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528章 這本來就是大家的領地
方才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一群人都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除了四區的人以外,其他人既震驚于小苗這顆子樹竟然能反抗天道樹。
又對殷念她們竟然下意識去摸法器感到驚奇。
一時之間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那些興沖沖跑過來的子樹領地衆人也都瞬間停住腳步。
母樹輕松的将小苗拔了出來,聲音平靜,比起被沖撞憤怒這種無用的情緒,她隻是想解開自己的困惑:“你能反抗我?
”
這話絕對不是母樹狂妄自大。
子樹将絕對服從母樹,子樹的法則也将絕對臣服于母樹的主法則,這是規則。
小苗的葉片都憤怒的顫抖起來。
枝條無力蜷縮卻又屢次試圖掰開母樹的枝條。
母樹其實并不打算對這綠豆團子做什麼,隻是她要弄清楚,出現在領地上的這份異變是什麼原因,可小苗的反應倒是更讓她覺得無法理解,子樹對她向來是生不出反抗心的。
殷念忍不住用力握了握拳,出聲提醒:“母樹!
”
而她的龍刀已經蠢蠢欲動,說她蜉蝣撼樹也好,如果母樹真的突然爆起對小苗下殺手,母樹今日要麼也殺了她,要麼就等着往後被她殺,别無二選。
母樹轉過身,看向殷念,“是因為你嗎?
”
她的視線中,小苗和殷念之間存在着絲絲縷縷斬不斷的細線。
誰能想到呢?
一棵子樹竟然在陰差陽錯之間,認了一個人族做主人?
即便是子樹,可分出去的領地就是它們的了,它們才是掌控那片領地的存在,而全天下的領土,都該是母樹的領土。
就像是不變的紐帶,種子脫離了母體,并不是真正的獨立。
但這顆子樹,母樹低頭看着不斷掙紮的小苗,她無法從小苗身上出絲毫對它的臣服之意,早在它與殷念綁定在一起後,這顆一直被她牽着的種子,就已經從她的掌心裡跳出去了。
殷念面上看不出神情,可一顆心整個都揪了起來,甚至比被蟲王追的時候還擔心。
被蟲王追她還能逃回來,可母樹若是要對付她和她的家人,殷念咬緊了牙。
好在母樹并不是真的想殺了小苗。
她輕松的将小苗藏起來的那綠豆光團拿了過去,随手就将小苗狠狠甩出,小苗一半的枝條都被撞斷。
母樹看着小苗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管是順從血脈壓制也好,還是不順從也好,你要記住,不管是誰,都需敬畏我,不要試圖挑釁我。
”
母樹一直以來對這片領地都是絕對控制。
可現在不受控制的壓根兒就不止一個小苗。
她捏緊了手上那顆不斷掙紮的綠豆團子,當衆人都松下一口氣的時候。
殷念她們腳下的地面驟然裂開,伸出的無數枝條将四區所有人都吊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啪啪擡起枝條抽了一頓,沒人能例外。
哦,除了殷念。
她被抽了兩頓,永遠都是母樹的‘特例’。
那顆小綠豆被母樹捏在手上,過了一會兒母樹挑眉:“竟真的是領地意識?
”
“領地怎麼可能有自己的意識?
”
母樹在殷念等人緊張的視線中閉上了眼睛。
殷念看着束縛在自己身上的樹根,被捆在身後的手緩緩捏緊了。
母樹的神識深入這小東西的内部。
她眼前的一片深黑色逐漸破開細微的紅點。
随後是大片大片的深紅色。
那是大片廢墟,是萬域當時面對鳳家沐家的攻擊後殘留下的廢土。
屍橫遍野,那些是為了掩護殷念她們逃出去而自願留下的人。
母樹的身軀如風,凝聚在這片天地之上,那些人的血不斷的滲透到這片土地中。
最後這些血浸透了剩下的廢土,那顆殘留着一點意識的輪回老樹帶着廢土四處飄蕩,它也被浸泡在了這深紅色的仇恨土壤裡。
母樹閉上眼睛。
她的手穿越了時間空間,觸碰到當時的廢土。
廢土裡傳出了許多人的聲音。
【我恨……】
【她們逃出去了嗎?
】
【我好恨啊!
我好恨啊!
】
【太痛了,我害怕。
】
【他們還會回來嗎?
不回來怎麼辦?
沒法兒回來怎麼辦?
】
死前一刻的執念變成各種微弱的吼聲,不斷與這片土地同融,又被這龐大又奄奄一息的輪回樹吸收。
這些憎怨并不能讓母樹又半分動容,她聽過太多。
可日夜交替。
憎怨仍在,可聲音卻逐漸微弱下去。
慢慢變成了擔憂。
【他們還回來嗎?
】
【能回來嗎?
】
【會回來嗎?
】
憎怨,擔憂,後悔,自責,這些不同的聲音最終慢慢同化成一個聲音。
地上的血迹逐漸幹涸,好像不成存在過一樣,連那些人的屍身都不見了。
這片土地好像會‘吃人’,将他們的屍身一點點吞了進去,再不見痕迹。
而深紅色的光團出現在了這片土地上。
一半是思念,一般是害怕憎怨。
可輪回樹慢慢将它吞裹了進去。
它被重新包裹住,以被保護的姿态。
憎怨消失了。
那無數的聲音變成了一個聲音。
【沒關系,去找吧,找到她們。
】
母樹收回了手,她明白了,不是這片土地自己生出了意識,是萬域上所有留下人的執念,變成了這片土地的‘意識’。
當他們的血染透這片土地的時候,可怕的執念和對這片土地的歸屬感讓他們與萬域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再加上輪回樹的主導。
最終形成了這麼一個小東西。
母樹将神識抽離出來,捏了捏手上那綠豆大小的東西。
它發出稚嫩的聲音,“餓!
”
綁在殷念她們身上的樹根撤了回去。
所有人都受了傷,卻沒有人叫出聲,一個個警惕的看着母樹。
母樹将綠豆團子又丢了回去。
與此同時,她看着殷念與四區衆人道:“再有下次,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
殷念明白,母樹說的是對她們下意識去摸法器的事情,母樹當然不會容許受她庇佑的人對她拔刀。
“隻有一種人可以對我舉刀,那就是實力超過我的人。
”母樹平靜的看着殷念道。
殷念沒出聲,隻是一把将綠豆團子抓了回來。
母樹也不在意殷念的态度,反倒是看向了那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小苗,“這确實是領地意識。
”
那些執念随着身死,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了,變成了真正的領地意識。
“但領地有自己主導的意識後,它就不再是你的領地了。
”母樹輕聲說。
小苗枝條摸着自己的主幹咳嗽了兩聲。
“什麼叫不是我的領地?
”小苗喘了兩口氣,不卑不亢,“光靠我一顆樹,怎麼能守得住這麼大片的領地和所有蟲族的進攻?
”
“我從來沒認為這片領地是我一個樹的領地。
”
“這本來就是大家的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