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東平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打斷了她的話。

　　“你怎麼知道伍秀心的事？
”

　　百裡如姝一怔，眼中露出一絲心虛和尴尬。
腦子一轉，連忙道：“前天晚上西楚王都帶着伍秀心出席宮宴了！
這還用猜嗎？
”

　　聽了這話，江東平警惕的眼神頓時松懈。

　　這倒也是。

　　那天晚上，伍秀心可不是在人前大露臉面了嘛！

　　哼，如今，整個京都都知道，他西楚王府，有個貌如天仙的“童養媳”了！

　　百裡如姝看出他沒再懷疑，頓時松了口氣。

　　趁着他放松警惕，她當即又問道，“江東平你老實告訴我，伍秀心和阿柔，你到底想選誰？
”

　　“當然是張之柔！
！
”

　　他幾乎是下意識回答。

　　伍秀心是他母妃硬塞給他的，他不喜歡，很反感！

　　甚至覺得那個伍秀心很虛僞！

　　但奈何母親很喜歡她，一心一意地想讓她做他的正妻。
還說什麼隻要讓伍秀心做了正妻，他想娶多少個女人都沒關系！

　　這讓他更無法接受了。

　　難道母親眼裡，除了伍秀心，就看不到别人了嗎？

　　更何況，那阿柔是會做妾室的人嗎？

　　就算她願意，那個舒禾要是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

　　他嚴詞拒絕，可母親就來一哭二鬧的戲碼，讓他頭疼不已。

　　這幾天，要不是為了應付母親，他跟張之柔之間，也不會忽然關系遠了那麼多。

　　“既然你這麼堅定地選擇阿柔，那為什麼還能讓阿柔感覺到你的疏遠？
”

　　“還有那個伍秀心，她憑什麼一副正妻看小妾的眼神看阿柔？
”

　　“誰給的膽子？
是不是你？
”

　　江東平眉頭再次緊皺，“你說什麼呢？
”

　　“我說什麼？
别以為那天晚上我沒看見啊！
”百裡如姝冷冷哼了一聲，“那天晚上，你幫阿柔揍鄭子和的時候，她那個眼神，就差沒直接說‘我不開心’了！
”

　　“江東平，我可告訴你，阿柔是不可能給你做小妾的！
”

　　“這件事，阿柔可是已經給了明确回複的！
”

　　“你要是真想跟阿柔在一起，那你必須保證，你這輩子，隻會有她一個女人！
”

　　“至于那個什麼秀心的，盡早處理了！
”

　　江東平越聽越不對勁，可又沒發現哪裡不對勁。

　　隻是保證道：“你放心，我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

　　對于這個回答，百裡如姝算是滿意了。

　　“既如此，那咱倆就互幫互助吧？
！
”她興奮地開口，眼睛明亮又靈動，像個在雪地裡竄動的兔子一樣。

　　江東平蹙着眉看她，怎麼總覺得這十一公主不靠譜得很呢？

　　張之柔在府中練着劍，張老夫人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十分欣慰地看着她。

　　等她收了劍之後，她才上前給她拿了一塊手帕擦汗，“阿柔，你這功夫，現在可比你哥哥厲害多了！
”

　　張之柔咧嘴笑了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老夫人狀态好多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精神起來，就連兩鬓的白發都有了回春的痕迹。

　　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好奇之色，“怎麼，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外面的江公子呢？
”

　　張之柔表情微頓，随後道，“祖母，您這半年，不隻身體健康了不少，連這思想都變得年輕了不少，竟還知道八卦起來了。
”

　　聽得這番打趣，老夫人嗔了一句，“你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了！
”

　　“怎麼，武功高了，祖母也管不了你了呗？
”

　　“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再不出嫁，你可就是老姑娘了！
”

　　張之柔放下了劍，頭腦又開始抽抽起來。

　　“祖母，您又開始了！
”

　　她好不容易在家躲兩天，就不能讓她安靜安靜嗎？

　　“怎麼了？
祖母說得不對嗎？
你馬上就要十九了！
别人家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那孩子都滿地跑了！
”

　　“就你，天天舞槍弄棒的，跑個沒影，找都找不到！
！
”

　　“我看那個江公子不錯，相貌俊朗，儀表堂堂，性子也穩重，不是那種不靠譜的！
你對他不是也有意思嗎？
怎麼還不願見他呢？
”

　　老夫人說得越來越起勁兒，張之柔卻聽得越來越無奈。

　　她喝了口水，擦掉了臉上的汗，看似平靜的模樣下浮現一絲痛苦。

　　“祖母，我跟他不合适，您就别操心了。
”

　　“您放心吧，我一定給您找個更好的孫女婿回來！
行不行？
”

　　張老夫人面色一凝，“不行！
你這丫頭，不盯着你，你就又要跑沒影了！
”

　　張之柔無奈不已。

　　所以說，為什麼她不願在家待着，可不就是因為這個嘛！

　　至于那江東平，總不能告訴祖母，他家已經有了未婚妻子，自己若是想去他家，那就隻能做小妾吧？

　　他們張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若是讓她做妾，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祖母知道，甚至能打斷她的腿！

　　張之柔在想，要不要再躲到舒禾那裡去。

　　正想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張之柔正好借機會離開碎碎念的祖母，一打開門，她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禾姐姐！
十一公主！
你們怎麼來了？
”

　　餘光一掃，張之柔看見那兩人身後，還站着她一直不想見的人。

　　江東平。

　　他還沒走！

　　舒禾看見迎出來的老夫人，連忙上前，“老夫人，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安甯了。
”

　　張老夫人連忙握住她的手，笑道：“舒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能來，老身可是求之不得呢！
”

　　說完，她目光又看向舒禾身後的百裡如韫，“這，這是十一公主？
”

　　見舒禾點頭，她連忙就要下跪行禮。

　　百裡如姝迅速扶住她，沒讓她行這麼大的禮，畢竟是長輩，還是張之柔的親祖母。

　　“老夫人不介意我們來打擾阿柔吧？
”

　　張老夫人連忙搖頭，迅速讓下人去沏茶。

　　所有人都進來了，隻有江東平還站在外面。

　　那一屋子的女子，他一個大男人，還真不好意思進去。

　　張之柔看他一個人站在外面，面上浮現幾分心疼之色。

　　下面人上了茶之後，她還是沒忍住走了出去。

　　舒禾和十一公主好奇的目光紛紛追了過去。
就連張老夫人，也一樣好奇地看了過去。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很快，張之柔就進來了，而江東平也離開了。

　　百裡如姝有些氣餒，沒好氣地念了一句，“沒出息！
”

　　舒禾眉眼微挑，總覺得這十一公主跟江東平之間，好像有點什麼事。

　　剛剛她在門口遇見他們的時候，還問了一句他們怎麼在這。

　　結果，兩人十分默契，異口同聲地說道：“碰巧遇到。
”

　　那聲音，默契，既像提前合計約好的，又像是臨時随便找的一個借口。

　　尤其是兩人的表情，又誇張，又心虛，仿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