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忍你很久了!
待收了針,喂小依兒喝了藥,此時的天已經大亮。
可屋外的雪依舊未停,還在下,書房前的院子裡已經積了厚厚的雪。
“爺,可用早膳了。
”這時張伯從廊口走來,對着屋内道。
元城的張府,張之柔和張之禮正焦急地站在廳門前焦急徘徊,時不時地伸頭張望。
等看見前院出現人影,張之柔連忙問道:“小多,外面怎麼樣,能出行嗎?
”
“二小姐,不行啊,外面的雪太深了,馬車根本無法出行,人也走不動道,整個元城靜悄悄的,一個趕集的都沒有了。
”
今年的元城雪下得太大了,才不過一夜的時間,這外面就被冰雪覆蓋得寸步難行。
深處更是能沒入膝蓋!
她本想早些去看小依兒,可這狀況,怕是去不了了。
“那怎麼辦?
禾姐姐他們可沒多少吃食啊!
這雪還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再被困幾天,他們豈不是要被餓死?
”
張之禮急得火燒眉毛,來回亂竄,也不知是不是情緒波動太大,他的臉上都升起了幾分紅潮。
小多見狀連忙按住了他,“哎喲我的小公子,您可别着急了,小心着身子啊!
一會發病可不得了!
”
“哥哥呢?
他有沒有法子?
昨日他不是說要與我們一起去看禾姐姐的嗎?
”張之柔又問。
“大少爺一早就不見人了,應該是去了軍營裡。
”
張之柔有些喪氣,本想指望他呢,結果,他也沒了人影。
“二小姐,要不,我帶些東西去東郊吧,不能趕車,我便徒步。
”小多道。
張之柔有些不放心,這麼大的雪,萬一迷路了,或者出點什麼意外,那小多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似是看出她的擔憂,小多笑着拍了拍胸脯,“小姐放心,您忘了,我認路可是頂尖兒的準呢!
”
張之禮本來也想去但被張之柔和小多兩人嚴詞拒絕了!
他那小身子骨,真出去了,怕是真要回不來了!
将軍府外,一整條大街上是一個人也沒有,隻有幾間食肆茶樓開了門。
但攬到生意的更是可憐得緊。
這麼大的雪天,幾乎人人都在家暖被窩,誰沒事跑外面來找凍?
客來茶館的老闆抱着雙手縮在櫃台後面,目光盯着一早便闖入門中兩個男子,滿臉不爽。
這倆人,來了就點一壺茶,坐了快一個多時辰了,還不走!
要不是他們,這會,他早就去後院炕上暖被窩了!
忽然,那倆人站了起來。
掌櫃的立馬來了精神從櫃台後走了出來,“喲,二位客官這是要走了?
路上大雪,可慢些啊!
”
其中一男子看了一眼掌櫃的,随手扔下了幾文錢便和同伴離開了。
掌櫃的笑嘻嘻地收起銅錢,然後迅速便将鋪門關上了,動作之流利,手腳之利落,叫出門的兩人心中一陣複雜。
他們,這是被人嫌棄了嗎?
長長的大街上隻有零星三條人影,百米開外一條,百米後兩條。
三人踩在這大雪中一腳踏出一個深坑,幾乎将三人的膝蓋全部淹沒。
“頭兒,你也太神了!
”沈三走在秦易安的身旁,看着前方從将軍府出來的人,忍不住誇贊,“您怎麼知道張家今天一定有人會出門的?
”
秦易安眸色微閃,“我也是在賭。
昨晚張小姐的态度讓我覺得,她是知道那個女人在哪的。
她這麼有意隐瞞,反倒令我生疑。
”
“難道,昨天在壽仁堂出現的女人,真是西郊滅門案的兇手?
”
“她的身形打扮,與西郊兇案地周邊百姓提供的證詞有些相像,加上她刻意回避官府的人,想來,大差不差。
”秦易安道。
沈三點頭,昨日她也見了那個女人,隻是,沒注意她身上的穿着。
難怪人家秦易安是捕頭,自己是個捕快!
果然,還是有區别的!
“如果真是,那咱們這次可立大功了!
”沈三臉上洋溢着興奮,“我昨日還聽長史說,西郊那處莊子是京城某個大官家的,此時,案件書信應該已經到了京都,說不定擇日就會派人下來嚴查此事。
真要如此,咱們破了這個案子,是不是有機會被調到京都當差啊?
”
京都可是個好地方,再小的職位,油水應該都比元城這地方強的。
秦易安斜了一眼他,“人還沒确認呢,就想着升官發财!
”
沈三憨笑,搓了搓幾乎要被凍僵的臉,“嘿嘿,這不是想想嘛。
”
走在前方的小多拎着食盒,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
這雪太大了,風也呼呼地吹,還好戴了護耳的帽子,不然,這耳朵都能凍掉了!
東郊。
不得不說,百裡墨卿這裡的廚娘還真是手巧。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做出這麼漂亮精緻的小襖裙,還有一條厚厚的褲子,裡面塞滿了棉花。
“還看?
!
還不快給小依兒換上?
”南起見她拿着小襖裙半天不回神,又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知為何,他對舒禾,總有些莫名的不喜歡。
或許是她那取人頭顱卻面色不改的膽量,又或許是她明明那麼好的身手卻讓小依兒遭如此大罪的不稱職。
反正總不可能是先前被她吓得背脊發涼那件事,那肯定是個錯覺!
舒禾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默默道:“南起,你最好祈禱以後别栽我手裡,不然,看我怎麼拾掇你!
!
”
眼見着舒禾給小依兒穿好了衣裳,他才昂了昂頭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
要不是他家爺問的,他才不會主動跟她說話!
這個心狠手辣的“雪羅刹”!
!
雪羅刹是南起偷偷給她起的外号,實在是雪夜砍頭那一幕太令他刻骨銘心了,以至于不管多少年後,他對舒禾總有種恐懼心理在作祟。
舒禾動作微微一頓,眼睑微垂,“你就叫我禾娘子吧。
”
南起又問,“你家夫君呢?
為何隻有你們孤兒寡母地流落在外?
”
舒禾将小依兒換好衣服之後又細細地擦了擦臉,等事情做完之後她才起身,目光從窗前靜坐的百裡墨卿身上掃過,“死了。
”
“哦。
”南起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若不是夫君死了,她們想來也不至于會落到這個地步吧。
“你明明那麼好的身手,為何任由小依兒被折磨成這樣?
”這才是南起最生氣的地方。
“我生依兒的時候大出血,醒來之後便神志不清了,前兩日剛剛恢複神志。
”舒禾沒有說謊,至少這句話沒說謊。
“那是誰虐待的你們?
你們又從哪裡來?
”
這兩人到底是陌生人,仔細詢問底細是必須的。
尤其他們的身份還極為特殊,萬一混進來諜者就不好了。
舒禾臉上露出不耐煩,目光看向百裡墨卿,“這位公子,每個人都有秘密,沒必要這麼追根究底吧?
”
百裡墨卿放下了手中的書,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還真是仗着自己有點功夫就不将任何人看在眼裡了。
“誰許你這麼對我家主子說話的?
”南起不滿,出聲斥責。
“别再這麼對我大呼小叫的!
”舒禾轉頭看向南起,面色微涼,音量氣勢陡然一升,“我忍你很久了!
”
南起被這麼一吼,臉上頓時懵了,他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這麼吼過!
就連主子,也從來都是用眼神敲打他。
“你”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什麼别的話來。
“哪裡來的廚娘,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主子的書房也是你能進的嗎?
”門外忽然響起一女子輕斥聲,無意間救了南起“一命”。
舒禾轉頭看去,隻見一女子膚若凝脂,眉目如畫,風姿卓雅,攜着款款蓮步而來。
隻是那極為明豔的臉上,帶了幾分戾氣,破壞了那文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