是出奇的便宜,便宜到沈璃有些懷疑,“傅先生,租金為什麼會這麼便宜?
”
她其實,有些懷疑,是不是傅景深少報了。
傅景深道,“公寓的主人是我的朋友,事實上,他們準備免費,但我想,如果免費,你一定會多想,不願意住,所以要求一定要給房租,這個數,是他們的極限,再高,就不行了。
”
最後,他給了沈璃一串鑰匙,“公寓空着也是空着,對他們來說,有人為他們打理看房子,已經很不錯了,錢于他們來說不重要,鑰匙你收好。
”
最後沈璃收下了鑰匙。
傅景深和傑西卡走後,她和林阮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一些生活必需品。
在公寓的第一晚,林阮失眠了一整晚,她在淩晨六點睡着,七點半醒來。
星期五。
沈璃要去醫院報道,然後參加研讨會。
她其實不大放心林阮,但林阮讓她安心,她說,“我保證,我不走出院子。
”
林阮的确沒走出院子,她在院子裡的秋千上,坐了一天。
什麼都沒想,安安靜靜的發了一整天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