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喂個飯而已,讓他喂吧。
”
戚雪笑着說道。
她現在很能體會程桐說的情感需求,雖然家裡每一個人都很在意薄栖,但那種情感是大人對小孩,從上至下的一種。
而小七不一樣,她投射的情感需求會讓薄栖覺得自己特别重要,肯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戚雪都想謝謝鹿之绫。
“好吧。
”
程桐也沒再說什麼。
鹿之绫跪坐在椅子上,看薄栖給自己夾菜,小手悄摸摸地搭上他的手腕,攥着他的袖子拉過來,讓他往自己嘴裡送。
鹿景承看過來,以為她是嫌薄栖夾菜慢,便放下筷子道,“小七,大哥喂你吃。
”
“不。
”
鹿之绫包着滿嘴的菜說得含糊不清,但小腦袋搖得十分果斷。
鹿景承有點受傷。
“這小子,每次來都隻湊小七身邊,這門娃娃親不會真成吧?
”鹿景澤拍拍兄長的臂膀,有些擔心。
鹿景承轉頭看向他,“你和阮蜜不能真成吧?
”
阮蜜是阮家長女,這麼多兄妹中,她和鹿景澤玩得最好。
她一來,鹿景澤不管在說什麼都能像隻護食的狗瞬間沖出來,推開别的兄弟,拉着阮蜜去玩。
也是青梅竹馬,也是長輩們開過玩笑的娃娃親。
一聽這話,鹿景澤變了語氣,清咳兩聲,“我和阮蜜隻是好朋友。
”
都還沒成年,不能亂說話。
“哦,我有個朋友想追阮蜜。
”鹿景承面不改色。
“誰?
哪家的?
哪個學校?
放學走哪條路?
”
少年柔和的臉立刻變猙獰。
“……”
鹿景承無語地看着他,随即操心起來。
青梅竹馬真有這麼大的可怕之處?
那他家小七……
大哥這邊擔憂着,小七那邊其樂融融。
“吃蝦麼?
”
薄栖問鹿之绫。
“吃!
”
鹿之绫眼睛亮晶晶的。
“我給你剝。
”
薄栖坐在那裡,低頭開始給她剝蝦。
他的一雙手幹淨好看,剝蝦的動作流暢,鹿之绫看着看着,又歪起腦袋湊近去看他的臉,看他像黑鑽石一樣的眼睛,看他根根分明的長睫毛,看他細膩到像玉石頭一樣的皮膚……
“你看什麼?
”
薄栖笑着看向怼過來的一張小臉。
“看哥哥。
”
年幼的孩子不知羞,說完,鹿之绫仿佛還找到了理直氣壯的理由,擡起小手去摸他漂亮的臉蛋,摸了一把又一把。
“……”
薄栖也不動,安靜地由着她蹂躏,眼中帶着縱容的笑意。
戚雪看着忍不住笑,一年了沒笑這麼開心過。
江南,可真是個寶藏地方。
“小七……”
親爹看不過去,這孩子從小這麼看臉,長大還怎麼分得清好人壞人。
鹿之绫往旁邊看一眼,隻見周圍一群人都盯着自己,好像都不怎麼贊同她的行為。
她眨眨眼,默默低下頭咬走薄栖手裡的蝦,含糊地道,“哥哥,我們去玩。
”
“好。
”
薄栖拿起紙巾擦了擦手,站起來,朝鹿老爺子低頭,“之之吃飽了,我帶她去玩。
”
這一下整得鹿老太太都有點不好意思,“你自己還沒吃呢,讓她六哥陪她就行。
”
“我還沒吃完呢!
”
鹿景凡正咬着一個大雞腿,聞言不滿極了。
他才不要帶小屁孩。
“沒事,我陪之之。
”
薄栖說道,一轉頭,鹿之绫已經站在椅子上,沖他張開雙臂,一臉等着抱的表情。
薄栖怔了怔,還是張開手,鹿之绫想都不想地往他懷裡跳。
男孩的身形單薄,被跳得晃了兩下,把旁邊的大人吓得全站起來。
還好,薄栖穩住了,把鹿之绫成功抱穩,随即放到地上,牽着她的小手離開……
“哥哥,撿石頭。
”她安排節目。
“好。
”他做追随者。
畫面挺美好,就是美好得讓親爹心理酸溜溜的。
都怪提什麼娃娃親。
不提他不會往這方面想。
娃娃親是不合法的,是不能算數的!
鹿信衡睨向自己老婆想給她普法,就見程桐坐那裡看着鹿之绫和薄栖的背影笑得一臉欣慰,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算了,晚上能睡老婆的床比較重要。
……
這一次,薄栖和戚雪又在鹿家住了三天。
走的時候,程桐特地把薄栖拉到一旁,彎下腰揉揉他的腦袋,很誠懇地說道,“阿栖,阿姨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
“您說。
”
薄栖站在江南清柔的微風裡。
“上次你走以後,小七天天去你房間找你,難過了好些天,這次你一走,又不知道她要難受多久。
”
程桐說道,“所以阿姨想請你以後多來江南走動,要是你忙,我們就多視頻聯系,讓小七知道你這個哥哥一直都在,你看可以嗎?
”
聽到鹿之绫因為他的離開難過,薄栖小小的心結被完全解開。
他點點頭,正色應下來,“好的,阿姨。
”
“阿栖真乖。
”
程桐微笑。
戚雪站在車子旁看着她們,薄栖朝她走來,程桐站在後面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這下,薄栖會知道,江南不是他或戚雪的避風港,而是這裡的人也需要他。
果然,回去的路上,薄栖不再像上次心事重重,而是将愉悅寫在臉上。
從這次以後,兩個孩子的來往更多了。
程桐也會帶鹿之绫去江北,隻是她不喜歡薄家,都是和戚雪約着在外面見面,在外面遊玩。
戚雪去江南的頻次也多起來。
不在一起的時候,視頻連線也至少一周一次。
就這樣,鹿之绫到了五歲,在偷聽到戚雪和程桐關于娃娃親的聊天後,她已經把哥哥改成老公,一口一個老公。
鹿信衡被氣得吃護肝片。
……
鹿之绫等來了江北的精靈baby,和電視裡的一模一樣。
她興奮到不行,睡覺都抱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