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貞立刻對劉老太說：“走，大娘，找醫院去！
”

　　“怎麼可以把紗布留人肚子裡呢！
”

　　“……”劉老太有點懵，不願意去。

　　張素貞說：“大娘，這算醫療事故，你知不知道？
醫療事故，醫院要賠錢的。
”

　　“還賠不少！
”

　　劉老太：“……”

　　錢？

　　她眼睛一亮。

　　張素貞又說：“你媳婦住院，得花不少錢。
我給你墊上，你不得還我？
”

　　“你們家有那麼多錢還嗎？
”

　　“醫療事故就不一樣了，不但咱花錢不看病，他們還得賠咱們錢！
”

　　“……那，能賠多少？
”跟權威機構幹架，劉老太有點慫。

　　重賞之下，必有勇士。

　　張素貞往高了說：“怎麼也得二三十萬吧！
”

　　“二……，走，找他們去！
”劉老太眼睛都紅了。

　　她一輩子也掙不來這錢啊。

　　兩個人嗷嗷沖進診療室。

　　錢大夫在門診。

　　隻有甯奕殊和值班護士在。

　　“醫生，你為啥把紗布落我媳婦肚子裡，是不是故意的！
”劉老太上來就咋呼。

　　甯奕殊：“……”

　　張素貞冷眼旁觀。

　　劉老太一個人就夠了。

　　“你們把紗布留我媳婦肚子裡，又哄我們住重症監護室，是不是故意賺我們錢。
”

　　甯奕殊皺眉：“老太太，你這話從何說起？
”

　　劉老太所以害怕權威，但關鍵時候，還是深谙吵架之道。

　　她需要同盟。

　　于是劉老太就堵在門口，扯着嗓子嚎：“我媳婦肚子裡有紗布，是真的吧？
”

　　甯奕殊：“……”

　　“你說，是不是真的，你們把紗布塞她肚子裡了？
”劉老太逼問。

　　甯奕殊肯定不能回答。

　　因為肚子裡，真的有紗布。

　　回答是，對方就會上杆子往上爬，不會聽接下來的解釋的。

　　沒想到一個小老太，挺會給人挖陷阱。

　　醫患關系本來就緊張，好多患者和病人家事，紛紛圍上來。

　　“出啥事了？
”

　　“對呀，怎麼肚子裡會有紗布？
”

　　“聽說還有落剪刀和線在肚子裡的。
”

　　“這不是害人性命嗎？
”

　　“庸醫！
”

　　屋裡護士急眼：“你們了解情況再說話，行不行！
”

　　劉老太被護士一嚷嚷，下意識後退。

　　張素貞後面堵住她，冷笑：“情況就是，我表妹肚子裡有紗布！
”

　　“就是你們醫療事故，想糊弄我們老百姓！
”

　　“你們必須賠償我們損失費、誤工費和多餘的醫療費！
”

　　劉老太跟着點頭：“對！
賠錢！
”

　　錢是關鍵。

　　張素貞暗自得意。

　　遇到胡胡攪蠻的老太太，看你怎麼收場。

　　收不了場，就等着被訛錢，被醫院處分。

　　靠山說了，隻要甯奕殊倒黴，張素貞就能拿獎金！

　　看來，獎金已經闆上釘釘。

　　甯奕殊看張素貞掩不住的高興，冷冷一笑。

　　她問劉老太：“老太太，你是康秀秀婆婆，對吧？
”

　　劉老太說：“是！
”

　　所以要找你們算賬！

　　不能多花錢。

　　甯奕殊不說紗布，怕對方鑽空子。

　　她直接解釋說病情：“康秀秀宮腔内大出血，根本止不住，必須用止血紗布堵上。
”

　　“等産婦狀态穩定了，醫院利用宮腔鏡技術再取出來，很方便！
”

　　“所以我們不是故意落下，是救人！
”

　　“老太太，康秀秀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你交待清楚了，對吧？
”

　　劉老太：“……”

　　對。

　　甯奕殊又說：“交待清楚了，您又跑來鬧，到底什麼意思？
”

　　“你兒媳婦還沒醒呢，重症監護室躺着呢，你就想着錢了？
”

　　“我們醫院工作程序嚴謹，所有程序都登記在案，就是給你說的話，你不是也已經簽字畫押，表示理解和同意？
”

　　“白紙黑字，騙不了人。
”

　　“老太太，我勸你好好照顧兒媳婦。
”

　　“兒媳婦真有事，依你二十塊錢路費都舍不得的樣子，你兒子估計要大光棍。
”

　　“農村不是娶個媳婦，要萬紫千紅嗎，彩禮你都出不起！
”

　　劉老太臉色很難看，帶着絲憤憤不平。

　　甯奕殊又下重藥：“你孫子先天體弱，必須母乳喂養，如果沒有親媽看着，怕是你養不活！
”

　　這是她故意吓唬人的。

　　一聽大孫子養不活，劉老太臉頰一抖，害怕了：“那你們得救我兒媳婦！
”

　　“誰盼着她死，醫生也不會盼着她有事。
放心吧，你回去吧。
”甯奕殊三言兩語，将劉老太打發了。

　　劉老太真往外走。

　　張素貞攔住她：“老太太，你這就被哄住了？
”

　　“那還能咋？
”

　　醫院不是醫療事故，要不到錢。

　　劉老太怕再鬧，大孫子會養不活。

　　她跟張素貞不是很親，一甩手，推開對方，颠着小腳回病房看孫子。

　　張素貞：“……”

　　甯奕殊肯定不放過她。

　　擺脫了劉老太，甯奕殊揚手指一指牆上攝像頭：“都拍着呢！
”

　　“保安呢，把這個人扣起來，然後報警！
”

　　話音剛落，早就準備好的保安擠進人群，一左一右架住了張素貞。

　　張素貞臉蒼白：“我又沒犯法，你幹嘛報警？
”

　　“這位女士，醫院是公共場所！
”甯奕殊說：“你慫恿他人鬧事，觸犯了刑法，擾亂公共秩序罪。
”

　　“你捏造事實，污蔑醫院，犯了诽謗罪！
”

　　“你自己說說，你犯法了嗎？
”

　　張素貞傻眼：“我是着急，我是為我表妹着急。
”

　　“呸！
”

　　甯奕殊一口吐她臉上：“真着急，你表妹在手術室的時候，你怎麼有閑心出去逛街，她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

　　“一來就鬧事，你就是故意的，成心的！
”

　　“外面好多病人等着醫生救命，你堵我們門口，是不是反社會，想大家都不好！
”

　　誰不會發動群衆呢。

　　聽到現在，大家都明白了。

　　“就說大醫院的醫生，不會犯這種錯誤。
”

　　“原來是救命。
”

　　“這是故意碰瓷的，想錢想瘋了。
”

　　“還耽誤醫生時間。
”

　　“對呀，我媳婦等着醫生查房呢。
”

　　大家口徑全變了。

　　…………

　　“你聽說了沒有？
婦産科又有病患家屬鬧事。
”

　　“真的，鬧成啥樣了？
”

　　“沒得逞。
帶頭鬧事的那個女人，被咱保安鎖進小黑屋，等着警察來詢問呢！
”

　　兒科護士站，幾個護士紮堆聊天。

　　巡邏完病房回來的韓玉珍聽見，臉色陰郁：“你們幹嘛呢，病人的吊瓶都挂了嗎！
”

　　護士們趕緊散開。

　　隻有護士長，上去問：“韓醫生，你學生真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鬧事的人給鎮住！
”

　　韓玉珍臉更黑，氣的哪哪都疼。

　　幸好她也沒全指望張素貞，做了其它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