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默看着自己容貌豔麗的未婚妻,勾了勾嘴角,把手上的文件遞給她,道,“鹿之绫直接在總統府官網上發了鹿家的選址報告,還找鑒定機構鑒定了報告的真僞,又找出多年以前的報紙佐證。
”
鹿家,他們是收不了了。
阮蜜接過來看一眼,“我說過,她很聰明,一般的手段對付不了她。
”
“不一般的手段你也不讓。
”
裴默溫和地說着,走到她身後,擡起手替她按摩太陽穴。
他的手一碰上來,阮蜜的眉就蹙了蹙,不自在地就要起身,但下一秒她又靠回去,任由他按摩,隻冷淡地道,“那不是不一般,是下三濫。
”
找男人……
鐘心敏也想得出來。
“我當然也不支持。
”
裴默說道,“不過,長輩們把薄妄當成我們的一塊曆練石,讓我們放手去做,家鳴他們都很躍躍欲試,還會使出各種手段對付鹿之绫。
”
聞言,阮蜜從按摩椅中坐直起來,轉頭看向他。
裴默看她這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道,“我叮囑過了,不管怎麼樣,不能糟蹋之绫。
”
阮蜜這才點頭。
“如何讓之绫低頭就由他們去做吧,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裴默目光深情地看着她,“蜜蜜,我們馬上要舉辦婚禮了。
”
“……”
阮蜜回避他的視線,從按摩椅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婚禮自然有專業人士操辦,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花時間想想怎麼把薄妄趕出江南。
”
“在你的眼裡,江南計劃比我們的婚禮還重要?
”
裴默走到她的對面,低眸深深地看向她。
“江南計劃事關的不止我們阮家一家的利益,當然比我們婚禮重要。
”阮蜜想都不想地道。
“那要是今天你嫁的人是鹿景澤,你還會連婚紗都不想試一下嗎?
”
裴默問道,聲音低沉成熟,這不是他第一次試探她。
聽到這個名字,阮蜜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擡頭看向裴默,“我和鹿景澤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裴默你一直說有意思麼?
要是你放不下,我們的婚禮可以不辦。
”
“放不下的是我嗎?
”裴默反問。
“啪!
”
阮蜜冷着臉把筆砸在桌上,站起來同他對峙,“你到底想怎樣?
”
“我想你眼裡心裡有我。
”
“我心裡沒你怎麼會和你結婚?
當年我要求鹿景澤都是入贅,對你我隻是要個孩子跟我姓而已。
”阮蜜的聲音越發冷冽。
“你和鹿景澤不為入贅早就結婚了,難道不是因為心裡過不去,才到我這裡退步?
”
“裴默!
你是不是來吵架的?
”
阮蜜的臉色徹底難看下來,“還是說,我心裡沒你,你就不同我結婚了?
”
“……”
裴默沉默下來。
當然不可能,裴、阮兩家的聯姻闆上釘釘,所有該連結到一起的生意都連結,就是來日離婚,現在這個婚也必須結。
可他要的,不止是一場聯盟的婚姻。
“裴默,清醒點,有空計較這些,不如想想怎麼把薄妄趕出去。
”阮蜜的眼裡隻有事業。
“……”
看着眼前心愛的女人,裴默心下全然不是滋味。
……
古樹一事後,鹿之绫過了兩天太平日子。
這天,天氣晴好,她一個人又去菜圃裡忙碌一番。
最近江南江北劍拔弩張,身為薄妄眼線的米叔也忙碌起來,常常都是做個飯就走,不在鹿家長呆。
樹上的枇杷結得不錯,鹿之绫決定采摘一點去鹿家墓。
她摘下整整一籃,拎着往外走。
還沒出門口,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沖進她的鼻尖。
鹿之绫邁出門去,轉過頭,隻見兩邊長長的圍牆上被潑上紅油漆,似血一般滴墜下去,間隙着還隐約有無數“鹿家兇宅”的字樣。
路邊,一群人占着馬路,偶爾有車經過也被他們強勢地勸回。
一輛價值幾千萬的豪宅前,廖家鳴坐在引擎蓋前,同面前穿得靓麗的鐘心敏聊天,邊聊邊笑。
過一會兒,兩人才像看到鹿之绫一樣。
“哎呀,之绫,你家圍牆怎麼被人塗成這樣?
”
廖家鳴站起身故作一臉驚訝地道。
鐘心敏轉過身來,眼底帶着幾分不屑,“是啊,你這是得罪什麼人了?
”
鹿之绫一雙眸子淡定地看向他們兩個,“可能是得罪了一群王八小鬼吧。
”
“……”
鐘心敏臉色一青,剛要說話,廖家鳴攔住她,道,“之绫,我們都是老朋友,别怕,我們派人保護你,保證在整個江南,沒人敢動你一下。
”
鹿之绫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人,這是要把她監視起來了。
“鹿之绫,給你臉的時候,你最好要一點。
”
鐘心敏捏了根細煙抽起來,嘲笑着她。
鹿之绫要是站在江南這一邊,幫着和薄家那邊好好說話,還能得他們幾個好臉色,可現在她不幹。
“拿誰的臉給我,你的?
你還有的給呢?
”
鹿之绫冷笑一聲,像看一個傻子。
鐘心敏聽出來她是罵自己早就沒有臉了,頓時氣急敗壞地往前走,“鹿之绫,你個克死全家的喪門……”
廖家鳴急忙攔住她,沖着鹿之绫道,“之绫,我再提醒你一遍,你根在江南,你置身事外等同于背叛。
”
“那你們就把我抓起來吧,看看我這個薄家繼承人前妻對薄家有多大的重量……”
鹿之绫冷漠地說完,拎着籃子繼續往外走。
鐘心敏氣得跺腳,“我早就說了,讓男人上上她,她就老實了,你看她現在得意的,還真以為我們不敢動她!
”
“裴哥說過,要是做出太侮辱之绫的事,薄家那邊會和我們正式翻臉的。
”
廖家鳴道。
雖然隻是個前妻,但畢竟給薄家生了重長孫,薄家怎麼可能受這口氣。
正式翻臉的代價,整個江南都不敢随意承受。
“那怎麼辦?
”
鐘心敏氣得不行。
“不是還有一招麼,先把人看緊了。
”廖家鳴朝保镖們使一個眼色,一群人立刻跟上去。
鹿之绫坐出租車前去鹿家墓。
身後一堆的車跟着,陣勢弄得很大,司機看她的眼神活像她是個逃犯,吓得開車都不穩當。
從車上下來,鹿之绫從容地提着籃子往裡走,一股濃烈的臭味從裡邊散發出來,在大太陽底下肆意地散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