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時間定在婚禮前一天,也是給足季競時間想到辦法控制她。
鹿之绫把購物籃放到收銀台,付完錢後兩人離開。
鹿景凡一把拉住她,“鹿小七你是不是腦子裡裝芯線裝傻了?
被改數據你就徹底被他季競控制了,他要你往東,你就得往東,他要你往西,你就得往西。
”
是不是蠢?
是不是傻?
“六哥,三哥的大腦改造技術原理是什麼?
”鹿之绫看着他反問。
“改變腦内分泌,通過多巴胺等一系列變化拔除精神病患的痛苦根源。
”
鹿景凡面無表情地叙述。
“也就是說,這個技術沒有強大到指揮我去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它隻能決定我對什麼感到痛苦,又對什麼感到興奮,僅此而已。
”
鹿之绫道。
“僅此而已?
”
鹿景凡聽得都快炸了,“鹿之绫你是不是真的在找打?
姓季的要是控制你對鮮血有欲望呢,你怎麼辦,去大街上捅人玩?
”
鹿之绫把購物籃放到車上,轉眸看向他,一雙眼淡定極了。
“欲望,是可以克制的。
”
“那你要是克制不了呢?
”
“沒有這個可能。
”鹿之绫從容地回答,“好了,上車吧,不能讓薄妄懷疑我。
”
等到婚禮前一天,薄妄的藥到手,她就安心了。
“我不上車,我氣飽了,我自己走走。
”
鹿景凡臭着臉轉身就走。
“……”
鹿之绫有些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她呢?
她真的可以,她已經想好所有的應對措施了。
鹿景凡沿着街邊往前走。
他勸又勸不動鹿之绫,又沒法和兄弟們說,隻能對自己生悶氣,就差氣爆炸。
要不他把一切揭曉算了,薄妄肯定不會讓小七這麼幹。
也不行。
薄妄于他們鹿家有恩,他這麼幹,季競魚死網破,薄妄的藥可能永遠都拿不到了。
天殺的周勁,死都死得不幹淨,還能讓季競這麼個玩意出來作妖。
鹿景凡氣得一腳踹向旁邊的花壇,力道太大,反噬得他差點原地去世。
“嘶——”
鹿景凡站在原地直吸氣,一轉頭,就見紮着高馬尾,穿着一身白色休閑服的薄媛抱着一袋東西從某個店裡走出來,臉上還戴了個口罩。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接。
薄媛一驚,轉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
”鹿景凡忍着痛朝她走過去,将人拉攥到面前,“你怎麼回事,你不是今天的飛機嗎?
”
照理說,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國外的學校辦理入學了。
“……”
薄媛也沒想到自己偷摸着出個門還會遇到鹿景凡,隻能道,“你别告訴我大嫂。
”
“原因。
”
鹿景凡擰眉。
“我想留在季競身邊為大哥找藥。
”
薄媛直截了當地道。
鹿景凡表情都麻了,“你們一個兩個都瘋了?
”
現在他們這邊的陣營裡,隻有他們三個知道所有的東西,一個要讓季競控制自己拿藥,一個要給季競繼續做老婆拿藥。
就他,兩頭愁還毫無辦法,真是棒……
薄媛抱緊懷裡的袋子,“我不知道大嫂和季競做了什麼交易,但肯定很危險,我一直欠大嫂一巴掌,我想還她。
”
“你已經為她救過小野了。
”
鹿景凡聲音沉一些。
“小野是我侄子,是我薄家人,我救他理所應當,不是一回事。
”
薄媛不假思索地道,“我想過了,我之前太沖動也太笨,做事直來直往,其實我完全沒必要和季競撕破臉,我現在是最好接近他的,季競也不能趕我。
”
“……”
“大哥的藥對季競那麼重要,他肯定會時不時看看,說不定哪天就被我看到他藏的地方,我就能偷出來。
”
薄媛有條有理地道。
“……”
你可真聰明啊。
鹿景凡聽着忍不住想,她要是能在小七婚禮前偷出藥,小七就不用受那份苦了。
但是——
“你要出事怎麼辦?
”
“我是薄妄的妹妹,季競不敢把我怎麼樣。
”
薄媛這點底氣還是有的,“反正你别告訴我大嫂,她已經很辛苦了,好哥哥是不會給妹妹添亂的。
”
“……”
玩上道德綁架了。
鹿景凡忽然覺得自己就不該出門,上哪都是憋一肚子氣。
就不能給他個機會,直接去找季競,掐着脖子問出藥的下落來麼?
……
季家。
傭人們各自幹着各自的活,裡裡外外一片風平浪靜。
自從薄、季兩家聯姻,旁支的那些親戚一下子不敢亂動了,再也沒上門吵過。
“先生。
”
管家迎上來,恭敬地朝季競低頭。
季競将公事包遞過去,走到沙發上坐下,松了松領帶往後靠,長抒一口氣。
隻要下次數據恢複成功,可以改變鹿之绫,他就再無後顧之憂。
下次。
就等着下次了。
他仰着頭凝望家裡的穹頂。
以前吃喝玩樂的時候,他很少呆在家裡,嫌家裡悶家裡煩,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家的頂都這麼高,需要那麼多根柱子才能撐住。
餘光中有人影過去,空氣裡被帶動一陣淡淡的幽香。
季競側目,就見薄媛端着托盤站在他面前,朝着他微笑,“季競哥,我和廚師長學做的炖血燕,你吃一碗解解乏吧。
”
“……”
季競看着眼前一身居家服的薄媛,眸色略深,“你怎麼還沒走?
”
鹿之绫千辛萬苦給她争取來自由身,還不趕緊打包走人?
“我想留下來,萬一能從你身邊偷到藥呢。
”
薄媛語氣随意地道,跟說今天的天氣似的。
季競聽得嘲弄一笑,“媛媛真是愛說實話。
”
“我說假話你也不會信。
”
薄媛把托盤放下來,端着燕窩在他身邊坐下來,打開蓋子,“我聽說以前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是炖血燕。
”
她口中的母親,是季競的母親。
季競垂眸,視線落在還冒熱氣的燕窩上,眼神無謂喜怒,“你這又是什麼路數?
”
之前希望她愛上他,她不為動容,現在他無所謂了,她又貼上來。
“試試我大嫂的路數。
”
薄媛坦誠地道。
季競盯着她,有些莫名。
“我大哥以前胡作非為,我大嫂就不停地對他好,把他給治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