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夫的原則就是：韓玉珍反對的，她一定贊成。

　　再說安裝攝像頭，也沒說的那麼嚴重。

　　甯奕殊都說了：“就在病房和手術室安裝，又不是裝在咱們辦公室。
”

　　“就算裝在辦公室，像咱們這種大醫院，難道醫護人員還有時間偷懶？
”

　　所以韓玉珍的理由，很蒼白。

　　用錢大夫的話說，就是無理取鬧。

　　最後，韓玉珍被錢大夫請了出去。

　　韓玉珍氣啊。

　　氣的換身發抖。

　　她“砰”一聲，重重甩上門，剛轉身，就跟婦産科的小李護士撞上。

　　“哎呦！
”小李護士捂着鼻子，叫了一聲。

　　談話她擡頭，眼睛一下瞪圓了。

　　小李護士攔住韓玉珍：“韓醫生，你臉色發黃、情緒不穩，平時有沒有盜汗、失眠、緊張、容易疲憊的症狀？
”

　　韓玉珍心裡一咯噔。

　　這裡是婦産科，對女人的病很擅長。

　　小李大夫說的症狀，她最近确實都有。

　　韓玉珍是個很注重健康的人。

　　讓她回頭找錢大夫看病，是不可能的。

　　那麼，就問問小李護士吧。

　　護士幹長了，也算半個醫生。

　　于是，韓玉珍連忙問：“是的，我都有，有什麼說法嗎？
”

　　“你這是更年期啊！
”小李大夫說。

　　韓玉珍：“……”

　　她想走。

　　小李護士一把拉住她：“韓大夫，更年期不調理，後果很嚴重！
”

　　“太太口服液，你值得擁有！
”

　　“我這裡有普通包裝和禮品包裝，不要你九九八，不要你八八八，隻要你一百八，很劃算！
”

　　“滾！
”韓玉珍拂袖而去。

　　…………

　　甯奕殊和錢大夫，看着辦公桌上的口服液，哭笑不得。

　　錢大夫解釋：“醫院改革後，要創收，難免有藥商登門。
”

　　婦科這邊還好，産科那邊，更嚴重。

　　尿片、衛生紙、奶粉、出生紀念品……幾乎成了護士們的創收主要來源。

　　甯奕殊皺眉。

　　這種情況，未來十幾年，愈演愈烈。

　　“違紀嗎？
”甯奕殊主要關心這個。

　　錢大夫笑一笑：“小甯，這世界上的事兒，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掰扯清楚。
”

　　“患者覺着我們賺她錢，黑心。
”

　　“可護士們也委屈。
工資低，待遇差，勞動強度高，她們也是被人的妻子兒女，也要養家。
”

　　“法無禁止即可為，大家互相體諒，互相包容，總要讓人活下去，對不對？
”

　　“水至清則無語，隻要她們不強制患者消費，我不會說什麼。
”

　　甯奕殊了然。

　　婦産科病房的走廊上，那些排列的衛生紙、尿片，确實明碼标價，貼着大大的自願消費四個大字。

　　她點點頭，将手裡病曆檔案抱在懷裡：“那行，錢老師，我先去研究醫案，回頭給份詳細的預案交給您。
”

　　“去吧！
”到飯點了。

　　錢大夫也要去吃飯。

　　甯奕殊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到病房區護士站旁邊的診療室。

　　那裡有長長的凳子和桌子，比門診安靜，适合學習。

　　“嫂……甯大夫！
”劉建立端着飯盒，遠遠看見甯奕殊，興奮的招手。

　　甯奕殊笑：“小劉大夫，吃飯去？
”

　　“對，一起啊。
”

　　“不了，我要趕緊寫出預案，不吃了！
”

　　“也行，正好減肥！
”女孩子愛美。

　　甯奕殊：“……”

　　内心受到暴擊。

　　到了診療室，甯奕殊問也是嘗口服液的小李大夫：“我胖嗎？
”

　　“我這沒有減肥藥！
”答非所問。

　　甯奕殊不得勁兒！

　　不吃了！

　　寫預案！

　　…………

　　韓玉珍走出婦産科，被冷風一吹，一下清醒。

　　事情确實棘手，但自己也太沖動。

　　冷靜好一會兒，韓玉珍徑直走出醫院大門，給韓玉華打電話。

　　“玉華，我們醫院最近安裝攝像頭，不明白院長為什麼執意于此。
”

　　“公開招标了沒有？
吃回扣沒有哇？
安裝攝像頭的企業，合不合規？
”韓玉華跟着姚培謙幾年，一針見血。

　　韓玉珍：“……”

　　她明白了！

　　但這事她不能出頭，很容易被院長懷疑。

　　…………

　　“你們這是幹啥呢？
”

　　張素貞吃飯回來，徑直走到安裝攝像頭的工作人員旁邊。

　　工作人員擡頭看了看，說：“安裝設備？
”

　　“啥設備？
”張素貞打破砂鍋問到底。

　　工作人員拿起攝像頭：“攝像頭……”

　　“啥，攝像頭？
那種二十四小時，偷拍人的攝像頭？
”張素貞聲音特别大。

　　工作人員：“……”

　　張素貞的嗓門，引來一群病人家屬。

　　“怎麼了？
”

　　“攝像頭有啥用？
”

　　張素貞給大家科普：“就是二十四小時，咱們幹的啥事，别人都能看見。
”

　　“上廁所也能看見？
”

　　“能！
”

　　“換衣服也能看見？
”

　　“能！
”

　　大家都不願意了。

　　“那咋行，俺們是來看病的，不是坐牢的！
”

　　“就是，為什麼監視咱？
”

　　張素貞高興：“就是，醫院這麼做，還有人權嗎？
走，咱們找院方去！
”

　　“不是，你們說的不對！
”工作人員急了。

　　設備都運來了，萬一不安裝，那不是公司的損失？

　　他趕緊去找醫院的人。

　　甯奕殊早聽見外頭鬧哄哄。

　　聽了工作人員的描述，她探頭出來一瞧。

　　又是張素貞。

　　張素貞沒那個腦子，想攝像頭的不好。

　　肯定是韓玉珍慫恿的。

　　甯奕殊站出來：“你們幹嘛呢？
”

　　“你說幹嘛？
”張素貞一擡頭，認出來甯奕殊。

　　她不怕。

　　這次的靠山，不是一般的硬。

　　新仇舊恨，讓張素貞将炮火轉向甯奕殊：“你說幹嘛？
你們醫院安裝攝像頭，侵犯了我們病人的隐私權！
”

　　“對，……什麼權！
”好多人不懂，跟着起哄。

　　張素貞接着說：“你監視我們，是對患者的不信任和侮辱！
”

　　“對，偷看我們上廁所和換衣服！
”大家更關心這個。

　　張素貞：“……”

　　這是戰友還是猴子派來的救兵？

　　果然。

　　甯奕殊聽到有人喊這個，笑起來：“你們真逗！
”

　　“攝像頭安裝在走廊，廁所裡沒有，普通病房裡也沒有。
”

　　“你們說誰在走廊換衣服，在走廊上廁所？
”

　　衆人：“……”

　　對哦。

　　張素貞臉一白：“誰說病房裡沒有，我瞧着那邊那個病房，就安裝了！
”

　　她朝走廊盡頭那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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