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大到爆炸。
薄妄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握着酒杯的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價值不菲的尖頭皮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地面。
他整個人陷在幽暗中,連棱角分明的臉都浸在暗色裡。
遠遠看去辨不清他的五官,即便這樣,他渾身還是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明明滅滅的光中,一個身形削瘦的男人朝他走去,黑色的連衣帽扣在頭上。
“妄哥。
”
走到薄妄身旁,李明淮恭敬地低了低頭。
薄妄正靠在沙發上假寐,聞言,他緩緩睜開眼看去,沒什麼情緒。
“妄哥,仔細審過這兩個人了,他們确定嫂子在那晚之後沒有和任何男人發生過關系,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您的。
”
李明淮将一疊照片遞出。
薄妄扔了酒杯,将照片接過來看了兩眼。
上面封潮和花萍被打得面目全非,眼睛鼻子都看不出個好,這種情況下交代的不可能不是實話。
“啧,你現在下手是越來越黑了。
”
薄妄感慨一句,低沉的聲音卻沒有半點同情。
“都是跟妄哥學的。
”
李明淮笑了笑,“還有,根據封潮交代,仙人跳并沒有嫂子的手筆,嫂子是無辜的,不僅如此,嫂子經常被這對狗男女毆打羞辱。
妄哥,要不,我給嫂子報個仇?
”
薄妄終于回味過不對來,擡眸睨他,“嫂子?
”
李明淮被看得心下一緊,隻覺得脖子像被開了洞一樣,透着涼氣,“這、這不是都娶回家了麼?
妄哥您的女人,我當然得叫嫂子了。
”
完了。
跟薄妄這幾年,他看着妄哥日夜荒唐、行事暴虐,身邊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還以為這個嫂子即使是仙人跳來的,也是有些特别。
看來猜錯了。
“是麼?
”
薄妄看着他,“一口一個嫂子,我還以為這生孩子的工具給你發紅包了。
”
說到最後,聲音愈發冒着寒氣。
“……”
這下,李明淮覺得自己渾身都在被開洞,腿軟地扶了扶沙發。
行,他算是知道鹿之绫在薄妄這裡的地位了,就是個工具人,不用給她報仇。
薄妄将照片一扔,靠了回去閉上眼睛。
李明淮站在一旁看着。
在他眼裡,薄妄就是個怪人,睡覺不在家裡睡,每次都要讓人攢個場子,鬧鬧哄哄,吵個要死,然後,他再找個角落睡覺。
這樣能睡得着?
回家抱着嫂子睡大覺不香麼?
不敢打擾薄妄,李明淮轉身就要走,一個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濕漉漉地就坐到薄妄身邊。
李明淮連攔都沒來得及。
“薄少,怎麼不下去一起玩呀?
”
女人軟綿綿的嬌軀往薄妄身上一靠,手指就撩撥地撥動他的襯衫扣子。
“……”
李明淮扶額,送死都不挑日子。
襯衫都被沾濕了,剛有點睡意的薄妄不得不睜開眼朝身旁的女人看去。
他的眸子漆黑若曜石,長睫微垂,就這麼惺忪地看過來,眼神竟憑添了幾分欲感。
女人被看得骨頭一酥,這薄家大少哪有外界傳言得那麼恐怖,這不挺好的麼?
這眼神也太銷骨了。
她好不容易才擠進今天這個場子,一定要有所收獲才行。
這麼想着,女人沖着薄妄柔柔一笑,“薄少,他們都說你總是一個人呆着,怎麼這麼憂郁啊?
”
“你猜為什麼?
”薄妄沒什麼情緒地反問。
還能為什麼,因為妄哥樂意!
妄哥要睡覺!
你打擾到了!
李明淮在心裡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