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二位,喜結連理,百年好合。
”
兩本小紅本交到他們的手裡。
鹿之绫連摸都沒摸到,兩本結婚證就都被薄妄奪了過去,她的手裡被塞進一顆紅色包裝的糖果。
“吃顆自己的喜糖。
”
薄妄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繼續将結婚證占為己有。
“……”
鹿之绫無奈地笑笑,也沒和他争,安靜地将手中的包裝拆開,把糖果放進嘴裡。
是牛奶味的糖果。
濃郁的奶香纏綿在她的舌尖。
她忽然想到那一年,封叔嫌棄薄妄買的不是純牛奶,薄妄跑出去研究好久拎着一箱純牛奶回來。
他們兩個就坐在夜色下的花壇前,她将牛奶喝掉一半,剩一半給他喝。
那是他第一次喝純牛奶。
想起來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笑這麼開心,這糖好吃?
”薄妄注意到她臉上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也跟着勾起。
“嗯,甜。
”
鹿之绫笑着點點頭。
兩人正說着,鹿之绫就聽到廳裡傳來的動靜,幾個職員正站在門口,邊看煙花邊聊天。
“今晚的煙花真美啊。
”
“美的是煙花嗎,美的是你能親手給薄家的長孫登記吧?
”
“真像做夢一樣,他老婆長得好漂亮,可惜是個盲人。
”
“不會說話了吧,這叫上帝雖然給她關上了窗,但沒忘記給她幸福。
”
鹿之绫覺得嘴裡的糖更甜了。
“你又笑什麼?
”
薄妄的耳力不及她,聽不到幾個職員遠在門口的竊竊私語。
鹿之绫踮起腳,貼到他的耳邊,軟聲道,“他們說,你老婆長得好漂亮。
”
薄妄低着頭聽她講,聽到最後,他的長睫動了動,側目直直盯着她牛奶白的臉蛋,視線落在她沾上糖果光澤的唇,喉嚨變得幹澀起來,“嗯,我老婆。
”
從今天起,她就是他老婆了。
鹿之绫被他牽着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薄妄揚手一甩,“請你們吃喜糖!
”
職員們連忙接住喜糖盒,笑着連道恭喜。
待他們打開喜糖盒時,才發現裡邊除了糖果,還塞着一個用純金打造的小鹿,掌心大小,小鹿的表情刻畫得栩栩如生,活潑靈動。
聽着身後傳來激動的歡呼聲,鹿之绫不禁問道,“你還準備了喜糖?
”
“嗯,備得不多。
”
薄妄站在漫天綻放的煙花下,“隻給真心祝福我們的。
”
一向孤獨打拼的薄妄也有了想被祝福的事……
真好。
這一晚,鹿之绫不知道江北的煙花到底放了多久,放得有多亮,她隻知道,當她走出婚姻登記處大門的時候,慶祝的煙花聲還在遠方此起彼伏。
如同一個不眠之夜一般。
“明天會不會有熱搜說你擾民?
”
鹿之绫站在雪夜裡問道。
雖然說江北的夜生活豐富,但下雪天大睡得也早,而且這都零點過後了。
放這麼久的煙花有點太久。
“沒事,查不到我。
”
薄妄一手拿着兩本小紅本,仔仔細細欣賞着。
“嗯?
”
鹿之绫不解。
“我讓人買的時候放話是薄峥嵘為了紀念亡妻。
”薄妄揚高手中的小紅本,怎麼看怎麼好看。
紅色。
這顔色現在是他最喜歡的顔色!
“什麼?
”
鹿之绫聽得完全呆住。
他在說什麼驚天之言,他是以薄峥嵘的名義去買的煙花?
那大半夜的火燒江北,熱搜不是一下子就燒到薄峥嵘面前去了麼?
以薄家追查的速度……
鹿之绫甚至還沒完全想好,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來。
訓練有素的。
有條不紊的。
薄薄的積雪被踩得稀碎。
“大少爺!
”
幾十個保镖齊刷刷地跑到台階下方站定,恭敬地朝薄妄低了低頭。
風雪冷意更重。
薄妄盯着手中紅本本的笑意逐漸涼下來,黑眸幽冷地往下掃去,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唇,“來得還真快。
”
“薄妄……”
鹿之绫蹙眉,他究竟想做什麼?
他是早就想好了,他們一結婚,薄峥嵘的人就找到這裡來?
“大少爺,先生在神山等你,一夜未睡。
”
為首的保镖冷冰冰地說道。
煙花燒江北,今晚K國一半的天都是亮的。
不止是薄峥嵘,這個晚上百分之九十江北的人都為他們兩個無眠了。
“走,我把這事解決了再帶你去看新房。
”
薄妄收起紅本放進她的羽絨服大口袋裡,“你先去醫院陪老太太。
”
薄峥嵘不敢在老太太手下對她直接動手。
“……”
鹿之绫攥住他的衣袖,她不放心他。
封振把車停在路邊,按了下雙閃,示意鹿之绫可以上車。
見狀,為首的保镖冷冷地道,“不好意思,大少爺,先生交代,請鹿小姐一起回去。
”
“是麼,那你們請下試試。
”
薄妄輕描淡寫地道,牽着鹿之绫徑自邁下台階,走向封振的車。
“大少爺,你這是為難我們。
”
保镖歎了口氣,正要捋起袖子按下他們,周圍突然打過一道道的遠光燈,刺眼的燈光讓他們下意識地擡手遮擋。
下一秒,就有數不清的身影從周圍沖出來。
滿天的煙花雨下,雪色缭繞,保镖們很快就被團團圍住。
一時間,他們連薄妄和鹿之绫的邊都摸不到。
見狀,衆保镖不由得放下手,頂着刺眼的燈光看過去,隻見這些人都穿着戴兜帽的衣服,看不出男女老少,看不到面容,他們的臉上全扣着一張白色空洞的面具,光是站着,就極具壓迫感。
……
鹿之绫坐到封振的車才完全知曉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薄妄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手下了?
”
封振坐在駕駛座上難以置信地看着前面的場景。
兩方劍拔弩張的對峙氛圍緊繃到極點。
薄妄披着墨色的大衣慢悠悠地走到他們的車前站定。
漫天煙花落下,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一顆紅色包裝的糖果,含在嘴裡,慢條斯理地道,“我今天心情好,就多問一遍,是我跟你們走,還是你們留下?
”
白色面具的人不約而同地從腰間拔出槍。
“……”
保镖們默默收斂了姿态,聲音也弱下好幾分,“大少爺,這邊走。
”
人就這麼散了。
封振一臉震驚地看着,“我現在才真的覺着,薄妄和從前不一樣了。
”
脫胎換骨。
自立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