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殺人者,人恒殺之
鄭子和拿到藥方之後,低垂的眸子下閃過一份得逞的得意。
舒禾見他拿着藥方離開,默默收回了眼神。
她看向國公夫人,用錦帕擦了擦纖細瑩白的雙手,“夫人,恕我直言。
據我所知,三公子之所以被人殺死,是因為三公子帶人打砸珍藥閣,還殺死了珍藥閣的一名藥童。
”
“那珍藥閣的主人柳如新,是為了給藥童報仇,這才取了三公子的性命。
”
“還有您家的二公子,他是在大理寺大牢被殺的。
而京都早有秘聞傳出,說二公子在大牢中,欲對柳如新行不軌之事,這才被柳如新反殺。
”
“最後,還有您家的大小姐,真正的死因是中毒。
可下毒之人,您怎麼就能确定是柳如新呢?
”
“這天下,會使毒藥的人,可不止柳如新一個人!
”說完,舒禾的目光落在鄭國公夫人身後的鄭筱蝶身上,眼中浮現一抹神秘的笑,問道:“你說呢?
鄭二小姐?
”
鄭筱蝶面色一變,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驚恐。
“我,我不懂王妃在說什麼!
”
她的自控力還算不錯,在鄭國公夫人回頭看她之前,很迅速地便将臉上的異樣,全部隐藏。
最後,隻留給别人一雙迷茫無辜的眼神。
舒禾唇角帶笑,“不懂也沒關系,有人能懂就行。
”
“夫人,這種情況下,您還認為您家兩位公子的死,是‘枉死’的嗎?
”
國公夫人臉色青黑,眼中滿是不忿和鄙夷,重重地冷哼一聲,“難道不算嗎?
一個賤民的命,也配本夫人的兒子為他抵命嗎?
”
“還有,王妃所說的,關于老二死亡的傳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一個柳如新,她也配入得了我兒的眼?
”
“分明是那柳如新殺紅了眼,蓄意謀害我兒!
”
百裡墨卿坐在舒禾的後方,聽着這些話,身上的寒意幾乎化成冰錐,朝國公夫人直射而去。
“夫人的意思是說,那些大理寺監牢的犯人所言,都是假的?
”
“那是當然!
子平眼高于頂,怎麼可能會對殺害他三弟的女人動什麼心思?
”
國公夫人微微耷拉的眼皮下,泛着陰冷的光,“那些傳言,根本就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
舒禾淡笑着搖頭,“既如此,那不如夫人說說,若是二公子不是想要對柳如新行不軌之事,又為什麼會讓人打開柳如新的牢房,還驅散獄卒,最終悄無聲息的,死在柳如新的牢房之内?
”
“這還用想?
”她臉上明顯激動起來,臉上盡是憤恨,“一定是老二想要為老三報仇,所以才會進入柳如新的牢房中,想要将她……”
聽到這,舒禾臉上已經沒了什麼耐心,冷冷地打斷她,“這麼說,夫人是覺得,二公子進入柳如新的牢房,是想要親手殺了她,為三公子報仇,是嗎?
”
國公夫人張開的嘴,很快地緊緊閉合。
她眼中目光警惕地看着對面的絕色女子,眼皮、眼眶不停地顫動,仿佛有殺意要溢出來。
她這是在給她下套嗎?
舒禾輕笑,即便她不回答,也無所謂,總歸她已經聽懂她的意思了。
“夫人,您這麼大歲數了,應該知道一句話:‘殺人者,人恒殺之’!
”
“二公子進入牢房中想殺人,結果學藝不精,被人自衛反殺,這難道不是他自己應該承受的代價和結果嗎?
”
“我也是不知道,您怎麼還有臉說出什麼‘枉死’,這種鬼話的?
”
她臉上淡淡的諷刺,和語氣裡的陰陽怪氣,狠狠刺痛了國公夫人的心髒。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自從當上國公夫人,外面的人哪個不對她低眉順眼,恭維拍馬?
便是幾個王爺皇子看見她,都得恭敬地喊一聲“國公夫人”!
可如今,這個女人,這個很有可能就是殺死她孩子的女人,竟然當着她的面諷刺她無恥!
這讓她怎麼能忍得住?
“你放肆!
!
”
一聲憤怒的咆哮,一道尖銳的拍案之聲,讓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了。
就連上方的啟文帝和西楚王都停了說話,疑惑地看過來。
“怎麼回事?
”啟文帝皺着眉看向拍案而起的國公夫人。
什麼意思?
她是在對老七媳婦呵斥怒罵嗎?
誰給她的這麼大膽子?
!
百裡墨卿早就站在了舒禾身後,要不是舒禾拉着他,她早就一巴掌把這個該死的老婦拍出去了!
“國公夫人,何必動如此大怒?
”舒禾站了起來,面上依舊是一片從容淡定,與對面氣得幾乎發瘋的國公夫人,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舒禾繼續道,“您若是覺得我說的話沒有道理,大可将我們之間的對話,當着諸位大人的面重複一遍!
也好讓各位大人評判一下,到底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
”
“若真是我錯了,冒犯到了您和您家兩位逝去的兩位公子,我可以當着衆人的面,向您鄭重地道歉。
”
此時,賓宴席上,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籬親王妃不是在給國公夫人診脈嗎?
怎麼還吵起來了?
”
“聽着好像是跟國公府兩個公子有關呢。
”
啟文帝聽了這些話,臉上瞬間不悅,冷冷瞥了一眼那議論的官員,讓他們閉上了嘴。
“舒禾,你與國公夫人之間,有何矛盾?
說出來!
”
“朕倒是要聽聽,究竟是什麼事,能讓國公夫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要斥責于你!
”
鄭國公坐在遠處,對此處的事,恍若未聞,隻默默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百裡墨卿上前,将方才舒禾與國公夫人之間的對話,簡單地對啟文帝說了一遍。
他臉上露出不忿,很是失望地說道:“阿禾身為籬親王妃,不顧身份地為國公夫人看病問診不說,竟然還要因為幾句實話,而受如此呵斥對待!
”
“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的王妃,是他國公府能随意打罵的奴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