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谷城的吏員,陳時節和薛聞仲再也坐不住。
其餘官員也紛紛跟了出去。
不過結果卻讓陳時節和薛聞仲大失所望。
出來的不是趙興,而是武司的沈追。
沈追出山後,首先過來拜見縣尊李文正和武司的上官王龍。
“見過縣尊,見過王大人。
”
“好好好,沒想到你已經入品,實乃武司幸事。
”李文正十分開心。
郡裡的巡察使和諸多官員在這看着,他治下的谷城,出了一個天才,當然值得高興。
東湖靈山在谷城地界,他這個縣尊相當于東道主,登靈山采靈秀,相當于一場重量級的考試,要是麾下吏員還沒别縣的表現出色,未免有些沒面子。
現在沈追入品,他臉上也有光。
“拜見陳大人。
”沈追見到陳時節過來,又拱手行禮。
“不錯。
”陳時節隻是随口敷衍了一句,還沒見到趙興,他心情也有些差了。
薛聞仲見狀,也是有些失神,難道說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薛老,再等等吧。
”陳時節拍了拍薛聞仲的手背,“他肯定會沒事的。
”
靈山上這三天發生的一切,參與的吏員們會忘記,外面的官員們也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隻能等通知。
所以說現在幹着急也沒用。
就在陳時節和薛聞仲打算回到觀禮區等候時。
突然——
“哒哒哒~”
一道清脆的馬蹄聲從雲霧中傳來。
忘憂碑處,趙興騎着竹馬,背着竹箱,懷中抱着一隻小貓,淩空飛了出來。
“趙興?
是趙興出來了!
”
“是谷城趙興,他怎麼騎着一匹馬?
!
”
“沒見識,那是工家機關獸竹馬!
”
“嘶,看着架勢,收獲不小啊!
”
旁人議論紛紛。
陳時節面露笑容,哈哈大笑。
薛聞仲也徹底放下心來。
司農的【五行觀物】,可以快速看出一個人有沒有受傷,大概是什麼境界。
此刻他們一看,趙興不但安然無恙。
而且已經入品了!
“趙興,居然入品了?
!
”唐挽春驚呼出聲,“他入山前好像才聚元四階吧?
!
”
“我沒看錯吧?
”龐元也是目瞪口呆,“他收獲這麼大?
”
三天時間,連跳好幾階,簡直要驚掉他們的下巴!
高立農原本還為李乘風和宗世昌的進步沾沾自喜,覺得這波屬實是他這兩個學生大出風頭了。
可不曾想,殺出個趙興來!
聚元四階,到入品?
!
收獲可比宗世昌和李乘風大多了!
高立農心裡别提多難受了。
他可是剛剛才裝完逼啊,居然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趙三甲這是碰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一躍入品?
”宗世昌十分好奇,因為他隐約感覺,自己和趙興在山上有交際。
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記不得了。
“他居然,入品了?
”李乘風看着被衆星捧月的趙興,心中不是滋味。
一刻鐘前,他也享受過類似的待遇,但現在對比,頓時就被比了下去。
至于聞南星、蕭澤等人,則完全是羨慕,根本生不起攀比之心了。
因為差距太大了,以前還能在心裡較較勁。
可當差距夠大,那就完全沒了這個心思。
隻剩下羨慕。
“籲~”
趙興下意識的拉動缰繩,放慢速度,等到他來到陳時節等谷城官員面前時,他依舊皺着眉頭。
“趙……”
“别打斷他,讓他整理整理思緒。
”李文正這話仿佛有魔力,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再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這位正九品上的禮修,直接開啟了全體禁言!
此時的方圓五十米,除了陳時節、薛聞仲這幾個‘管理員’外,就隻有一個趙興能說話了。
“我怎麼騎着馬?
”趙興坐在馬背上,有些迷糊。
他記得老司農和老陳送的是文竹箱,好像沒有竹馬吧?
回憶有些模糊,趙興知道自己肯定被忘憂碑影響了,他努力的回想,卻隻隐約記得這竹馬是搶來的。
至于搶誰的?
忘了。
“小山貓。
”趙興又低頭看着懷中的山貓,把它提溜了出來。
和山貓一起大殺四方的場景也不記得了,那認主的一幕倒是還模糊記得,這層關系并未受影響。
唐挽春、高立農看着那頭山貓,頓時瞪大了眼睛!
入品的異獸,這他娘的比他們還要強啊!
看樣子,好像還是趙興收服的?
!
李文正和陳時節對望了一眼,不由得都有些意外。
其他官員隻能看出山貓入品,但具體實力卻摸不清。
而他們兩人,則能準确的看出來。
一個用的是【明察秋毫】,一個用的【五行觀物】。
兩人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九品圓滿!
堪比人類的正九品上,論戰鬥力,這頭異獸恐怕可以吊打絕大多數人類修者。
趙興繼續往懷裡掏了掏。
又掏出來一把銀票。
“一千兩銀票?
票号是南陽商會的,這應該是宗大少的吧。
”趙興回想着,他隐約能記得一個場景,就是有一隻手遞錢給他。
這手很年輕,至于是不是宗世昌?
也同樣記不得了。
不過概率很大,除了宗大少,誰會帶這麼多銀票上山?
“這錢很有可能是我的!
”圍觀的宗世昌看到之後,頓時有些詫異,“可我怎麼會給他這麼多錢?
”
宗永隆眼中也是神采奕奕,難不成在山上,此人和他的兒子還有過什麼交情?
又或者過節?
其餘圍觀者,則是看得一臉羨慕。
人家這上山才叫上山啊,别人都是花大錢置辦裝備、寶物。
下山的時候都消耗一空了。
他還有錢賺?
簡直氣人!
“咦,雀翎法衣,文竹箱裡怎麼還有一件這玩意,看起來像是女人穿的,難道我搶了一個舞師?
”
“咳咳,趙興,差不多了。
”李文正忍不住開口打斷了趙興的沉浸式清點。
雀翎法衣一看就是女子的貼身衣物,他生怕趙興大庭廣衆之下這再掏什麼東西來。
雖然是人家的本事,可到底不雅緻啊!
趙興也清醒了過來,将拿到一半的法衣又塞回了文竹箱。
他感覺裡面還有很多東西,因為這箱子比他上山時重了很多。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好清點。
“見過縣尊,見過陳大人,見過老師,及諸位大人。
”趙興拱手行禮。
“哈哈哈,免禮免禮,且随本官來,讓人看看我谷城的青年才俊。
”
李文正和藹的拉過趙興,迫不及待的帶着他,前往郡城官員及鄰縣同僚那邊炫耀。
趙興離開忘憂碑不久。
濃霧中又出來了幾人。
他手握騎槍,神情憂郁,正是楊君雄。
不過在過了忘憂碑之後,他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此次登山,已然入品,而且達到了從九品上,進山之前,我隻有聚元九階,算是不枉此行。
”
可馬上,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等等,竹馬何在?
!
”
楊君雄左顧右盼,發出了一個深深的疑問:“我的馬呢?
怎麼不見了?
!
”
爾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正是騎着竹馬的趙興。
“那、那是我的竹馬?
嗯?
感應不到戰魂了。
難道是他的?
”
“不對,那絕對是我的竹馬!
為什麼掉到了三階下品?
”
“難道,被他搶了?
”
楊君雄心中浮現起諸多困惑,但已然下山,不管是怎麼樣,他都隻能放在一邊了。
上山,本就有風險,别說是丢掉竹馬,就是丢命都很正常。
“我總感覺此人和我有大牽連,心中隐約有些不舍和失落,可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楊君雄歎了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趙興的方位,大踏步的離開。
他走後。
濃霧之中,走出三道窈窕身影。
正是杜嬌嬌、陸倩、柳沐晴。
“嗯?
倩兒、晴兒,你們沒事吧?
”杜嬌嬌看向兩名閨中密友。
“我沒事。
”柳沐晴有些欣喜道:“我已經聚元九階了,樂法還有所精進!
”
“我也沒事。
”陸倩也同樣露出笑容,“我已聚元九階,兩門法術提升了各三轉,嬌姐姐,你呢?
”
杜嬌嬌微笑道:“正九品下,倒是槍法沒什麼長進,我想要悟透那一招‘蛟龍出海’,頗為可惜……”
“啊!
”突然之間陸倩發出一聲驚呼,她神色慌張的摸了摸身上。
赫然發現自己少了一件東西。
“嗯?
倩兒伱怎麼了?
!
”
“我的法衣呢?
我的雀翎法衣不見了!
”陸倩神色慌張。
“什麼?
”杜嬌嬌和柳沐晴也是臉色一變。
她們都知道雀翎法衣的存在,也知道雀翎法衣是陸倩貼身穿着的。
現在丢了,豈不是意味着,陸倩被人……
突然,陸倩猛地擡頭,她感知到了與法衣的存在,那是使用久了與寶物之間産生的一絲法術羁絆。
就如同楊君雄能感受到竹馬的存在。
她的目光,落在了前面騎着竹馬的少年身上。
“我的法衣在那人手裡,難道說……”陸倩咬着嘴唇,眼中閃着淚光。
“啊嚏~”
趙興突然打了個噴嚏。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有人在惦記自己。
“仇人?
不至于啊,山上的事情也記不住。
”
趙興心中嘀咕着。
他現在跟随着來到了地壇廣場周圍搭的觀禮台。
登靈山,采靈秀,既是給吏員們一個逆天改命的機會,也要算作在轉正考核的成績中。
而且這次必然是一個大大的加分項,就如同重點競賽得獎。
至于怎麼評判?
當然是由神廟祭司來公布。
靈山的神廟陰神,劃歸南陽郡的郡級神廟管轄,谷城的神廟是無權知曉的。
山上的陰神會将吏員的表現,告知南陽郡神廟祭司,誰得了幾份靈秀,是何品級,都一清二楚,以此來論排名。
縣與縣之間,各官府機構之間,都是各論各的,也就是說趙興隻要在谷城的司農監吏員中,算是拔尖,就能取得甲等評分。
現在就是等待成績公布。
趙興剛進入觀禮台等候,就發現有人在看自己。
其中之一,是個手拿長槍的青年,他喉結凸起,脖子和胸腔都十分雄壯。
趙興一看,這人就是行伍之人,而且必然修煉了音波類武技。
就是不知道用這麼憂郁的眼神盯着自己幹嘛。
另一邊就更過分了。
好似是郡城來的吏員,一人抱琴,一人拄槍,中間則有一個穿着彩衣的豔麗少女,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神情有期待,有柔情,也有幽怨和疑惑。
奇怪,太奇怪了!
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倩看着趙興,此時心态已經完全不一樣。
她是這樣想的:“嬌姐上山之時,就是聚元九階,槍法更是深得其父真傳。
”
“琴兒和我,一樂一舞,聯合可演《六歌》,還能使嬌姐的戰鬥力再強三分。
”
“她在山上入了品,我和琴兒也聚元九階,三人一起,鮮少有敵手。
”
“什麼人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搶走我貼身的雀翎法衣?
”
“就算是我和她們分散,既然搶了我的法衣,又怎麼能忍住不對我動手?
可我并未失身……”
陸倩看着趙興,心态逐漸有些變化。
“既然不是搶,那便是……我在山上,對他動了情傾了心,所以自己将這雀翎法衣送給了他。
”
“唔,聽宗十八說,他進山之前才聚元四階,現在居然已經入品。
”
“如此天才,相貌也算上佳,宗十八還說他那人算是有趣,或許我真是……”
想着想着,陸倩看趙興的目光就有些不對勁了。
趙興有些受不了,這女的是誰啊。
怎麼看自己的目光都要拉絲了!
“是了,她是舞師,媚态渾然天成,不自覺就施展出來了。
欸?
我箱子裡那件雀翎法衣,不會是搶的她的吧?
”
趙興突然意識到這點。
至于說為什麼他不往别的方面想,比如定情信物……趙興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這個想法。
他立志不娶妻,不生子。
防止氣運入體時福澤妻兒,被分潤出去,達不到熬到複蘇時代的目标。
怎麼可能分心于這種事上?
“絕對是搶來的。
”趙興對自我認知很清晰的。
“這玩意也符合我搶劫的标準,三階上品的法衣,上面還有一根四階的羽毛,值錢的很。
”
“不知道這女的什麼來頭,她應該沒發現吧。
”
“無所謂,若是敢事後尋仇,便再搶一次。
”
趙興轉過身,不再看陸倩。
“你已經入品,甲上是闆上釘釘,不過流程就是這麼個流程,郡裡的大人物都在,露個面,對你沒壞處。
”薛聞仲見趙興東張西望,不由得叮囑道,“千萬坐住了,别失态。
”
“好的老師。
”趙興點了點頭,遂不在左顧右盼,他想知道自己這次收獲,究竟有多大。
于是凝神靜氣,查看面闆和記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