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沒有保姆嗎?
”
張總不太理解,薄家這樣的頂級豪門還需要薄妄親自帶孩子?
“誰知道呢,可能薄總自小雙親不在身邊,就不想讓這孩子也缺失父愛吧。
”
那人猛喝一杯咖啡說道,“薄總對這孩子哪哪都好,喂奶、打疫苗、穿衣服全是一手抓,就是不喜歡給孩子換尿不濕,所以……你懂的。
”
有些孩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有些孩子……是讓百家換尿不濕長大的。
張總站在會議桌前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孩子最多過個二十年也是要進财團的,到時面對一幫看過他……的我們,會是什麼心情?
”
這話一出,本來準備離開的幾個高層都停在那裡,開始深思。
很好。
職業生涯最多還有二十年,看來要早做規劃了。
……
辦公室裡,落地窗簾拉至兩邊,室内采光非常好,亮堂幹淨。
整個辦公室裡除了冷冰冰的辦公家具就是五顔六色的兒童玩具,風格十分分裂。
薄之野撲在海洋球池裡,抛抛球,咬咬球,玩得不亦樂乎,嘴裡嗚嗚地嚎。
薄妄坐在辦公桌前,翻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
“叩叩。
”
門被敲響。
接了任務來教薄妄曆史的老師抱着書籍站在門口,做了N次深呼吸。
關于薄妄的傳言太多,有說他近段時間改邪歸正奮發向上的,也有說他手段惡毒做事不忌葷素的……不管不管,他隻是來做教育者,應該不至于丢了腦袋。
做好心理建設後,曆史老師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往裡看去。
隻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背對着他站在辦公桌邊上,一派上位者的氣度令人望而卻步。
莫名的,老師就有種不太想幹的沖動,但下一刻,那男人轉過身來,修長的手上拿着一個奶瓶……奶瓶?
!
老師瞪大眼睛,就看薄妄低着頭,動作熟練地将奶瓶倒轉,滴了兩滴奶液在手背上試溫。
确定好溫度後,他抓着奶瓶在桌角敲了敲。
聽到聲音,正在撒歡的小崽子沖着薄妄就爬過去,爬得十分歡騰。
“……”
不知道為什麼,門口的曆史老師想到了訓狗。
薄妄一把将腳邊的孩子提起來,擡眼冷冷地朝門口看過去,語氣沒什麼善意,“你要在那站到什麼時候?
”
“……”
老師驚出一身的冷汗,連忙抱着書往裡走,“薄總,您好,我是來教曆史的老師。
”
“嗯。
”
薄妄在辦公桌前坐下來,小家夥坐在他的腿上,兩隻小手抓着奶瓶把手喝得自食其力,一雙有神的眼睛打量着老師。
老師走過來,把兩本放到桌面上,用詞謹慎地道,“薄總,聽說您對江南江北不合的曆史比較感興趣……”
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薄妄面無表情地接起,裡邊是助理同他确認行程的電話,“薄總,下午三點有個訪談,我還是按老規矩劃掉不該有的問題嗎?
”
聞言,薄妄的目色沉下來。
鹿之绫走後就跟人間消失一樣,再沒在鏡頭前出現過,以至于所有的媒體都盯着他的婚姻問題,各種揣測都冒出來了。
他懶得再劃問題,像是做賊心虛。
半年。
可以公開了。
曆史老師站在那裡,見薄妄懷裡的小寶寶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同他揮一揮。
小家夥喝着奶瓶,沖他彎彎眼睛。
嗷嗷,可愛爆表。
好想捏一把。
薄妄握着手中的電話,嗓音涼薄冷漠,“向外界發布聲明,我和我太太已經和平離婚,以後不再回答任何個人問題。
”
“……”
吃到第一手瓜的曆史老師直接傻在那裡。
……
兩天後是鹿家人的忌日。
鹿之绫擦着窗想起封叔前幾天和她說,五年沒辦祭了,今年一定要好好辦,要多買點金銀紙回來折元寶,再做上一頓豐盛的大餐。
這麼想着,鹿之绫便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鹿家不在市區,又經曆家破人亡的事情,很多人視鹿家為兇宅,周圍的人也是搬的搬,走的走。
整條雨桐路隻剩下鹿宅和一些稀稀落落的房子,周遭更是沒有商圈,生活不夠便利。
鹿之绫走出雨桐路好久才找到車站,她用手機搜索了家市區的花圈店,買了一些寶塔、金銀紙、蠟燭。
東西重,袋子又大得誇張,要拎着從車站走回鹿家,鹿之绫走得有點累。
等她回到鹿家時,晚霞的光鋪滿了整條路,她身上的白色長裙被染上夕陽。
回到家門口,鹿之绫把東西放下,抽出紙巾擦掉門口石獅子上的鳥屎。
這些路過的鳥雀把她家石獅子當什麼了。
擦完,鹿之绫才推開大門,拎着兩袋子沉甸甸的金銀紙邁進門,關上門。
她拎着袋子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車子急刹的聲音,下一秒,大門就被人用力地敲起來。
“砰砰砰——”
透着焦急。
鹿之绫放下袋子,轉了轉手腕前去開門,一陣風撲過來,她的裙擺揚起,一縷長發迷住眼睛。
兩旁的大樹掀起葉浪,空氣裡全是草木香氣。
鹿之绫撥下頭發,擡眸看去,就見久未見面的李明淮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在他身後還站了個身形高大的活死人。
一見她出來,那活死人直接沖她跪下來,頭埋在手背上不起來。
“……”
鹿之绫怔住,不解地看向李明淮。
李明淮回頭看了幾眼,像在看追兵一樣,随後焦急地看向鹿之绫,“鹿小姐,我們能不能進去再說?
”
見他這個樣子,鹿之绫也不好拒絕,便讓他們進來。
那活死人跟着李明淮進來,走路有點局促。
鹿之绫打量這人一眼,他穿着很肥大的白色衛衣,跟鬥篷一樣,帽沿壓得很低,空洞的面具遮住臉,面具下的脖子爬滿張牙舞爪的疤痕。
他背有些駝,一雙手不安地絞在身側,燒傷的疤痕占滿他的手指手背,一直蔓延進袖口,腳上穿着一雙又闆正又老式的鞋,封叔也有一雙。
三人站到影壁前,這人二話不說又朝她跪下來,背駝得更加厲害。
鹿之绫被驚到,不由得蹙眉,“幹什麼?
”
“鹿小姐,這人能不能在你這躲一段時日?
”
李明淮站在那裡,請求地看向她,“他得罪了妄哥,妄哥一定要他的命,派出大量的人來找,我想來想去,隻有你這裡妄哥是不會讓人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