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潮哥哥當然是為你好啊,我是不想讓你再跟着我吃苦,再消沉下去。
”
封潮悲傷地看向她,說着說着就想上車。
保镖眼疾手快地将他攥下來。
鹿之绫笑意綿綿地看向他,“既然封潮哥哥對我這麼好,那就再幫我一個忙,把這個簽了吧。
”
她将手中的文件遞給他,筆就夾在文件上方。
“幫,幫多少個忙都幫。
”
封潮一邊好奇她如今還有忙要自己幫一邊打開文件夾,就見裡邊是一份《父子關系斷絕書》。
他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之绫你是什麼意思?
”
“字面意思。
”鹿之绫語氣淡淡地道,“你和封叔斷絕父子關系,以後你不要再找他,他的養老問題我會解決。
”
封潮懂了,鹿之绫這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的意思,“不行啊之绫,那是我親爹,我怎麼能斷絕關系呢,我還得給他養老送終呢,他死了也得有我這個兒子捧骨灰盒啊。
”
“你放心,我已經以封叔的名義資助好幾個貧困地區的孩子上學,那幾個孩子都願意認封叔為幹爹。
”
言下之意,以後捧骨灰盒都輪不上你。
封潮“啪”将文件往車裡一扔,笑容不再,“之绫,你這樣就有點絕情了吧,想當初我們住一個屋檐下,我一勺勺飯喂你,你現在居然讓我爸和我斷絕關系?
就算要斷,你也得給我一筆斷絕費……”
鹿之绫聽不下去,目光瞥了下保镖。
兩個保镖立刻上前,一把将他按到車門上,狠狠撞了下,“大少奶奶讓你簽就簽,是不是還想再回加護病房躺着?
”
封潮被撞得眼冒金星,一提到病房,他就慫了。
他可是才剛好,也不是好,他現在走路都有點高低腳。
他頭被用力地抵在車門門框上,痛得頭皮跟要裂開一樣。
鹿之绫冷漠地注視着他。
“簽,簽,我簽……”
封潮痛得受不了,終于敗下陣來,接過筆在文件上簽字。
關系說斷絕就斷絕了?
那是他老子,他要錢的時候還不是可以去找,他爸還能真把他怎麼樣?
“我會讓人把你送到南邊的工廠做事,你最好踏實一些,别再惹禍。
”
鹿之绫接過文件冷淡地說道。
她知道,封叔心底還是在意這個兒子,如果封潮能學好,封叔也可以老懷安慰。
“什麼?
工廠?
我可吃不了那苦!
”
封潮有些激動地拒絕,又被保镖按住,知道在鹿之绫這裡讨不好,封潮郁悶得要死,“你現在心也太狠了!
”
狠麼?
他抓着她頭發往桌沿撞的時候更狠。
鹿之绫對眼前的男人早已沒有一絲一毫的情份,“滾,要是再讓我見到你,就不會隻是簽個字這麼簡單。
”
說完,她低下頭看手中的文件。
封潮被保镖拖下去,氣得嘴裡罵起來,“鹿之绫!
你個臭女人,你擺一身高貴給誰看?
沒有我爸你能活着?
沒有我你能有今天的潑天權勢?
你應該謝謝我!
你恩将仇報!
你……”
還沒罵完,坐在車裡的鹿之绫忽然擡起眼淡漠地睨向他,一字一字平靜而清冷。
“又見面了。
”
“……”
啊?
封潮傻眼,還沒回過神來,保镖一拳頭就揍了下來,眼前一團漆黑。
好一會兒,保姆車揚長而去。
封潮被揍得鼻青臉腫,搖搖晃晃地站在路邊,從嘴裡往地上啐了一口血。
“操你嗎的。
”
封潮瞪着跑沒影的保姆車擦了擦血,“臭婊、子,現在兇起來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在床上搞死你!
讓薄家長子穿我的破鞋!
”
放了句狠話,封潮晃晃悠悠往回走,頭暈暈乎乎的差點摔倒。
一輛車子停在他的身旁。
車窗被緩緩放下。
一隻手從裡邊伸出來,像是喂狗一樣将幾疊錢扔出來,扔到封潮面前。
封潮錯愕地看過去,裡邊的人道,“要錢是嗎?
拿着。
”
“給、給我錢?
”
封潮急不可耐地蹲下來把錢撿起來抱在懷裡,眼裡又是興奮又是貪婪,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為什麼給我錢?
”
“當然是有要讓你辦的事。
”
……
回到茶樓,鹿之绫把《父子關系斷絕書》遞給封振。
封振站在那裡呆了下,斑白的頭發下,一張臉愈顯老态,手有些控制不住地抖。
“我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等到了南邊工廠他若肯改過自新,踏踏實實做事,封叔您再将他認回來。
”
鹿之绫說道。
聞言,封振抹了一下臉,紅着眼睛就要給她跪下,“封潮就是個死不足惜的,我管不好他,還要小姐你給他鋪路,我真的是……”
“封叔别這樣。
”
鹿之绫扶起他,低眸看向他手臂上的傷痕,“以後有什麼事您要和我說。
”
封振哽着嗓子點頭,“我知道,謝謝小姐……”
“滴——”
茶樓下方傳來車鳴聲。
鹿之绫走到窗口往下望去,就見茶樓門口停了長長的豪車隊伍。
車門旁保镖林立,越來越胖的聞達正站在下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交疊在身前。
他往後退兩步,朝着鹿之绫恭敬地低了低頭,才擡起頭看她,“大少奶奶,二少爺和三小姐邀請您一同前去季家宴會。
”
“……”
對了,今天季家辦宴會,是季二小姐季曼詩辦的寶寶揭性别儀式,邀請的都是江北各大家族裡的年輕一輩。
她也受邀在列。
鹿之绫并不想去,但丁玉君卻認為她保胎太久,應該出去轉轉,而且她現在身為薄家大少奶奶,出入一些宴會打入圈子是很有必要的。
看這架勢,她不去也不行了。
鹿之绫拎過桌上的布袋往樓下走去,一到門口,就見一身淺色暗紋西裝的薄棠站在車門前,單手紳士地抵在門的上方。
“大嫂。
”
薄棠沖她溫和一笑,一雙丹鳳眼透着無害的善意,舉手投足間透着貴氣和守禮。
鹿之绫沖他淡淡點頭,低頭上車。
“小心肚子。
”
薄棠說着伸手去扶她,鹿之绫白皙的手指堪堪從他袖子邊擦過,沒有任何刻意地錯過他的觸碰。
薄棠沒說什麼,伸手去接她的袋子,“這是什麼?
”
“給薄妄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