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弄死你——”
這一頭悶下去,廖家鳴也徹底炸了。
男人的力氣很大,很快就頂着一臉狼藉掙紮起身,鹿之绫眼尖,思緒也快,趁他拿槍的手還沒對準她,她用力摁住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弄死她?
她不會給機會。
“……”
廖家鳴直接癱在那裡不動了,鮮血從他身下淌出來。
車裡頓時安靜下來。
臭味夾着血腥味,難聞得讓人想死。
跟着要鑽進車裡的保镖看到這一幕完全被吓傻了,驚呆地看向鹿之绫那溫柔無害的五官,這确定是昔日的鹿家小姐?
……
鹿之绫被關進警局。
冰涼的欄杆後,鹿之绫的雙手被铐上冰涼的手铐,安靜地坐在角落裡。
同室的是兩個醉鬼,被她身上的臭味熏得頻頻作嘔,不住地拍打欄杆,“讓我們出去,讓我們出去,我們要被熏死了。
”
沒人理會他們。
不一會兒,有人帶鹿之绫去審訊室。
冰冷的一間屋子,鹿之绫戴着手铐坐在審訊椅上,警察嫌她身上臭,往她身上狂噴香水,專門照着她的眼睛噴。
“……”
鹿之绫閉上眼,坦然地接受這種不公平的對待。
見她毫無情緒變化,警察自覺無趣,收了香水默默坐回桌前,“你可真夠能耐的,鐘家的那女兒兩隻手都被掰折了,廖家那位公子哥更慘,現在還在搶救室,那一槍離心髒可不遠。
”
“……”
鹿之绫睜開眼,淡漠地看過去,略顯蒼白的唇抿着,沒有一點愧疚。
“還這麼淡定呢,小姐,你一下子把鐘、廖兩家都得罪了,你是不想活了嗎?
”另一個同審的警察笑起來。
鹿之绫還是沒說話。
兩個警察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剛才鐘廖兩家都派了律師過來追問情況,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鹿之绫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們現在要是折磨折磨鹿之绫,還能在兩大家族那邊讨個好。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其中一個便點上煙往紙杯裡拼命撣煙灰,然後拿起紙杯朝着鹿之绫走去,另一個人則走到恰到好處的地方,擋住監控。
“累了吧,鹿小姐,喝點水。
”
男人将滿是煙灰的水杯放到鹿之绫面前。
鹿之绫擡眸看向他,眼中毫無怕意,隻低低地冷笑一聲。
“你笑什麼?
”
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沒什麼。
”
鹿之绫冷靜地開口,“我隻是在想,如果我是你,我為自己也會給出一個公正的審訊環境。
”
“我都給你倒水了,哪裡不公正?
喝吧……”
男人陰恻恻看着她,一手抓起她的下巴,一手拿起紙杯就要灌她。
“砰!
”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踢開,一個壓着的沙礫聲音傳來,“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
”
“大隊長?
”
兩個警察一怔,跟着走出去。
門被關上,被稱為大隊長的人狠狠打了兩人幾下,“你們腦子裡塞屎了?
連她都敢動!
”
“怎麼不敢動了?
她朝廖家人開槍啊……”
兩人被打得一臉冤枉。
“你們兩個蠢貨,她都告訴你們為自身也要公正一些,你們聽不懂也該想想鐘廖兩家為什麼把這事捅到警局來辦?
”
大隊長被手下蠢得火冒三丈,邊打邊吼,“因為他媽的她前夫是薄妄!
是薄妄!
”
“……”
“鐘廖兩家都不敢确定動她會不會惹怒薄家,你們來打薄家的臉……你們有幾條命啊!
是不是想拉我一起死?
”
“……”
兩個男人被打得抱頭,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對啊,以鐘廖兩家在江南的地位,很多事私底下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完了。
這一次居然光明正大走這一道程序,還各種暗示他們下手段。
這麼說,鐘廖兩家這是故意把爛攤子砸給他們,讓他們對付鹿之绫,到時候薄家要臉面追究起來,對付的不就是他們嗎?
他們哪夠薄家涮一頓的。
兩個菜雞對視一眼,忍不住弱弱地道,“一個前妻而已……薄家要是離一百次婚,難道還能管一百個前妻?
”
“她兒子是薄家重長孫!
重長孫!
你們兩個豬腦子知道這三個字對薄家來說是什麼意義嗎?
”
大隊長吼得歇斯底裡,“而且我剛剛接到電話,薄家律師的飛機馬上就落地了!
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嗎?
知道了嗎你們一對白癡!
”
又是一通爆揍。
鹿之绫坐在裡邊将動靜聽得清清楚楚,面上的清冷微垮,長睫顫了顫。
薄家的律師到了。
她忽然間不自覺地想抓點什麼,手指慢吞吞地摸向面前的水杯,指尖在上面摩挲。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警察進來看到這一幕,吓得人都傻了,軟着腿撲過來——
“哎喲,姑奶奶……這水不能喝,我給你換杯水,換杯水……”
男人連忙把水撤下來,重新給倒了杯白開水。
一場審訊變得滑稽可笑。
過了一段時間,鹿之绫被帶出審訊室,大廳裡明亮,大門外一片漆黑。
黑暗中,李明淮和米叔帶着幾個西裝革履的律師匆匆走進來,裹着一身風塵仆仆。
鹿之绫站在那裡對上米叔面具後擔憂的眼,淡淡地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沒事。
“鹿小姐!
”
李明淮神色緊張地走過來。
“鹿小姐,你還好麼?
”律師拎着包走到她面前,沉聲道,“有沒有受傷?
審訊已經結束了?
審訊過程合規麼?
”
聞言,鹿之绫轉頭看向那兩個警察,兩人貼着牆腿軟到不行。
“他們兩個試圖灌我裝着香煙灰的水,還擋監控,看樣子平時都做習慣了。
”她淡淡地道。
“好,我知道了,鹿小姐,你先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們。
”
律師恭敬地朝她低了低頭。
鹿之绫低眸看一眼自己,聲音清淡,“我要洗澡。
”
米叔二話不說從肩上卸下包,打開拉鍊,裡邊是一件她的紗質長裙,知道她心情糟糕,他挑的是一套純白的,很素。
她沖米叔笑了笑,還是他了解她。
鹿之绫直接在警局的休息室裡沖了個澡,換上米叔拿來的長裙。
米叔趕回家替她拿裙子,但放貼身衣物的櫃子他肯定碰都沒碰,因為買的外面的一次性款,包裝袋都封得嚴實,規矩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