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绫愣了下,捧着花束有些無所适從。
新娘子的花束好像是祝福,對婚姻的祝福。
“急着給她做什麼。
”
鹿景承抱着老婆沒法搶搶回花束,有些郁結。
阮蜜、尤靜、薄婧站在鹿之绫身邊笑,“看來,大嫂也支持你掌控節奏,别聽男人的。
”
“嗯。
”
鹿之绫笑着點點頭,轉頭看向後面的人群,找尋那個身影。
先出來的是伴娘團,季曼詩走在最前面,和她搖搖頭打了個招呼便跟着進門。
後面才是伴郎團,一個個從車裡下來,她的幾個哥哥造型都有些狼狽,禮服上沾着不少奶油,三哥的頭發好像還洗過,四哥邊走邊用卸妝紙在擦臉上的粉底,五哥趿上了一雙人字拖……
這一看,就是被為難得很狠。
鹿之绫繼續往後看,就見到薄栖彎腰從車裡走出來,比起哥哥們的造型,他身上沒有任何痕迹,筆挺英俊,陽光落在他的肩膀,跳躍着與衆不同。
薄栖踩到地上,像是有感應一般,他擡眸直直地朝她看過來,沒什麼表情的臉這才染上一抹笑意。
他朝她走來。
鹿之绫也想鑽出人群去找他,鹿景凡忽然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眯起眼小聲打報告,“小七,薄栖他髒了!
”
“……”
鹿之绫愣住。
“他被一群女孩關進小房間裡,絕對髒了!
”鹿景凡搞破壞,“甩了他!
”
說完,鹿景凡就往裡走去。
鹿之绫站在原地,怔神間,薄栖就已經走到她身邊,伸手握上她的,低眸看她,想都不想地道,“沒有。
”
他猜都猜得到鹿景凡會說些什麼。
“……”
鹿之绫擡眸凝視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人群裡,薄栖目光溫柔,“我跳窗出去,把人都反關在裡邊,連聊天都沒有。
”
“哦。
”
鹿之绫淡淡地點了點頭,手從他手裡掙開。
換作平時,他這麼說,鹿之绫便會無條件信任。
薄栖沒想到她會是這麼一個反應,眼底慌了一瞬,“你不信我?
”
“沒有啊。
”鹿之绫淡淡地道,“進去吧,還有挺多儀式的,我想去看。
”
說完,鹿之绫便快步往前走去,沒有理會他。
“……”
薄栖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面色變了變,伸手微松領口等呼吸順暢一些才往裡走。
對内,鹿景承給谷娜辦了一場甜蜜而又溫馨的婚禮,沒有太多累新娘的節目;對外,鹿景承宣告了全世界,江南的每一座大廈都亮起祝福……
鹿之绫在人群裡靜靜地圍觀大哥大嫂的幸福,薄栖走到她身邊,伸手撈住她的臂彎,“之之,談一談。
”
“再說吧。
”
鹿之绫沒有談事的欲望,伸手推他一把,“伴郎團不是還有任務嗎,你快去吧。
”
“我不想去了。
”
薄栖擰眉,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完成任務。
鹿之绫還沒說什麼,鹿景晔就過來一把抓住他,“走啊,薄栖,躲後面幹什麼呢?
”
“……”
薄栖的眼底掠過一抹愠怒,但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按住,人被拉得松開鹿之绫的臂彎。
他看向她,卻見鹿之绫多一眼都沒看他,隻看着新郎新娘的方向,和身旁的人聊着什麼。
真生氣了。
深夜,鹿家一天的熱鬧才慢慢停下來,恢複安靜。
鹿景承在空地上放了一地的煙花,摟着谷娜獨享新婚之夜的私人甜蜜。
鹿家人都很識趣地各回各院,不去打擾他們。
鹿之绫回到房間沖了個澡,裹上浴巾擦頭發,手機被她放在床上,正在不停地震動。
她走過去拿起來,就看到薄栖的來電。
鹿之绫一手擦着頭發一手接起電話,“喂。
”
“之之,我在你院子外,來開門。
”薄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聞言,鹿之绫轉身走到窗戶前,拉開一點窗簾,下一秒,她就看到薄栖颀長的身影從她的院門口往後退。
“之之乖,開門。
”
他握着電話望向她,嗓音溫柔而耐心,隻有細聽才能聽出一絲被壓抑着的急切。
鹿之绫看着他,抿了抿唇,輕聲道,“我今天起太早,現在有點困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
“我見你一面。
”
他說。
“可我真的困了。
”鹿之绫的聲音柔軟而疏離,“哥哥晚安。
”
說完,她便挂掉電話,順便将窗簾放下。
毛巾還沒重新擦到頭發上,鹿之绫就聽到外面院子裡傳來一聲重重的落地聲,本來趴在床頭眯眼休息的貓野默默擡起頭來,漆黑的眼瞳寫滿無語。
她關了院門,就沒關小樓的門。
剛想到這一點,鹿之绫就聽到自己的房門被敲響,貓野眯起眼,又趴了回去。
“之之,是我。
”
薄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他爬院牆……
鹿之绫差點笑出聲來,她在原地站定兩秒,才深吸一口氣,一邊擦頭發一邊過去開門,疑惑地問道,“你爬牆了嗎?
”
薄栖站在門外,身上是另一套白色的伴郎禮服,此刻衣服、褲子都沾了不少泥,有些不堪。
他脫下外套拎在手裡甩了兩下,聞言急切地擡眸,“之之,我……”
聲音啞在喉嚨裡。
薄栖慢吞吞地轉過身,看向沒有燈光照的牆面,“之之,去換個衣服。
”
鹿之绫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裹得好好的浴巾,有些茫然,“我準備睡了換什麼衣服?
”
“你睡衣呢?
”
他問。
“沒找到。
”鹿之绫道,“你還進來嗎?
不進來我準備睡了。
”
說着,她便要關門,門即将合上的一瞬,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進來擋住門,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遊動。
鹿之绫低眸看着他的手,強壓下往上的嘴角,往後退兩步。
薄栖從外面走進來,外套已經被他扔在外面的地上,沒空去管。
他伸手關上門,頭微微低着,視線裡浴巾的白在肆意晃動,晃得他頭暈,但明明,她隻是站在那裡,步子都沒挪一步。
“我有話和你說。
”
他道。
“哦,好,那你坐。
”鹿之绫說着又看他一眼,“哥哥你脖子怎麼了?
不舒服嗎?
怎麼一直低着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