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九五九年到來……
夜深。
徐慧珍翻來覆去睡不着,她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蔡全無,問道:“睡了沒有?
”
蔡全無道:“沒呢。
”
徐慧珍道:“你跟我說說,源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知不知道雪茹想幹嗎?
”
蔡全無沉吟稍許,道:“八.九不離十。
”
徐慧珍躺不住了,坐起身來,詫異道:“那他會同意?
”
蔡全無搖頭道:“這我就猜不出了。
按理說,他要是願意的話,就不該帶媳婦來。
他自己悄摸的做了……以他的聰明,瞞過家裡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他沒有,還帶着老婆來。
可要說他不願意……晚飯後他又帶着媳婦兒去了雪茹綢緞莊。
”
徐慧珍靈機一動,道:“他該不會想養外室吧?
”
蔡全無搖頭笑道:“聰明的人都多疑,現在這樣的時候,萬一被人舉報生活作風問題,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老弟這麼聰明的人,絕不會這樣想。
”
徐慧珍聞言愈發睡不着了,她生性好較真,遇到事就想弄明白。
蔡全無也是沒法子,寵溺的看了妻子一眼,道:“李老弟的性格诙諧,估計就是在逗陳雪茹玩兒呢。
他連糧荒都能那麼早想到,可見他心裡對危險是很在意的,所以不會落個把柄在陳雪茹手裡。
所以我猜測,多半是在哄人玩兒。
陳雪茹自視甚高,遇到了李老弟,也算是遇到了克星。
”
徐慧珍小聲道:“雪茹也是可憐人……”
蔡全無笑道:“放心,源子不是壞人,不會真害了她。
您忘了,源子還專門和咱們說過他的做人原則……睡覺吧。
”
徐慧珍想想也是,随後舒心一笑,重新躺下睡着了……
……
四合院,後院。
捅完婁子後,聖賢中的李源随意的翻着一本化學書。
本來想直接學藥學,結果發現想看懂西藥藥學,得先看懂化學,包括無機化學、有機化學、物理化學、藥學化學……
以後的日子,有的學咯!
“源子,那往後雪茹姐就來咱家裡紮針麼?
”
餘韻未消,婁曉娥躺在李源胸前,小聲問道。
李源不經意的“嗯”了聲,想了想還是認真道:“你放心就好,在我診室裡就診的女人,不論年長年幼,都不會一個人的。
你當然也可以和我一起在裡面,還可以一起學習。
伱學中醫知識,我學西藥内容,剛剛好!
”
婁曉娥幹笑了聲,道:“我就問問,沒其他想法……”
開玩笑,她連唐詩三百背起來都頭疼,更别說那麼多種穴位和中藥材,腦袋非大三圈不可!
李源見她如此,笑了笑道:“你不急着學中醫,可以和陳雪茹聊生意上的事嘛。
我看你好像對這個還比較有興趣?
”
婁曉娥不好意思道:“小時候天天聽爸爸談生意經嘛。
”
李源想了想,劇中婁曉娥最後确實成了大老闆,他問道:“你爸教你的什麼生意經啊?
等将來形勢轉好了,你可以繼承婁家家學,繼續做生意的。
”
婁曉娥眼睛一亮,道:“真的?
”
李源點頭笑道:“當然。
人總要找一個擅長并且喜歡的事,當作事業去做。
我可沒想過隻讓你在家生孩子,圍着廚房洗洗涮涮的過日子。
”那樣的話,就容易胡思亂想……
婁曉娥來了興緻,道:“我爸爸一直教我哥哥說,爐火不旺不出鋼,不懂行情别經商。
一分錢,一分貨。
一種買,千種賣。
先小人,後君子。
親兄弟,明算賬。
生意人,無大小。
商重利,别忘義……”
李源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哈哈大笑起來。
婁曉娥一下害羞了,不依道:“你笑我!
”
李源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覺得,你在這方面有天賦,真好。
我就不行,不會談買賣。
”敲詐勒索倒還行,買賣的話,他還真不擅長。
婁曉娥不明白:“這就有天賦啦?
”
李源道:“當然!
興趣就是最好的天賦,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你喜歡做這行,那麼哪怕遇到辛苦困難,熬過去就是幸福。
要是不喜歡,比如說我非讓你學醫,背草藥背醫書,那你就算背下來一次,可也不會多高興,而是覺得如釋重負,松了口氣,然後繼續擔心下一回。
”
婁曉娥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
李源笑道:“看吧,所以你學做生意就好。
我不是好老師,你父親站的又太高,咱們家将來肯定不幹鋼鐵了。
你可以多和陳雪茹聊聊,我針灸的時候你們聊。
這樣她也好意思常來,我也不用擔心你胡思亂想了。
”
婁曉娥感動壞了,道:“源子,你真好!
”
李源嘴角彎起,微笑道:“睡吧,睡吧。
”
……
“買到糧了沒有?
”
“别提了,排了一宿的隊,就買了四十斤粗糧,白面隻給了八斤!
”
“怎麼回事啊?
本來糧票就隻能買三成白面,現在倒好,隻給一成了。
”
“知足吧,粗糧能給齊就不錯了。
”
“粗糧也給不起了啊……”
“哎喲!
不少日子沒來了,今兒怎麼又來了?
”
“源子!
源子!
有些不地道了欸!
”
又逢周末,一大早,四合院的住戶們正在庭院裡發牢騷罵街,抱怨買糧艱難,沒想到十來天沒聞到的濃濃肉香,再度爆發。
本來就一肚子氣,這下心裡的冤火總算找了個出處……
李源站在窗戶後,面露悲苦之色,手裡拿筷子的姿勢好似佛祖拈花,他對擁擠在前廊下的街坊們歎息說道:“大家也别惱了,就這麼最後一回了。
糧食都買不上,更别提肉了。
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想再聞這香味,就着多吃倆窩頭,都不可能了。
”
衆人聞言一愣,付老三媳婦更是“喲”了聲,驚奇道:“源子,連您都買不到糧食了?
”
李源奇怪道:“多新鮮,我家又沒開糧店,從哪買糧食去?
我城外爹媽哥嫂和侄兒他們,吃野菜吃了好幾個月了。
”
付老三媳婦讪讪一笑,本來想說婁家那樣的人家,瘦死駱駝也比馬大,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沒吃的,不過想想賈家近一年來的遭遇,她還是給忍住了。
這小子,可不好惹。
賈張氏坐在家門口,不納鞋底子改縫鞋墊子了,還專門在外面縫她和棒梗的,大小不合适,壞人總不會再惦記了吧?
有了底氣,說話起來就慢絲絲的,嘲笑道:“家裡爹媽都啃野菜窩頭了,你倒是舍得給不沾親不帶故的聾老太太吃爛肉面,你可真行!
”
大家夥心裡其實也都這樣想,隻是他們有腦子,不願招惹聾老太太……
李源眉頭緊皺,盯着賈張氏,緩緩吐出六個字:“你個沒良心的。
”
“噗嗤!
”
周圍一圈人忍不住笑。
賈張氏最近紮針紮的也沒那麼害怕了,可能覺得自己又行了,腰闆直起來嗷嗷叫道:“源子,今兒你得說清楚了,我怎麼沒良心了?
我……”
不等她說完,就被秦淮茹拉住,在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賈張氏那張老臉楞了楞,随後眼珠子顫了顫,吞咽了口唾沫後,看着李源居然堆出一臉菊花笑來,道:“喲,源子,你該給聾老太太送面去了,一會兒面該坨了!
”
李源搖了搖頭道:“那我也得給你講清楚,為什麼說你沒良心。
賈張氏,你知道為何棒梗的紅領巾是紅色的麼?
”
賈張氏支吾不言,棒梗很積極:“源子叔,我知道!
老師說,紅領巾是五星紅旗的一角,都是用革命先烈的鮮血染紅的!
”
李源豎起一根大拇指,誇獎道:“如今看來,賈家就棒梗最有文化!
你說的對!
棒梗,你有沒有聽你一大爺爺說過,聾老太太曾給紅軍做過鞋?
”
甭管是真是假,反正老易說的。
雖然劇中是傻柱說的,但指定也是聽易中海所言,所以也不算冤枉他。
棒梗覺得他好像聽人這麼說過,就點了點頭,道:“聽過。
”
李源道:“所以,你源子叔甯肯自己啃窩頭,家裡爹娘也在吃野菜窩頭,卻給後院聾老太太送爛肉面。
不是我唱高調,可英雄的家屬就在咱們身邊,咱們不能不照顧啊,對不對?
”
棒梗重重點頭,聲音響亮道:“對!
!
”
“那你願意不願意,每天早上去給老太太倒尿盆?
”
李源笑眯眯問道。
“願意!
!
”
棒梗脫口而出後,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
整個人差點崩潰掉了,小臉慘白!
臉上的表情凝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源,似乎想讓他稍微澄清一下,剛才說的不是尿盆,是飯盆。
李源笑眯眯的摸了摸棒梗的腦瓜,道:“好!
我就說,咱們四合院的未來,都在棒梗一人身上。
憑這份孝心和大義,就不愧是你一大爺爺的親徒孫,比你爹還強。
走吧,這會兒老太太的尿盆還沒倒呢,往常都是一大媽倒。
打今兒起,一大媽可算能輕快些咯。
”
對面一大爺家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易中海坐在窗前喝茶聽着動靜,聽到李源問棒梗聽沒聽過“一大爺爺”說聾老太太給紅軍做過鞋時,他嘴角就抽了抽。
待聽到最後,更是如同臉跟前擺了一盆屎。
他不是氣李源,而是氣賈張氏。
就沒見過這麼記吃不記打的,非得招惹那壞小子幹啥?
折騰棒梗,才是折騰賈張氏的命根子……
倒是一大媽,臉上滿是欣慰。
這孩子,是真心善……
……
“大媽,白面帶回去吧。
如今都不富裕,以後不收白面了,有棒子面就行。
”
“沒事大媽,現在都不容易……我上回開的藥,您吃的有效果吧……有效果就成,我給您減一味藥,”
“這是您兒子啊?
好好,小夥子,快扶你媽回家去吧。
幾年級了?
三年級啊……好,将來準有出息!
”
禮拜天本該是李源最忙的日子,可由于進入十二月後,糧食越來越難買,來找他看病的人越來越稀疏了,他隻能降低标準,白面改成棒子面。
饒是如此,來上門看病的人還是少了一大半。
不到糧荒之年,永遠無法體會那種沒飯吃的恐懼……
等了一會兒仍沒見病人來,看看時間才下午兩點半,李源走出門透透氣。
剛一出門,夾雜着煤煙氣息的冰冷空氣就撲面而來。
今年的雪不大,就是幹冷。
“棒梗!
”
眼瞅着棒梗剛從二門進來,看到他就往後縮準備閃人,李源大叫一聲,棒梗一屁墩坐地上了。
回過頭看李源,目眦欲裂,猶如在看惡鬼!
李源閑來無事,逗他一逗,笑眯眯道:“棒梗,你躲什麼呀?
昨兒專門給你留了一塊糖,你不在,就讓閻解曠都吃了。
”
“啊?
”
棒梗心都要碎了。
小孩子心思淺,心情都在臉上。
李源看着哈哈直樂,秦淮茹從屋裡出來,沒好氣道:“源子,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
”
李源呵呵道:“什麼話?
我是說給他糖,找不着人來着。
棒梗,你躲我做什麼?
哦,我猜着了,你男子漢說話不算話,怕見我,是不是?
”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怕别人說他不是男子漢,棒梗小臉漲的通紅,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就少倒了一天尿盆……
秦淮茹正要說什麼,卻見閻解曠飛一樣的狂奔進來,沖入二門看到李源就大聲道:“源子哥,不好了!
我爸、二大爺還有傻柱、許大茂、我大哥、付三才、李六根他們和帽兒胡同的人在糧店前面幹起來了!
他們,他們讓我回來叫人!
”
庭院裡的人都吓了一跳,易中海站在門口皺眉喝問道:“因為什麼?
”
閻解曠焦急道:“他們說我們排隊排的太長太久,還把糧食都買完了,讓我們少買點,我們不幹。
二大爺批評了他們兩句,就幹起來了……”
見易中海還想多問,李源道:“趕緊走吧,再問下去,其他人好說,你那老哥倆非被人捶死不可。
解曠,在哪個糧店?
是巷子口的那家麼?
”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閻解曠急急道:“不是,是北新橋那家!
源子哥,快些吧,我爸的眼鏡都讓人打飛了,眼鏡腿都折了,都哭了!
”
李源恍然,原來電視劇開篇,閻埠貴戴着一副折了腿,用白膠布沾起來的玳瑁眼鏡眼鏡,典故是來自這啊……
“九十五号院的老少爺們兒,跟……一大爺走!
聽一大爺的指揮,他會帶頭沖鋒哒!
”
這個死寂沉沉的冬天,因為些許小事,變得熱鬧了起來。
可這樣的熱鬧,終歸是一時的。
搶不回來二大爺被打出去的鼻血,搶不回三大爺的眼鏡腿,更搶不回來糧食。
等四合院衆人被街道主任好一通批評趕回家後,衆人一個個猶如鬥敗的公雞,連老天都不作美,烏壓壓的天氣,讓人心悶。
日子,也在這樣的氣氛重,不可阻擋的,進入了一九五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