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我不吃了。
”
薄栖低沉地開口,“你帶回家吧。
”
“真的很好吃的,剛出爐。
”
她試圖誘惑他的味蕾。
“不用,你早點回家早點休息,别在外面待太晚。
”薄栖低聲囑咐着她,磁性的聲音帶着若有似無的疏離。
聽到這話,鹿之绫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哦。
”
她拎起面前的海棠酥一步步往外走。
聽三哥說他明天就要回江北,今晚見不到,下一次見面大概是大哥的婚禮吧,不過他那麼忙,也不好說。
她隐隐感覺,這一次再分開,他們之間感情不會再如從前那麼好了。
這麼想着,鹿之绫的眼眶有些酸澀,道,“那哥哥,你回去後要注意多休息,不要老是那麼拼,身體最重要。
”
“嗯。
”
薄栖應了聲,她擡腳走出酒店大門。
“貴賓慢走,需要幫您叫車嗎?
”門童在她身邊彎腰。
“不用了,謝謝。
”
鹿之绫正要挂電話,耳朵裡傳來薄栖有些吃驚的聲音,“你在哪裡?
”
這是這次見面以來,她聽到他最有情緒起伏的一句話。
她沉默地站在那裡,手指捏緊裝着海棠酥的袋子。
“在樓下别動,我馬上下來。
”
他說。
電話被挂斷。
鹿之绫又默默返回大堂,過了大概幾分鐘,她看到薄栖從電梯裡匆匆走出來。
他顯然出來的匆忙,收進褲腰的黑色襯衫有些松散,扣子也沒扣全,露出鎖骨,腰間沒系皮帶,腳上穿的還是酒店的拖鞋,一股子慵懶的風格配上略顯着急的步伐,很有視覺沖擊感……
他四下尋人。
“薄栖哥哥。
”
鹿之绫連忙走上前去。
薄栖朝她看來,目光鎖在她的身上,略重的呼吸輕下來,他大步走向她,又往她身後看了看,問,“一個人來的?
”
“對啊。
”
鹿之绫想玩笑一句,半個人來也不合适。
但想想她現在和薄栖不太愉快的氛圍,還是把爛笑話憋在肚子裡。
“怎麼突然過來了?
”
她不是在和簡騰約會麼?
“送海棠酥。
”
鹿之绫提起手中的袋子。
薄栖接過來,低眸看她,“我先送你回去。
”
就送她回去了嗎?
那不是什麼都沒改變。
鹿之绫擡眸凝視他漆黑的眼仁,在他眼裡看不出太具體的情緒,她點點頭,又反悔,“我想去你房間,可以嗎?
”
“……”
薄栖盯着她白淨的臉,神色複雜。
良久,他往電梯的方向走去,鹿之绫乖乖跟上。
鹿之绫靠着電梯壁而站,看他骨筋分明的手按下電梯,他站在那裡,身形修長,待察覺到數字鏡面反光到自己不羁的模樣,他一手拎着海棠酥,一手系扣子。
“以後别輕易對男人說剛才的話,簡騰也不行。
”
他盯着數字鏡面叮囑她,聲線比在電話裡還沉。
鹿之绫小聲地道,“我懂的。
”
因為是他,她才敢直接又簡單地說出口,他又不是那種會想歪的男人。
“……”
聞言,薄栖回頭睨她一眼。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薄栖推開總統套房的門,一股風就撲面吹出來。
鹿之绫往裡望去,就見明亮的豪華客廳大開窗戶,一個高瘦的身影站在窗前,戴着鴨舌帽,正賣力用雜志往外散風。
還有人。
鹿之绫一眼就認出他的背影,“李明淮?
”
姜浮生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暗戀李明淮多年不敢告白,頻頻偷拍卻不敢拍正臉。
因為在和鹿之绫的對話框裡,她最常見到的就是李明淮的背影,各種各樣的背影。
李明淮轉過身來,将雜志拿到身後,收斂表情,朝她淡淡點頭,“鹿小姐。
”
“叫我之绫就好,浮生也是這麼叫的。
”
鹿之绫朝他點點頭,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經意間把姜浮生給賣了。
果然,李明淮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明白為什麼叫她之绫要添一句姜浮生……
薄栖将海棠酥放到前面收拾整潔的黑色磨砂茶幾上。
鹿之绫聞了聞,轉移李明淮的注意點,“你們剛剛在這裡抽煙嗎?
”
“沒有!
”
李明淮想都不想地否認。
“……”
薄栖涼涼地睨他一眼,都聞到了否認什麼?
李明淮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地清清嗓子,“鹿小姐,是我在抽煙。
”
“哦。
”
鹿之绫沒說什麼,點點頭,“我先去下洗手間。
”
薄栖看一眼洗手間的方向,鹿之绫把包放到一旁,換上拖鞋便過去,李明淮想叫住都來不及。
完了。
洗手間他還沒來得及收拾。
他看一眼坐在沙發上沒什麼好臉色的薄栖,想想還是沒說。
鹿之绫走進洗手間洗手,随意地環視着周圍,見到裡邊超級大的按摩浴缸,浴缸邊上放着衣物,一件男式襯衫掉落在地上。
“……”
薄栖哥哥現在變得這麼不講究了麼?
鹿之绫擦幹手走過去,将襯衫撿起來,剛拿起來一股刺鼻的煙味伴随酒味直沖她的鼻子,瘋狂沖向天靈蓋,沖得她靈魂都快飄了。
她展開襯衫看了看,是薄栖白天穿的。
“……”
鹿之绫蹙了蹙眉,把襯衫放回去。
進到客廳的時候,李明淮已經不在了,隻剩下大開的窗戶和空蕩蕩的風,還有一個坐在沙發上調遙控器的薄栖。
“李明淮呢?
”鹿之绫問道。
“他還有事,先走了。
”
薄栖将手中的遙控器遞給她,“你看看你想看什麼。
”
她想看的……
鹿之绫抿了抿唇,幾步走到他面前,沒有去接遙控器,而是直接彎下腰,低頭直逼他棱角分明的俊龐。
“……”
薄栖顯然沒想到她有這一出,眸子猛地一震,盯着她近在眼前的細膩皮膚,喉結不自在地滾了滾,人往後靠去。
鹿之绫站在他面前,想都沒想地伸手按住他的一側肩膀,歪過頭幾乎埋進他的頸間。
帶着女孩獨有香氣的呼吸撩過他的頸。
薄栖僵住,一手按在沙發上,沙發柔軟,他的手掌深深陷了進去,長指弓起,青筋暴起。
鹿之绫仔仔細細地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