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随着槍響,鹿景晔擡手将那個半死不活的殺手解決了。
他幾乎沒拿過槍,槍法還是薄栖這些天因為貓小野示警現教的,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鹿景晔沖過去,就看到被薄栖死死抱住的鹿之绫,“小七怎麼樣了?
”
薄栖上半身都仰倒在手術台上,聽到鹿景晔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抱着懷裡昏迷的鹿之绫緩緩站起來,将她放下來。
程桐沖過來檢查鹿之绫的傷口,道,“你們都出去,我要立刻做手術。
”
“小七沒事吧?
”
鹿景晔問道。
“不是要害位置,沒事。
”
這一刻,程桐還算鎮定,再次催促他們出去。
薄栖盯着鹿之绫蒼白的臉,握着槍慢慢後退,和鹿景晔、簡騰一同退出手術室。
鹿景晔伸手關上手術室的門。
簡騰站在那裡,滿臉都是淚痕,他愧疚地開口,“鹿三哥,對不起,我太懦……”
話還沒說完,鹿景晔和薄栖忽然不約而同地轉身,握槍在殺手的屍體身上連連掃射。
“砰砰砰砰——”
兩把槍掃空子彈。
密集的槍聲若鞭炮般響徹實驗所。
屍體血肉模糊。
簡騰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吓得捂住耳朵蹲下來,貼着手術室的門發抖,等槍聲停下來才擡起頭懼怕地看向眼前的兩個年輕男人,隻見他們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滿是腥紅的殺意。
要不是槍裡子彈沒了,他都懷疑這兩個人能把這殺手的屍體打成肉醬。
滿地血腥,少年怕得胃裡反湧,貼着門大吐起來。
……
鹿之绫昏迷以後,事情還未停止,鹿家的實驗所槍擊案一日之間驚動全國。
誰都想不到,竟然會有人盯上鹿家的實驗所,直接上門打劫。
鹿振風鹿老爺子連夜召開新聞發布會,稱不會對不法分子網開一面,必追究到底。
“我們查了所有的屍體,确定周勁不在裡邊。
”
鹿家五個兒子站在鹿振風的書房裡,個個面色沉重。
周勁跑了。
鹿振風坐在那裡,桌上擺着鹿之绫最新的檢查報告和一枚平安符,老爺子看着眼睛都紅了。
鹿家長子低頭道,“是景烨做事不行,讓人跑了。
”
茫茫夜色映在窗戶上。
鹿振風摸了摸腕上的極品沉香佛珠手串,道,“景烨的長處不在這裡,這一次他能和薄栖把實驗所守成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需要再苛責。
”
周勁帶人是突然來的,别說是兩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就是他們,也要反應。
“是。
”
五個兒子點頭。
“要說反省,也是我這個老的和你們幾個大的反省。
”
鹿振風沉沉地看向他們,“景烨辦的是大事,本就應該謹慎再謹慎,結果隻有薄栖這個年輕人上了心。
”
“這次的确多虧薄栖。
”
二兒子開口說着轉頭看向鹿信衡,“等事情完全擺平了,我和你帶人去江北親自向薄家道謝。
”
要不是薄栖的謹慎,這次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實驗所裡都是些技術人員,根本沒有本事面對那些心狠手辣的殺手。
“好。
”
鹿信衡點頭,“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周勁,整個長林區第一時間警戒封鎖,卻到現在都沒抓到人。
”
照理說周勁是從實驗所倉皇逃掉的,過街老鼠一隻很好抓才對,但離事發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一點影子都沒抓到。
就好像這個人突然又人間蒸發了。
和當年消失在藍山上一模一樣。
這太詭異了,這些年來,鹿家和薄家都沒放棄過找周勁,這人居然還能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今天這樁事裡,受傷最重的就是小七。
”
說到這裡,鹿振風有些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拍得平安符震了下,“我不管你們幾個用什麼路子,總之,一定要把這個姓周的給我逮出來!
”
鹿振風辦事一向重規矩,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然是惱怒到極緻,必須要報這個仇。
“是,父親。
”
幾個兒子都低下頭,三兒子看向老父親,“父親,您要不先休息吧?
”
今天老爺子知道小七中槍的時候,人差點當場暈過去。
“不用,我再去一趟警方那裡。
”
鹿振風站起來,眼神掃向鹿信衡,“小七那裡,有什麼情況立刻告訴我。
”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小七沒事,您放心吧。
”
鹿信衡本意是安慰自家老頭子,沒想到剛說完就被鹿振風在肩膀上狠狠掃了一掌,“中槍還叫沒事?
小七從小到大吃過什麼疼?
她還在發育階段,有後遺症怎麼辦?
長出高低手怎麼辦?
傷疤太難看怎麼辦?
你這個做父親的倒是輕描淡寫,子彈不在你身上是嗎?
”
“……”
鹿信衡受了這一掌,沒有說話。
“還有你們幾個做伯伯的,全都沒用!
以後做事都給我考慮全面點!
别再出任何岔子害了自家小輩!
”
鹿振風心裡煩得厲害,指了指幾個兒子,一通無差别攻擊後才舒服些離開。
鹿信衡站在那裡,被大哥拍拍肩膀,“要不你先去醫院陪着小七吧,找人的事我們來。
”
鹿信衡自然擔心女兒,但還是道,“醫院那邊有幾位嫂子和程桐,現在抓周勁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讓這個人繼續藏着。
”
周勁就是個喪心病狂的不定時炸彈。
一定得拆了。
“那走吧。
”
幾人說着往外走去,繼續追查周勁的下落。
……
醫院的病房裡,換了一身衣物的薄栖坐在病床前,手臂上裹着層層紗布,一張臉沉默而蒼白。
他低着頭,指尖撥弄腕上的紅繩。
病床上,做完手術的鹿之绫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面容白得沒什麼血色,臉上戴着呼吸機,一呼一吸間起了淡淡的霧,輸液一滴滴順着管子進入她的靜脈,儀器上跳動着她的心率……
這一套圍着她,讓少女看起來格外的脆弱不堪,連長睫都似是蝴蝶振不動的翅,随時會沒了動靜。
薄栖擡起眼,沉默地看着她,就這麼陪伴着。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鹿家大伯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一眼心率,才走到薄栖身邊,小聲道,“薄栖,你守一夜了,我陪會吧,你去睡會。
”
薄栖低了低頭,道,“我還不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