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小護士搖了搖頭,“是酒店坍塌。
”說到這兒壓低了聲音,“聽說是那家酒店前幾個月重新裝修,私自拆了承重牆,現在上面還在查,鬧得很大,哎~”
小護士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有多慘。
”
當然,林阮作為受害者之一,小護士肯定不會将現場的慘狀告知的,隻說,“你是多虧了跟你一起的那個朋友,不然,兇多吉少。
”
“我的那個朋友他還好嗎?
”
林阮順勢問。
小護士道,“送來醫院的時候,生命體征平穩,不過他有别的問題,現在送去首醫院了。
”
小護士挂完了水,要走時突然回頭,“哦,忘記告訴你了,你的那個朋友,為了救你,咬破了手指,如果不是靠他喂給你的那點血,你可能撐不過來。
”
“你說...什麼?
”林阮完全被驚到了。
小護士道,“可能是我多嘴吧,但是,我就是覺得很感人,覺得這樣的事,不應該不讓你知道。
”
小護士年輕,前幾天剛去電影院看了一場感人且遺憾的愛情片,正是感性的時候。
小護士走後,林阮默默無聲的躺在床上,看着輸液管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滴。
門再次被推開,門外的人不止顧旻行一個。
還有陸燃和18線。
18線一進來就直奔林阮,“謝天謝地,還好你沒事。
”
林阮在坍塌的那家酒店的事,她是聽陸燃提到的,聽到後,就趕忙跟陸燃一起過來了。
“你怎麼跑那麼遠的酒店去了?
”
這一句,問的無意,脫口而出的。
林阮剛張嘴,就聽顧旻行同一旁的陸燃說,“你們先聊。
”随後,他轉身走出了病房。
林阮盯着顧旻行的背影,直到,消失到她完全看不到時,才回過頭來,同18線道,“我是随便找了個酒店,想要安靜安靜。
”
她那時,真的隻是想要安靜,想要平複,想要給與自己一個空間,好好的消化一些事。
誰知——
18線道,“那你也真是倒黴。
”說罷,又罵了句,“那家酒店的負責人,真是腦子有坑,承重牆都敢拆,害了那麼多人。
”
這一次的酒店坍塌事故,死傷的人很多。
總之一個字,慘!
政府很重視這件事,查的很徹底。
但這個話題,18線也不敢提太多,怕劫後餘生的林阮有心理陰影,她說到了另一件事,“蘇容華陷害沈璃的事,水落石出了。
”
這是林阮這些天裡,唯一的一個好消息,“怎麼水落石出的?
”
具體的,18線不知道,還是陸燃開了口,“孟珏花了大價錢,撬開了蘇容華經紀人的嘴,地下停車場之前發到網上的視頻是蘇容華經紀人拍的,兩人之前在微信裡,有就怎麼陷害沈璃這件事,讨論過,還有一些其它的,反正,兩個人現在都進去了,能讓那位經紀人,願意放棄事業,進局子蹲幾年,孟珏給的可不是小數目。
”
“這件事本來就應該由他解決。
”
至于怎麼解決的,林阮一點不care,她隻知道,沈璃的冤屈洗刷了,再也不會有人指着她罵,無良醫生了。
18線和陸燃什麼時候走的,林阮不知道。
她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又睡着了。
隻知道半夜醒來時,顧旻行一言不發的坐在凳子上。
病房的燈關着,走廊的光透進來,将他的身影拉的模糊,又沉寂。
“顧旻行。
”
半明半暗的房間裡,林阮叫了聲顧旻行,她微微起身,“你怎麼不睡覺?
”
顧旻行沒理她,他起身,再度要離開。
林阮急急出聲,“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
顧旻行的腳步停在了原地,林阮盯着他的背影,隻覺得連空氣都變得十分壓抑。
她緊抿了下唇,“顧旻行,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
“我不想知道。
”
冰冷的聲音落下,病房的門被大力的摔上。
林阮低垂着頭,緊緊的咬着唇瓣。
顧旻行,果然是生她的氣了。
可她,竟然覺得,她沒有讓人原諒的資格。
走廊的盡頭,顧旻行掏出煙盒,拿煙時,手指通紅,斑駁的傷口,累累不堪。
他點燃了煙,每吸一口,林阮嘴角沾血的樣子就在他腦子裡更清晰一分。
她和洛懷舟見面。
為了見他,她花心思甩開他安排的人。
為了見他,她不接他的電話。
為了見他,她們去了那麼遠的酒店。
.....
顧旻行壓抑着心裡的湧動和喧嚣,一口一口的抽着煙,可是,沒用。
尼古丁壓不住,他每抽一口,這些問題,就越清晰幾分。
他不明白,洛懷舟到底有什麼魅力。
林阮說,她有事想跟他說。
顧旻行冷笑,難不成她還以為,就洛懷舟那破敗的身子,能跟她重修舊好?
洛懷舟就要死了。
别說他本來的腎衰,昨天,救援再晚一步,他大概就死了。
一個就要死了的人,他能拿什麼跟自己争?
顧旻行再回到病房,林阮沒有睡。
看到他進來,她立刻坐直了幾分,那樣子倒像是在等他。
顧旻行涼涼一瞥,面無表情的坐到了他原來坐的凳子上,随即擡頭,視線直直對上林阮的,隻是格外的冷,一點溫度都窺不到。
這讓林阮說話時,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她先道歉,“顧旻行,對不起。
”
這一聲‘對不起’,使得顧旻行又冷了幾分。
“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我沒聽到,真的沒聽到。
”
這句是真的,或許是那天的事情,對于林阮的打擊過于大了,一連三個電話,她竟然一個都沒注意到。
可這樣的說辭,顧旻行顯然是半分不信的,他輕嗤了一聲,“也是,洛懷舟在,你哪裡能注意的到其它。
”
别說電話了,怕是他顧旻行這個人站在她面前,她都看不到。
“不是的。
”林阮說,“不是因為他,顧旻行,我那天,沒有要去見他。
”
“你沒有要去見他...”顧旻行微微眯起眼,他重複這句話,說完,低低淡淡的輕笑一聲,随後,更加冷然的盯着林阮,“那不如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會在同一家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