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心中雖還是覺得不真實，可她也感覺到自己的開心了，連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身上的痛意都消失不見了。

　　她曾經在那個隻有她一個人在的屋子裡一遍遍告訴自己。

　　是那個女人先不要她的！

　　也不要爹爹！

　　所以她應該要讨厭那個女人，哪怕爹爹還是在說那個女人的好話，但爹爹是爹爹，她是她，她可沒有這個好哄，畢竟她也沒有很想要那個女人對她好。

　　但現在，芽芽很想将越來越快的心跳聲給壓下來。

　　“爹。
”芽芽拉了拉現在顯然心情極度亢奮的白娘娘的衣袖，“我是不是很好哄？
”她有些懷疑的看着自己，如果那個女人知道她這麼開心，她會不會被嘲諷？
被看輕呢？

　　白娘娘愣了一下，随後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芽芽是世上最乖的孩子。
”

　　“你娘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

　　……

　　“芽芽已經走了吧？
”殷念踩着萬裡冰封地，精神力有些隐隐作痛了。

　　蝸蝸整個身軀本來就軟，現在更是像一攤水一樣趴在殷念的肩膀上，“走了，我們也得快走，頂皇要到了。
”

　　“不用。
”殷念氣定神閑，一手拍在她的龜殼上，“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
”

　　之前精神體還強的時候，或許得自己回去。

　　可現在她消耗一空，某人抓她也容易了，殷念甚至已經感覺到她早就不耐煩的準備出手了。

　　“什麼意……啊！
”蝸蝸背後突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它瞬間就扯了進去。

　　殷念倒是不慌不忙，甚至還有空在盛怒的母樹旋渦中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盡可能旋轉的舒服點。

　　當殷念像一根麻花一樣，被母樹一把拽回去的時候，旋轉到想要吐的那一刻。

　　她甚至覺得母樹是不是情絲還在身上。

　　這會兒是因為生氣才故意攪拌她的！

　　但很可惜，等殷念被攪的差不多了，回到自己本體上，睜開眼睛在天旋地轉的視線中捕捉到母樹的神情時，她還是幽幽歎了一口氣，母樹還是那個母樹，也不會生氣，隻不過是在為了捍衛自己規則的威嚴而懲處她。

　　小小的懲罰。

　　“我倒是還沒說什麼，你卻先對着我歎氣了？
”母樹挑眉，覺得殷念這反應不正常，至少不是一個覺得愧疚的表現。

　　殷念：“……”

　　好不容易頭不暈了，殷念規規矩矩的順着現在的姿勢就跪坐了下來，然後沖着母樹揚起自己的脖子。

　　母樹：“做什麼？
”她看不懂殷念想要幹什麼，但總覺得殷念這人做什麼都不讓人奇怪。

　　“把我吊起來打一頓啊。
”殷念催促道，“快點快點，我都準備好了。
”

　　母樹：“……”

　　本來确實是打算将她吊起來教訓一下的，甚至都想好了這次要抽的比上次更厲害點。

　　可對殷念來說，恐怕已經是不痛不癢了。

　　至于别的更狠的。

　　殷念都已經幾次在她手上被打的奄奄一息，她還能怕什麼呢？

　　無非就是擔心母樹真的會錯手殺死他，怒上心頭，可這種情況在母樹這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母樹有着絕對理智，就算殺了所有人都不會将殷念殺死，畢竟沒了殷念，想要将領地所有人的整體實力在短時間内提上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殷念等了半日，都沒等到母樹動手，悄悄擡眼看她問：“還打嗎？
不打我去修煉了？
”

　　母樹深吸了一口氣。

　　背後憤怒的無數枝條反倒是垂落下來，她變得平靜起來，雖然之前也挺平靜的，至少在殷念等人看來沒什麼太大的區别，她在殷念面前坐下，這一次沒有直接就動手。

　　“殷念，你知道自己這麼做被抓住的下場嗎？
”母樹聲音無比平靜。

　　“知道，我會變成傻子。
”

　　“他一定會摧毀我的精神體。
”

　　母樹眼睛裡藏了無數細碎的光，“既然知道，還要去做？
為了誰？
芽芽那孩子嗎？
”

　　“不止吧。
”

　　“不止是為了她，更為了接下來我們的計劃。
”殷念面對母樹的疑問，肯定的點了點頭。

　　“頂皇此人就是不能讓他的腦子歇下來，不然以他的實力，可能很快就能想到辦法逼的大家不得不出去應戰。
”

　　“現在白娘娘和他的矛盾已經越來越深了。
”母樹打斷了殷念的話，“如果你不出面。
”

　　“如果我不出面，芽芽會死。
”殷念撞進母樹冰冷的眼睛裡，“那這，是您希望的嗎？
”

　　母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是的，我的回答從來都沒有變過。
”她冷酷的讓殷念身邊幾個崽子都有些受不住了，雖然心中知道母樹就是這樣的，而害的母樹變成這樣的正是頂皇和白娘娘，可看見這樣的母樹，他們有的時候，是真心覺得無奈又傷心。

　　“她會死，也必須死。
”母樹一字一句，似是要将這幾個字牢牢摁進殷念的腦袋裡。

　　殷念此刻有些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兒。

　　“殷念，平心而論，這世上，真的發自内心的希望她能活下來的，隻有白尋。
”母樹的眼睛仿佛将殷念裡裡外外看了個透徹，“就算是你，你去和她做朋友，渴望讓她看清楚世界，不也是有前提的嗎？
”

　　“如果她不是的我的女兒，沒有擁有這麼強大的破壞力和重要性，你會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嗎？
你不會。
”

　　不等殷念說，母樹已經将答案說出來了，母樹足夠了解殷念，也并不像其他人說話做事留一線，她向來都是很直白的，直接就将對方說穿了。

　　“這世上再沒有比你聰明的人。
”

　　母樹靠近過去，貼着殷念的耳朵輕聲說：“永遠别忘記你站在她面前，将那個孩子從自己的世界裡拉出來的初心。
”

　　“殷念，如果你在這件事情上不能保持理智。
”

　　“我可能會先想辦法殺了她。
”

　　“我不能讓你因為她，數次外出冒險。
”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殷念。
”

　　殷念與母樹目光直視而交。

　　她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氣氛變得頗為微妙起來。

　　而此刻，氣氛更微妙的則是在被完全凍死的資源地上空的蟲族。

　　蟲族一片死寂，連頂皇都不說話了，大家更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大，大人，這可能是白娘娘那邊的障眼法。
”有門主咽了咽唾沫，不敢去扯如今風頭最盛的南卉，而是求助于重重，“重重你說是不是？
”

　　重重面色凝重，他蹲下身在這厚厚的冰層上用足肢劃過，寒冰堅硬，輕易都還化不開，可見此人實力之強。

　　“白娘娘和芽芽就在我們眼前，他們領地再沒有能做到這一步的人。
”重重卻沒有順着門主的話說下去。

　　門主實在愚蠢，很顯然這是别的人幹的。

　　“總不能是母樹領地那邊的吧？
”

　　“當然不會是！
”其中有負責看守母樹領地的門主情緒激動的反駁，“母樹領地真的被我們圍死了，一隻蚊子都沒有飛出去，要是有，我腦袋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

　　這不是質疑他們的能力嗎？

　　南卉悄悄看着頂皇的神情。

　　心中卻十分高興。

　　因為這很顯然是殷念她們幹的，殷念她們能悄無聲息的做到這麼多事情。

　　證明她們的實力已經很強了。

　　頂皇聽着底下人沒有意義的争論。

　　更覺得頭痛無比。

　　就在這時，南卉悄悄道：“那不是白娘娘那邊的人，也不是母樹領地的人，難不成是憑空冒出來的什麼強者？
”

　　“如果這世上還有這種強者在，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大人怎麼會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