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錢人坐飛機都跟路邊掃共享單車一樣簡單。
尤靜點點頭,鹿之绫熱情地邀請他們,“走啊,我們一起去看二哥談戀愛!
”
“好。
”
鹿景瀾對妹妹的話沒有拒絕的,他寵溺地笑笑,又擡頭看向薄栖,目色極深。
……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
醫院裡的人少了很多,明亮的燈光照着空曠而又孤獨的大廳。
阮蜜仍沒有來,鹿景澤一個人站在大門口,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外面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擡頭看去,然後再失望低頭。
吃瓜四人組遠遠地靠在牆邊,鹿景瀾坐在輪椅上,毯子蓋着腿,上面全是鹿之绫買的零食。
距離通知阮蜜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
鹿景澤就這麼等了五個多小時。
見二哥這般模樣,鹿之绫也不好意思吃零食,蹲下來心疼地望着他。
難道,蜜姐姐真的已經完全放下二哥了?
從小到大的感情也會說變就變嗎?
“沒有合适的航線,阮蜜今晚不一定過得來。
”薄栖虛靠着牆而站,低眸看向她,溫聲寬慰。
“嗯。
”
鹿之绫點點頭。
聽到薄栖的聲音,鹿景瀾的眼深了深,他看向鹿之绫,“要不你先喊二哥去吃晚飯?
”
他這個樣子哪裡像是願意去吃晚飯的樣子。
尤靜站在鹿景瀾後面暗暗地想,就聽鹿之绫揚聲喊道,“二哥,我餓了,你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
聞言,鹿景澤回頭,黯淡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容,“好。
”
“……”
真寵妹妹。
尤靜見識到了。
鹿景澤轉身朝他們走來,眼底的黯越來越深,看得人不忍。
鹿之绫上前想去擁抱他,還沒動,就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醫院大門口。
聽到動靜,鹿景澤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身形僵硬地定在那裡,心口跳動劇烈。
阮蜜俨然是從什麼宴會上突然離開的,這麼冷的天,她沒穿外套,棕色波浪大卷發下就一件吊帶的紅色禮服,露出的白皙皮膚看着都讓人替她冷。
她腳上穿了一雙不太合腳的平底鞋,像是男鞋,她就那麼站在那裡,從來都明豔的人此刻跟半個瘋子似的,妝容糟糕,眼睛紅缟,淚痕斑駁。
“鹿……鹿景澤?
”
她望着前面男人高大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地出聲,不敢喊得大聲,怕那是幻影,一下就驚走了。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鹿景澤緩緩轉過身來,深深地凝望向她,眼睛也紅了。
下一秒,他注意到她的穿着,“你外套呢?
”
他的聲音内斂有力,他站得筆直。
他身上沒有無數個槍眼,沒有就剩一口氣。
他活着,他活得好好的……
阮蜜陡然明白過來,眼淚頓時掉得更兇,她氣惱地擦了擦眼淚,翹起腿拿下鞋子就朝鹿景澤狠狠砸過去,“鹿景澤你有病吧!
”
兩隻鞋子都砸了過去。
面對心上人的怒氣,鹿景澤沒有躲,任由兩隻鞋子砸到身上。
他脫下大衣就朝阮蜜沖過去,一把将她冰冷的身體罩住。
阮蜜氣得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不住地掙紮,哭着大罵,“鹿景澤你是不是有病?
你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以為你要死了!
我以為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了……我坐不上飛機……我開車還堵車……江南江北都堵車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你真的是有病……”
罵到最後,阮蜜都沒力氣了,哭得越來越兇。
“對不起……”
鹿景澤不是個多會說話的人,他用力将大衣罩到她的身上,緊緊抱住她。
“你滾!
你别抱我!
我都跟你分手了!
我管你死不死!
”
阮蜜還是掙紮還是罵,“我要回江南,我今天差點就得到兩個大股東的支持了,你又毀掉我,鹿景澤我恨你,我真的恨……”
痛恨的話還沒罵完,她就突然抱住他的脖子,一雙光裸的腳踩上他的腳背,仰頭不顧一切地吻住他的唇。
恨死他了。
但還好,他隻是騙她,他還活着,他還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像從前一樣全盤承受她的怒氣。
“……”
突如其來的畫面令鹿之绫睜大眼,但下一秒她眼前就是一黑。
薄栖站在她的身後,大掌覆上她的雙眼。
哎。
看不到精彩畫面了。
鹿之绫無奈,沒有推開他的手。
鹿景瀾坐在輪椅上,看着他們,神色複雜。
鹿景澤和阮蜜分開的時候,兩人的唇上全是鮮紅的血,他的唇被咬得一陣陣作痛。
阮蜜掉着眼淚仍痛恨地瞪着他,氣息還沒緩平過來。
鹿景澤擡起雙手捧上她的臉,指腹替她拭去眼淚,“蜜蜜,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
“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現在想咬死你的心情。
”
阮蜜恨恨地道,聲音還是打顫。
她知道自己這一刻狼狽得可笑。
“好,等我說完,你再咬我。
”
鹿景澤深情地凝視她,她的出現,小七通透的開解,終于讓他有勇氣講出事實——
“鹿景澤為阮蜜入贅,從未猶豫,從未後悔。
”
聞言,阮蜜驚呆地睜大一雙通紅的眼,清澈的眼淚再度無聲落下。
眼前解除封印的鹿之绫看得入神,她的二哥終于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感動。
太感動了。
吃包焦糖味的瓜子吧。
鹿之绫感動得眼睛都潮濕,轉身要去拿瓜子,卻見鹿景瀾和薄栖都不見了,隻剩下尤靜在那裡也看得入神。
見她回頭,尤靜解釋道,“你四哥有話和你薄栖哥哥說。
”
“哦。
”
說就說吧,怎麼還把她瓜子順走了。
鹿之绫站到尤靜身邊,同她繼續看鹿景澤和阮蜜談戀愛。
戀愛這種東西,真有意思吖。
……
病房外的露台浸浴在月光中,夜色透着入骨的寒意。
鹿景瀾坐在輪椅上,低眸看着手上的果汁,是鹿之绫在醫院超市裡買的,他到這一刻眼前都能浮現出隔着貨架間隙她和薄栖的親密無間。
十四歲的少女。
十九歲的年輕男人。
“薄栖,你叫我一聲四哥,我便拿你當弟弟。
”
鹿景瀾不緊不慢地說道,将手上的果汁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擡眸看向旁邊坐着的薄栖,“知道我想找你聊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