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鬼面蘭的作用,軟骨草的蹤迹
衆人聞言,全部向身後看去。
那是族中最年輕有為的醫師,于溯。
先前族主的毒,就是他封起來的。
“于醫師!
”費七看見來人,臉上露出幾分欣喜。
他剛剛還準備去找他呢。
于溯穿着一身樸素麻布長衫,淺灰色,氣質文雅儒俊,與族中大多男人的肌肉爆炸很是不同。
他在這群人當中,就像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于醫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藍慶看着來人,心髒越來越沉,幾乎要沉入谷底。
“前些日子藍迪小姐曾經去過我的醫舍,要一些凝神靜氣的藥材,我便将這鬼面蘭的效用說與了她。
”
“前日,得知族主中了紅指草毒,我還特意與藍迪小姐囑咐,不能帶着鬼面蘭去面見族主,否則,會加速血液内的毒素遊走。
屆時,族主回天無力。
”
今日族主病危,他就覺得很奇怪,明明剛剛壓制的毒素,怎麼會突然沖破封印?
于溯走到厲自如身旁,看着那翠綠的鬼面蘭,心裡的疑惑終于解開。
“前日才發生的事,藍迪小姐,應該沒忘吧?
”
“我……”藍迪臉色慘白,變得啞口無言。
藍慶轉身,看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女兒,臉上的沉痛之下,是無比的失望。
他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連族主都害!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阿迪?
”他不知怎麼,将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他的話,等于将藍迪拍案定罪了。
“爹爹,我沒有!
”藍迪搖頭,腳步再次後退了兩步,“我不記得了。
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隻是今天太傷心了,所以才想來看看厲伯伯,我沒有要害人!
”
“爹爹,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啊!
”
藍慶看着女兒委屈又焦急惶恐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
他甚至都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藍慶,你什麼意思?
”胡三娘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他将藍迪拉到身後,質問,“你也覺得我們阿迪是個陰狠毒辣的孩子,是嗎?
你也認為我們阿迪,是會害人的人,是嗎?
你作為一個父親,你對得起阿迪嗎?
對得起我嗎?
”
“即便她身上帶了這鬼面蘭又如何?
她一個孩子,受傷之際,心痛之餘,來找她的伯伯訴訴苦,有何不可?
”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有意帶着鬼面蘭來見族主,那為什麼啊?
她有什麼動機要害族主啊?
那是他未來的父親啊!
她是瘋了嗎?
”
胡三娘一連串的質問讓藍慶神色動搖。
這确實是說不通的。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有一點可以肯定。
”于溯見狀,又出聲了。
他從厲自如手裡拿過那鮮嫩的鬼面蘭,給衆人看了看,“這鬼面蘭隻有在曬幹之後泡茶,才會有凝神靜氣的作用,而鮮嫩的鬼面蘭,除了有種淡淡香氣之外,别無效用。
”
“關于這一點,我也與藍迪小姐說過。
”
“大家看,這鬼面蘭,花朵顔色鮮嫩,明顯是剛剛摘下來沒多久的。
”他說到這,看向藍迪,“敢問藍迪小姐,為什麼那麼傷心的時候,還有閑情逸緻去挑選一隻花骨朵這麼大的鬼面蘭呢?
”
“阿迪就是回來的時候随手摘的,不行嗎?
”胡三娘壓住藍迪,替她回答。
如果這樣狡辯的話,那确實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過,這樣的說辭,真的能讓族人接受嗎?
能讓厲自如接受嗎?
費七冷着臉走上前來,問藍慶,“藍慶,你怎麼看?
”
此事其實已經很明晰了,可藍迪咬死不認,誰也沒辦法。
不過雖然不能定案,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了。
費七這麼問,隻是想看看藍慶,究竟是選擇女兒,還是選擇禦獸族。
“費七,你不要在這裡狐假虎威,這族中,還輪不到你說話!
”胡三娘臉色一變,迅速開口,打斷了想要說話的藍慶。
一旦他開口,那他們的女兒,怕是要萬劫不複了!
“那我能說話嗎?
”厲自如開口,臉上的表情盡顯冰冷絕情,與剛見胡三娘時,判若兩人。
“藍叔,這件事,您怎麼看?
”
藍慶欲言又止,目光在藍迪和厲初正的房門兩者間來回流轉。
眸色深處,是痛徹心扉的責恨。
“我告訴你們!
沒有确切證據,你們休要陷害我的女兒!
”
“阿迪,跟我走!
”
胡三娘的臉上閃過失望,随後又堅決起來,她手死死拉着藍迪的手腕,狠狠地盯了一眼厲自如和舒禾,以及那個後來的于溯,而後轉身離開。
院門口堆了一群人,看着她們母女的目光十分複雜。
厲自如渾身都在發抖,他盯着藍迪離開的身影,眼睛像是化成一把刀,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将那差點害了父親的人殺了!
可,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又在他腦海浮現,女孩清脆的笑聲,甜美的笑容,靠在他肩膀時軟軟的樣子,讓他對自己剛剛的想法生出了幾分懊悔。
他,竟然對她動了殺意……
藍慶愣在那裡,無法面對。
忽然,他雙膝跪地,朝着厲初正的房門。
“即便阿迪是無意的,那也是造成族主病危的主要推手,藍慶替小女認罪,願接受族主和少族主的一切懲罰!
”
厲自如和費七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這件事,藍慶沒有任何錯。
但為了他的女兒,他竟然當着這麼多族人的面下跪,這件事,若是再追究,怕是無法收場了。
最後,厲自如隻對藍迪作出了禁足的處罰,并沒收了她的骨哨,從此不能再做馭獸師。
至于藍慶,他并未做出任何處置。
畢竟如今族主病危,外界又虎視眈眈,禦獸族正是内憂外患的時候,族内不能再承受任何損失了。
藍慶走後,院子裡的人全都散去了,隻留下費七和于溯。
厲初正的房内,厲自如坐在床榻下看着臉色紫黑的父親,内心一陣無力。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可他隻能這麼做。
他不知道藍迪為什麼要害父親,他找不到任何動機。
隻能相信她是無意的,也隻有相信她是無意的,才能讓禦獸族保持平衡,安穩。
若是換成父親,他會怎麼做?
費七看着頹然的厲自如,眼中閃過幾分心疼。
“阿如,你做得很好。
”他上前,輕聲安慰,想要鼓勵一下這個尚且年少的孩子。
權衡利弊,他能做到如此地步,真的很好了。
厲自如苦笑,雙目失焦,趴在父親的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桌邊,于溯看着舒禾寫下的藥方,臉上越發的驚喜。
隻是聽說他們要去西山峰找紅指草,他臉色瞬變。
“你們要去西山峰?
要找紅指草?
”
舒禾糾正了一下,“準确來說,它叫軟骨草。
”
于溯微顯尴尬,解釋道,“不好意思。
我們族人從未見過那軟骨草,第一次得知這種毒素,也是在與西山族的一次沖突中。
我們隻知道那草長得紫紅,又是手指狀,有劇毒,便給它起了這個名字。
”
“可是,那軟骨草生長在西山峰的懸崖峭壁上,極難采摘,連西山族都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才得到那麼一點軟骨草,你們真的要去嗎?
”
“要!
”舒禾堅定地回道。
這軟骨草可是百裡墨卿解毒的重要一環,他如今的身子就跟個漏鬥一樣,一點點地在流失生機,要是沒有軟骨草,他體内的毒是無法在短時間内清除的。
之前可能還是或有或無的東西,可現在,他吃了地心芽根,這軟骨草,便就成了必需的藥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