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章 心中賊 (萬字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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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心中賊(萬字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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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
啟德機場,治國從機場大廳出來後,看到李幸笑着張開雙臂。
李幸用力擁抱了下自家兄弟後,撥亂他的頭發,笑罵道:“跟老豆臨上飛機了非要去一趟盛海,就這麼離不開雪媽媽?
”
治國笑的有些微妙,李幸打小照顧他,富貴和老二李思親,治國則和李幸親近些,一見他這樣,李幸就揚起眉尖,道:“不是為了雪媽媽?
”
治國無奈搖頭一笑,道:“上車說吧。
”
兄弟倆上了車後,李幸發動着汽車,治國将之前《紅樓夢》劇組發生的事說了遍,最後道:“演黛玉的那個女孩子對老豆可能有點意思,老爸呢,對這個劇組也很關照,因為這個姑娘說飯不好吃,就安排了大唐酒樓的大廚去劇組裡給她做飯……”
這個其實真是冤枉李源了,李源的本意是給劇組人一起做了,可導演王福林和監制任達惠都覺得,人家請的是黛玉、寶钗,頂多再饒上幾個金钗。
所以就隻給她們開了小竈,其他人還是吃大竈。
而又因為是黛玉開的口,其他人都認為李源是給黛玉的面子……
誤會也就出現了。
李幸嘴角抽抽了下,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家老六,道:“不可能吧?
”
治國摸了摸下巴,道:“我也不知道老爸到底怎麼回事,但劇組去了盛海後,盛海大唐酒樓也派了大師傅去伺候她。
”
“我挑!
”
李幸都麻了!
治國嘿嘿笑道:“不過我估計,爸爸隻是單純欣賞那姑娘身上的黛玉韻味,大哥你是沒見,天生一個林黛玉。
”
李幸氣笑道:“那更不成了!
弄個醋壇子回家,以後家裡還能安甯?
治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對了,你過去幹嗎了?
”
治國道:“上回沖突後,那邊就始終不對勁。
這次媽過去拾掇大人,我過去拾掇小孩。
有些不開眼的,又去紅樓劇組找事,我在劇組住了十來天。
順便,還去了丁香花園看了看。
大哥下次去盛海開會,可以直接住那邊,很不錯。
”
李幸歎息一聲道:“我哪有時間……這些事爸爸都不知道吧?
”
治國笑道:“當然不知道。
這種事爸爸最好别知道,無聲無息也就過去了。
要放其他劇組,我也不當回事了。
喜歡老爸的人海了去了,都操心,那還有個完?
可你也知道,爸爸對《紅樓夢》有多喜愛,哪一年不翻上兩遍?
那是他的心頭好。
伱說我能不小心點麼?
”
李幸覺得一陣牙疼,問道:“雪媽媽也不知道吧?
”
治國點頭道:“沒說。
”
李幸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問道:“那事情解決了麼?
”
治國“嗯”了聲,道:“盛海的戲已經全部拍完了,那些該收拾的也都收拾了遍。
雖然那裡不是四九城,不過狐假虎威一通,還是好使。
”
李幸笑道:“抖威風爽不爽?
”
治國想了想道:“開始覺得還行,但很快覺得沒勁。
别人隻是忌憚我爸我媽,我算什麼。
所以後面就直接和他們身後的大人聯系了,請他們約束一下家中小孩,不要過分。
”
李幸哈哈笑道:“那豈不是更狂?
”
治國搖頭道:“當然是好言相說了。
總的來說,大家還是能平和溝通的。
大哥,現在麻煩的是,爸爸給那姑娘許諾,拍完後再去找他。
”
“哈?
!
”
李幸吃驚道:“老豆讓黛玉拍完戲去找他?
”
治國嘿嘿笑道:“是十二金钗……”眼見自家大哥捶了過來,他又哈哈笑道:“是整個劇組。
據說爸爸是擔心劇組演員出戲太難,将來她們的命運會和書中人一樣,變成悲劇。
所以将來會在大陸成立一家經紀公司,願意過來的演員可以簽約。
那個黛玉,百分百會過來。
大哥,怎麼辦啊?
總不能再多個小媽吧?
我都打聽清楚了,六五年的,比我大五歲還行,可是比你小五歲啊!
”
李幸氣笑道:“我知道怎麼辦?
!
那邊可是你的地盤,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
治國撓撓頭,頭大道:“就怕爸爸知道她的存在,我要是處理了……不合适啊,那是傷老爸的心,往老爸重新煥發青春氣息的心上插刀子。
我不能這樣做。
大哥,我看咱倆還是和爸爸好好談談……”
“等等!
”
李幸氣的哭笑不得道:“咱們倆去談?
合着你跟我說這些,是拉我下水?
治國,怪不得都說搞正治的心都髒,坑你大哥啊?
”
治國冤屈道:“大哥,你好好回憶回憶,剛是不是你追問的我?
”
“我追問個屁!
”
李幸笑罵道:“再說這怎麼談啊?
你沒和那個林黛玉先談談?
”
治國搖頭道:“真不好談。
怎麼說呢……我個人感覺啊,她和凱瑟琳阿姨有些像,也不像是真的想和爸爸結婚還是怎樣那種,有一種寄相思于想象?
可她又有些過于投入……”
“她怎麼過于投入了?
你怎麼知道?
”
李幸好奇問道。
治國無語道:“她看我的眼神裡,帶着慈愛!
我從劇組走的時候居然還叮囑我,要聽父母的話,别讓長輩操心……平時也總會流露出一點長輩的派頭。
啧啧啧,和大媽媽都有些像了。
要不是礙于老爸的面子,我都要罵街了!
”
“哈哈哈哈!
”
李幸差點沒笑死,道:“你覺得,是真的入戲太深了,還是在戲外?
”
治國沒好氣道:“入戲太深那喜歡的應該是賈寶玉,老豆往那一站,高低也是一個北靜王!
”
李幸頭疼道:“算了算了,咱們還是悄悄和爸爸講吧。
這種麻煩事,隻能讓他自己去處理。
”
……
“啊!
!
六弟,你終于來了,想死哥哥了!
”
汽車開進莊園,治國剛一下車,富貴就沖了過來。
富貴現在一米八五的大高個,身形健壯的跟頭鐵牛一樣。
這樣沖過去,從别墅裡趕出來的婁秀吓了一跳,大聲喊道:“富貴!
你小心點!
”
富貴這會兒估計耳朵裡都是風,啥也聽不見,一拳就轟了出去。
治國滿臉微笑,給婁秀了一個微笑後,迅速收回注意力,擺起金銮拳架,一式太祖長拳不慌不忙的迎上前去。
“厷!
”
一聲悶響後,治國連退五步,目光駭然,富貴退了半步。
但是,富貴的眼睛還是明亮起來,後面趕來的吉祥、如意更是直接嗷嗷叫的撲倒了治國。
開雞毛玩笑哦!
富貴天生大龍骨,師爺又偏心,親自調理了幾年,再加上因為周慧敏和懷起的孩子的緣故,開始領悟了柔之道,以前還能聯手和富貴打個不相上下的吉祥、如意已經徹底跟不上趟了。
沒想到,治國居然能接下一拳。
富貴一邊抱着腦袋挨打,一邊解釋道:“我在測試小六的功夫呢,不是真打!
”
婁秀還是聽勸,轉身去暴揍把治國按在地上各種往臉上抹灰揉亂頭發的兩個熊兒子。
吉祥、如意挨了幾下後才撂手跑路,吉祥叫道:“都是老豆的兒子,憑什麼小六更帥?
”
如意叫道:“都是老豆的兒子,憑什麼小六武功更高?
”
婁秀瞪眼:“是我的問題?
”
治國樂不可支的站了起來,彎腰把頭靠在婁秀肩頭,笑眯眯道:“肯定不是,我是大媽媽養大的!
我好就是大媽媽養的好!
”
婁秀一下笑開了,吉祥、如意“慘叫”:“奸佞!
小人!
溜須拍……快跑!
”
聽到熱鬧出門的一大家子站門口月台上都在笑,婁曉娥對過來商議事情的夏天美道:“這就是我們家小六治國。
阿睿他們長大了些後,這幾個大的已經不這麼鬧騰了。
今天是小六回來了,弟兄們親近。
”
夏天美差點一句話脫口而出,幸虧臨出口止住了,婁曉娥多善解人意,笑道:“七個兄弟裡,數他和小八生的最好,他媽媽最漂亮。
”
“哪有!
”
治國笑嘻嘻走過來,先給諸多長輩一起鞠躬,然後上前擁抱婁曉娥道:“媽咪、大媽媽、雨姐現在最漂亮!
”又去擁抱婁秀:“大媽媽,我回來了。
”
婁秀樂的合不攏嘴,連連點頭道:“好好好!
回家就好!
”
婁曉娥又給治國介紹道:“這是你三嫂的媽媽,你叫夏阿姨。
”
治國欠身問候,然後看了看大肚子的周慧敏,一臉無語的回頭看向富貴。
“怎麼樣?
不行嗎?
”
富貴破罐子破摔,嗷嗷叫。
周慧敏居然也開玩笑:“對呀,怎麼樣嘛?
”她和治國也是打小起就照過面的。
治國“嚯”的笑了起來,道:“薇薇安學姐,你知道麼,我三哥十歲就喜歡你了……”
富貴跑過來捂他的嘴,治國投降:“不說了不說了!
”
夏天美看了半晌,放下心來,這一家子真的,友愛的超乎她的想象,真好啊……
治國又看向小七道:“外公外婆讓我給你帶了件衣服,頂好的布拉吉連衣裙來。
”盛海口音。
一家子哈哈大笑起來,小七跳到治國背上,摟住脖子撒嬌。
小八還是神遊物外,小九倒是看着一母同胞的哥哥啧啧了兩聲。
一般人的拳勁通常越純淨越赤誠,威力越大。
自己這個六哥卻不同,頗有些山不辭塵,川不讓盈的意思。
拳勁裡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但頗有幾分大道的意境。
隻是這條路要求反而更高,如果道心……或者叫信仰不堅定,将來少不了一個走火入魔。
可是這條路誰也幫不上,隻希望她這位六哥,能經得起挫折和打擊,越挫越勇。
這條路就是不斷的拔高、夯實,将一處處磨難困難化到拳勁裡,最終鑄成堅不可摧的金銮王座……
“媽咪,爸爸呢?
”
治國看了一圈沒看到自家老子,問婁曉娥道。
婁曉娥笑道:“一會兒就回來,去你羅蘭爺爺家了。
進屋進屋,咱們先說咱們的!
”
……
“放心吧,沒事了。
說了保你活過九十,就不會讓你死在八十八。
”
羅便臣道,嘉道理豪宅内,李源收針,看着氣色不大好的老羅蘭開玩笑道。
老羅蘭聳聳肩,有氣無力的笑道:“李,我做了一輩子的生意,投資,但是做的最值的投資,就是遇見了你。
”
李源呵呵笑道:“說這些就客氣了……要不你把海倫給湯圓?
”
海倫是中華電力的高級副總裁之一,能力極強,李幸看着都眼饞那種。
雖然是一位白人大媽,體重過二百,卻一手主導了澳洲的礦業收購案,完美甚至超預期完成了任務。
米高在一旁尖叫:“碧池,你休想!
”
老羅蘭搖頭笑道:“李,用中國話來說,那是我留給米高的托孤之臣。
畢竟距離九十歲,隻有三年時間了。
”
李源笑道:“不用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又不是上帝,怎麼可能預判生死時間?
隻能從你身體狀況來看。
老羅蘭,你自幼出身富貴,從小不缺營養和醫療,所以身體根基很紮實,很好。
九十歲問題不大,但人體器官老化衰敗,終究是不可逆的。
至于到底能活到九十幾,看你的造化了,誰也無法擔保。
”
老羅蘭死心了,道:“隻能拜托你了。
米高還是沒有長大的孩子,斐力也還小。
這個沒用的廢物,四十多歲才生下斐力,還是靠你幫忙。
”
李源點頭道:“這個沒用的廢物,多虧了我。
”
米高:“……”
貝蒂端了一杯牛奶過來,笑道:“爸爸,你多少歲生下的米高?
”
老羅蘭想了想,道:“這個該死的廢物,我四十多歲了,他才從他母親的肚子裡爬出來。
”
李源哈哈大笑,老羅蘭道:“李,富貴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
”
李源道:“後天。
”
老羅蘭遺憾道:“那我沒辦法到場了……聽說你婉拒了很多人?
”
李源點頭微笑道:“不想那麼麻煩,張揚。
孩子累,我們也累,沒必要。
”
老羅蘭感慨道:“生活的智慧啊,不過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不會在意一場盛大的聚會帶來的利益。
”
李源一碼歸一碼,斜觑老頭道:“人不到,禮要到啊。
”
老羅蘭攤了攤手,然後從一旁靠枕下面,拿出一個文件袋來,道:“富貴應該不會沾手大唐的家業,湯圓我沒有送大禮,小思也沒機會,富貴這孩子,我很喜歡,看一眼就喜歡。
這是澳洲的一座莊園,送給他度假好了。
”
李源看了眼不遠處站着的斐力,告訴他:“放心,叔叔不會讓你吃虧的。
我在内地秦家莊也有幾間房,等你結婚的時候,送你了!
”
斐力一臉雀斑,但很開心:“哇哦!
在紅色大陸的房産麼?
我喜歡!
”
米高雙手捂臉,用力的搓了搓,然後說正事:“李,你們家真的……那麼龐大一筆資金去了日本,你不過去坐鎮,湯圓也不過去?
你現在的行事風格就像一個賭徒……别說湯圓,我知道他沒有這麼瘋狂。
你們居然不僅梭哈,還通過抵押資産獲得貸款,投入腳盆雞股市、地産進去投機獲利。
李,你的這種做法已經連續兩次了,這是第三次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事不過三。
你真的這麼有把握麼?
所有人都在等你大敗一次,等着看大唐帝國分崩離析。
”
李源笑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
日本即将進入一個……怎麼說呢。
說是鑽石時代也好,繁榮時代也行,巨大的泡沫時代也罷……
總之,曆史上應該不會再有如此瘋狂的一次财富盛宴。
後世的人很難想象,這五年的日本會繁榮昌盛到什麼地步。
最簡單的例子,一九八五年,日本各類全日制高等教育畢業生人數加起來,不到二百萬人。
但是僅僅地産一個行業,就有三百五十萬的崗位需求。
在教育業茁壯成長了三十年的日本,居然出現了極度嚴重的大學生供不應求現象。
各大企業為了吸引應屆大學生,想盡了各種辦法。
比如幫助大學生償還學費貸款的。
有邀請未畢業的大學生高薪去企業實習,畢業後竭力留在公司的。
有企業包車或者買飛機票,請應屆大學生去滑雪或者各地旅遊,向他們彰顯企業的福利或人文關懷的。
甚至更有誇張的,把男學生帶去各種紅燈區體驗生活。
小頭一充血,大頭就迷糊了。
啥事情都答應了。
大學畢業生去面試時,還可以收到幾百到幾千塊不等的紅包。
有少數有小心思的人,天天周轉于各家公司的面試場,一個月的收入可以高達好幾萬美元……
好像整個腳盆國,都被浸泡在金錢中。
上億腳盆雞們,暢遊在金錢的海洋裡。
豪氣的小老闆打個出租車,一百塊的車費能給出兩萬小費。
人類曆史上,大概也不會再重現一個這樣的五年,來錢太容易……
李家又怎麼能夠錯過這個機會呢?
根本不需要去彙市賭一把,隻要将錢投入股市,繼續買地,再從銀行貸款,繼續買地,再抵押,再貸款……
毫無技術含量的操作就好。
全球遊資将會越來越多的投入進來,李家隻是其中一條小鳄而已。
但這個時候,其實無論是除了美國以外的西方,還是日本本身,都沒想過會是這樣的。
西方隻是想提高腳盆雞的彙率,然後方便制造業和投資回流,打壓腳盆雞的制造業而已。
腳盆雞想的,是讓出一部分利益,分割出去一部分制造業,日本依舊天下無敵。
除了漂亮國外,誰也沒想到,走着走着,金融資本就成長到了失控的地步。
腳盆雞或許從未想過,漂亮爸爸會做的這麼狠,這麼絕……
西方資本們也沒想到,老大收拾腳盆雞時,居然摟草打兔子,把他們也薅了一次……
所以人家能當全球燈塔,是有原因的。
李源看向米高,道:“你真的不進去玩兒一把?
嘉道理家族的資金也比較緊張,搏一把嘛。
這一次是比較穩的哦。
”
現在下場還來得及,等明年再想進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漂亮國把全球遊資都吸引過來了,腳盆雞猶如鍋裡的辣子雞一樣,被炒到全身發紅,爆紅。
股票都得搶着買,地皮需要多輪競價才能拿到手。
去腳盆雞旅遊,出租車都不好搶……
米高沒好氣道:“我要是把中華電力的股權抵押出去,你猜我老豆還能不能活到九十?
”
李源哈哈一笑,對老羅蘭道:“把加多利山抵押出去,獲一筆資金去投資嘛。
”
老羅蘭看着李源道:“李,我知道你可能很有把握。
其實我也看得出來,漂亮國會想盡一切辦法廢掉腳盆雞的制造業,逼着它們走向金融這條路上,最後絞殺吊死它們來吃肉。
腳盆雞上有漂亮國的大兵在,它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是,這裡面仍有就不小的風險。
最大的風險,就是我擔心米高或者斐力,或者斐力的兒子或者孫子,想起今天的作為,将來他們也會去賭。
你不怕麼?
”
李源笑道:“等我到了你這個年紀後,就會以基金委員會的方式來管控大唐了。
那個時候,集團仙法的第一條,就是禁絕做我現在做的這種事。
”
老羅蘭啞然失笑道:“是啊,你還年輕,還太年輕。
你還有太多的時間,來影響大唐集團的前行。
我不行了,所以更不能上賭桌了。
”
……
“爸爸!
”
李源回家後,正見草坪上治國、吉祥、如意三兄弟合力在鬥富貴。
看到父親回來,兄弟幾個忙收手,治國上前問好。
李源點了點頭,問道:“盛海那邊怎麼樣?
”
治國嘿嘿一笑,心裡懊悔,剛才因為拉住大哥不該放走,這會兒隻能一個人面對了,他幹咳了聲,道:“爸爸,等晚上我和您說。
”
李源微微訝然,但也沒深究,“嗯”了聲道:“你們繼續過招,鍋裡炖好肉後我去藥室等着,一會兒一人推一遍。
”
此言一出,兄弟幾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了起來。
站在一旁當觀衆的小七、小九樂不可支,等父親路過她們時,小九道:“爸爸,一會兒我進去學習?
”
李源笑道:“可以。
不讓他們光屁股就行。
”
小七、小九咯咯直樂。
李源回到别墅,看到周慧敏正穿着一身寬大的婚紗,幾個媽都在那幫襯欣賞。
肚子大了,鳳袍沒辦法穿,隻有等卸貨後過年的時候再穿。
“李醫生回來了。
”
夏天美還是很客氣。
李源将手裡的文件袋交給她,笑道:“剛去嘉道理家給老羅蘭看病,這是他送給兩個孩子的結婚禮物。
”
夏天美不解的接過手,婁曉娥笑問道:“什麼禮物啊?
還用這個裝着……送了套房麼?
”
李源道:“澳洲的一座莊園,兩千英畝。
不小了,一萬多畝地呢,可以去度假。
”
夏天美吓了一跳,聶雨接過手打開一看,樂道:“名字寫的都是富貴和薇薇安。
”
婁秀安慰夏天美道:“沒關系的,将來嘉道理家族的孩子結婚,我們都是要還禮的。
”
夏天美心裡又驚喜又有些不大安甯,畢竟豪門豪到這個份上,沖擊力還是太大了。
李源去廚房做飯,一隻黃羊切割完成,直接下鍋,放些大料進去,大火燒開鍋,然後再用文火,等着慢慢入味就好。
又随手做了幾個精緻美味的可口小菜,就去了藥室。
沒一會兒,剛洗完澡的幾兄弟穿着褲衩過來。
小九也換上了白大褂,戴着口罩進來了。
“欸?
!
”
富貴吓了一跳。
吉祥、如意連蹦帶跳:“女士請出去!
女士請出去!
一會兒我們要光屁股!
”
小九聳聳肩,笑道:“光就光咯!
我們醫家,什麼沒見過?
”
無非是屍體還是活人的區别。
兄弟幾個齊齊看向父親,李源道:“小九跟着師祖學醫,很有悟性。
将來我和媽媽們去外面玩,誰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
小九在,就等于你們半條命在。
都别啰嗦了,趴好。
”
兄弟四個乖乖的在四張條案上趴好,不過眼神都看向自家小妹,現在這個小妹才是他們的眼珠子。
小七已經長大了,一般成年人都不是她太極搬攔捶的對手。
而且,他們也漸漸發現,七妹隻有和雨姐拌嘴的時候才顯得刁蠻些,其他時候其實比他們還成熟些……
三人給治國告狀,富貴道:“知道九兒每天一個人出去逛,我悄悄跟在後面,保護她嘛。
她還不讓,故意甩掉我。
”
吉祥道:“第二天我悄悄跟了去,半道人就沒了。
”
如意歎息道:“第三天我剛出門,就被發現了。
”
治國其實在電話裡已經聽他們說過了,他也和小九通過電話,但面對面的說還是不一樣。
他看着小九道:“九兒,再過幾年再一個人出去行不行?
你雖然入勁了,可身子骨還是太弱,萬一遇到事,很危險的。
”
小九一邊注意觀摩着父親的手法和勁力運用,一邊不經意道:“我帶有指虎的。
”
治國:“……”
富貴被李源推按的臉都扭曲起來了,吉祥吓唬治國道:“是爸爸專門給她打造的一枚鳳凰戒指,反正有一回妹妹回來後,我看到她正在清洗戒指上的鳳凰嘴,百分百見血了。
”
治國果然趴不住了,坐了起來。
小九擡頭笑了眼,道:“我心如明鏡,可觀善惡,可感吉兇,不妨事的。
”
說完,又低頭看着父親在幾處大穴上的勁力手法。
她自己也是雙手揮動,但手法看起來和李源完全不同,更像是在練拳,因為不時的會握拳擊出。
其他兄弟仨看的一頭霧水,治國問道:“九兒,你這是在跟爸爸學推拿手法麼?
”
小九頭也不擡的應了聲:“嗯。
也是極高明的拳法。
”
治國和吉祥、如意哥仨差點把眼珠子瞪出眼眶,也沒看出父親平平無奇的推按,到底有什麼絕世拳法在裡面。
治國揉了揉眼睛,問妹妹道:“我怎麼看不出來?
”
一直沒有吭聲的李源嗤笑了聲,道:“論習武天賦,你給你妹妹提鞋都不配。
”
“噗!
”
富貴一口酸爽噴出,然後和吉祥、如意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
吉祥、如意甚至還笑出了狼叫聲。
本來心靈遭受毀滅性暴擊的治國,在這些嘲笑聲中緩緩恢複了過來,也哭笑不得的搖頭笑了起來。
大哥真的沒騙他,父愛真的會消失啊!
!
小九還故意往哥哥跟前擡了擡腳,寬慰了聲:“哥哥别傷心,爸爸言過其詞了,提鞋還是可以的。
”
老天爺啊!
可憐見的,治國在四九城從來都是公認的人中龍鳳的角色,誰家不誇?
海子裡都可以挨家挨戶拜年的頂級公子,回家後居然被如此糟踐!
李源側臉瞥了他一眼,又呵呵笑了笑。
無聲勝有聲的暴擊!
治國用力撓了撓頭發,然後有氣無力的趴倒在條案上,一臉的生不如死……
吉祥雖然是搗蛋大王,但這會兒還是寬慰起弟弟來:“你就知足吧,就憑你的金銮拳勁,将來未必不能登頂。
都是一家弟兄,你看看我……”
治國聽了都心疼起來,忙道:“四哥,都是自家兄弟,哪有什麼高低。
我的就是你……”
話沒說完,就見吉祥一臉壞笑的嘎嘎直樂,對如意道:“小六居然還安慰起咱們來了!
”
如意歎息一聲道:“說明他心裡真的這樣想……我好難過。
”
治國:“……”
楞了一會兒後,他一拍條案坐起來,叫道:“親兄弟,你們給我挖坑?
!
再打一場!
”
吉祥、如意樂不可支的嘎嘎怪笑着。
笑罷,吉祥看着治國道:“老豆跟我們說過,武功也好、賺錢也好、權力也好,都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
對我們自己來說,生活的開心是最重要的。
對老爸老媽來說,我們生活的快樂,才是他們最想看到的。
幸福那麼純粹的情感,如果附加上功利色彩,那才是人生的悲哀。
小六,你覺得四哥、五哥快不快樂?
”
治國笑道:“你們太快樂了。
四哥、五哥,看着你們快樂一輩子,也是我的願望。
”
“别!
”
如意道:“我們是哥哥,你是弟弟。
小六,你可别把對咱媽的感恩放我們哥倆身上,那你就是在羞辱哥哥。
咱們兄弟就是兄弟,你明白我的意思?
”
治國氣笑道:“當然是親兄弟了!
我的意思是說,當弟弟、妹妹的,也不能一味的隻接受,不付出。
這總沒錯吧?
你們打小照顧我,逗我開心,我相信長大後遇到困難,你們也一定會幫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可總不能等你們遇到難處時,不讓我這個當弟弟的出手相助吧?
五哥,你說那是誰在矯情?
”
如意笑罵道:“走仕途的人,是更會說一些,哦?
”
吉祥出主意:“以後咱們不跟他比拳腳和口才了,比看誰搞笑吧。
”
“哈哈哈!
”
聽着幾個哥哥的話,小九嘴角微微揚起。
再看向父親,眼中滿滿都是孺慕之情。
所謂言傳身教,便是如此罷。
“對了,二哥什麼時候回來?
”
治國都沒問,李思到底會不會回來。
富貴結婚,李思爬估計都要爬回來。
吉祥嘿嘿笑道:“明天。
明天再打一場,嘎嘎!
”
……
“哈哈哈哈!
嗚~”
第二天中午,看到一身夏威夷衫,戴着蛤蟆鏡,梳着油膩膩的偏分頭李思走進家門,老李家湖邊的白鹿都笑了。
亞特蘭娜還是那麼美,愈發襯托的李老二跟二百五一樣。
富貴都猶豫起來,是不是上前給最親愛的二哥一個擁抱。
畢竟年紀大了,不是小時候了,多少還是要些面子的……
治國就聰明多了,去和二嫂擁抱了下,然後客客氣氣的問了句:“導遊先生,謝謝你送我二嫂回來。
請問,你要多少小費?
”
李思“哈”的一聲,一拳出手,治國沒有大意,金銮長拳出手。
治國退兩步,李思退半步。
“嗯?
!
”
李思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蛤蟆鏡都扯了下來,盯着自家小老弟很看。
當年來的時候還是一個小豆丁,家裡的小可憐,秀媽媽懷裡的挂件一樣,弱幾幾的就會哭……
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
吉祥、如意哥倆快笑死,一左一右站治國兩邊。
“二哥,三十年河東!
”
“二哥,三十年河西!
”
“你老了,不行咯!
!
”
李思大怒,看向富貴,大聲道:“老三,一起上!
”
富貴總有些嫌棄:“二哥,你能不能先換個發型,換身衣服?
我怕一會兒打起來,你花褲衩掉了。
”
一家人徹底笑不活了。
婁曉娥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給夏天美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家老二。
”
李思還是很規矩的上前問候,然後一一見過家裡親人。
聶雨嫌棄道:“怎麼穿成這樣?
”
李思樂道:“雨姐,美國都這樣穿的嘛。
”
聶雨擺手催道:“換了換了換了,頭發也弄利索,醜死了!
”
李思笑着應下,又去抱了抱七妹、八弟……
不過要去抱小九的時候,小九卻退後一步,笑着搖了搖頭。
李思訝然的“嗯”了聲,道:“九兒,不認識二哥了?
”
小九輕聲笑道:“沐浴更衣,焚香三日,再陪安諾看三天動畫片。
”
李思不解,李源在一旁喝道:“一身污七八糟的氣息,自己心裡沒數麼,裝什麼傻?
好好帶你姑娘、兒子淨化一下,還真準備走邪道是不是?
”
李思幹笑了聲後,給小九豎起大拇指,道:“得嘞,全家九姊妹,最後是九兒得了老豆的天賦遺傳。
這就叫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啊!
”
小九抿嘴一笑,小傲嬌。
李思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洗澡更衣,雪芳大姨一會兒給我推個頭!
”
說着,将撲過來的安諾舉到頭頂,架在脖頸上。
不過臨走前還是對周慧敏說道:“弟妹,有禮物啊,大禮!
”
亞特蘭娜則抱起了李英,和趙雅芷問起了孩子的一切,還不時的問周慧敏懷孕的感覺……
夏天美看着這一幕幕,再看看完全沒有隔閡,和一家人相處的女兒,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和欣慰……
……
當晚。
李家七子二女,除了李小八畫了一幅全家福,累到自己早早睡去外,其餘八人分成兩隊。
李幸、吉祥、如意、小七四人跟着李源一隊,李思、富貴、治國同小九組成四人一隊,橫推自周家木屋到李氏莊園的路徑。
因為周慧敏堅持從祖屋出嫁,夏天美都說不聽,富貴當然支持。
這個消息應該是從夏家親戚那邊洩露出去的,所以李源“聽”到風聲,一夥安南人和一隊雇傭兵可能會埋伏出手。
對李源而言,這是一次鍛煉自己孩子自立能力的機會……
他這邊有自己在,自然無憂。
另一邊有小九在,再加上李思幾入化境的暗器功夫壓陣,也談不上什麼風險。
李思手上的人命太多,所以今晚隻是壓陣,并不出手。
一直到淩晨三時,當李源帶着身上明顯沾染了煞氣的李幸、吉祥、如意和小七彙合另一組時,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李思悠哉悠哉,富貴也還好,除了身上煞氣重了些外,别無他樣。
隻有治國面色有些白,嘴唇緊緊抿着,眼中可見憤怒。
李幸趕緊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
小九呵呵笑了笑,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了兩個字:“殺人後,吐了。
”
治國隻幹掉一個,就差點崩潰了。
還是看到小九出手,戴着鳳凰戒指的手連續劃破兩個安南仔的脖頸動脈後,為了保護妹妹,他才強撐着繼續出手。
但殺光安南仔後,他差點沒把去年的年夜飯都嘔吐出來……
這不僅是對屠戮生命的沖擊,還有對法律道德的沖擊,對三觀的沖擊。
急劇的沖擊,讓他産生巨大的眩暈感。
越是固有思想深刻的人,沖擊也越強烈。
都是極聰明的過來人,幾個兄弟姊妹瞬間明白了。
吉祥如意開大嘲笑起來:
“喲喲喲,怎麼了這是?
該不會是中看不中用,銀樣镴槍頭吧?
”
“來來來,我摸摸肚子……哎喲,裡面都是草啊!
”
小七還是善良,推開吉祥、如意:“你們夠了啊!
六哥打小就是嬌姑娘來着……”其實她第一次見殺生,也是差不多的夜裡,父親一手抱着她,一手收割人命的,那一天,她也差點把苦膽汁給吐幹淨。
但是挺過去後,就感覺一夜間就長大了。
李源的道理很簡單,李家将擁有的财富和權勢,将超過世間九成九的生靈。
最忌諱的,就是德不配位。
什麼是德?
不僅僅是讀書明德,更重要的是承受和經曆。
隻有承受的足夠多,經曆的足夠多,再有讀書明德明禮,才能配得上這個位。
天真幼稚的人在這個位置上,隻會帶來災難。
“噗!
”
李思沒想到,自己弟弟妹妹們現在都是這個樣了。
治國眼中對自己的憤怒漸漸轉為無奈,随後是自嘲,看向李源道:“爸爸,今晚的行動,您是專門為了我麼?
”
李源淡淡道:“順帶着。
”
治國撓了撓頭道:“挫折打擊到來之前,我有足夠的自信,以為憑我這些年讀的書,明悟的道理,經曆的見聞,足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真觸碰到這些時,才知道以前做的準備啥也不是。
不是挫折、打擊可怕,是自己的驕傲,是心中賊……太可怕。
”
李源呵呵笑道:“有些道理,明白了也未必能做到。
而且,隻有不斷的經曆,不斷的承受,才算真正的明白,你還差的遠。
也不止是你,你的兄弟姐妹們也都一樣,每個人都有缺點,有破綻,有漏洞。
一個大意,就有可能是死劫。
普通人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還好,可你們是普通人嗎?
既然享受了這個高度帶來的榮耀和便利,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所以不能放松修心的過程。
今晚就這樣了,算是給小六補上了他不在家欠下的一課。
爸爸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你們自己的修行。
回家,睡覺!
”
幾個兄長、妹妹挨個拍了拍治國,一家人分别上了等候在路邊的汽車上,駛向青衣島。
至于那些死狀凄慘的屍體,自有安保組從自家碼頭送出海,喂鲨魚。
明天是富貴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讓港島出現大喪之音了。
……
“爸爸,您還沒睡?
”
都淩晨四點了,李源書房門輕輕敲響,得到回應後,房門打開,治國走了進來,看着李源問道。
李源看了看六子,笑道:“睡不着?
沒事,你哥哥他們經受這樣的晚上時,也是一樣的。
”
治國撓了撓頭,笑道:“不全是因為這個,爸爸,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說。
”
“坐。
”
指了指書桌對面的椅子,李源道:“什麼事,說吧。
”
治國便将紅樓劇組的事說了遍,最後小心問道:“爸爸,那個林黛玉……該不會成我小媽吧?
”
李源從書桌上拿起一塊鎮紙,作勢要砸過去,治國忙嘿嘿笑着閃躲道:“我就問問,就問問!
”
李源道:“不會。
去睡吧。
”
治國撓了撓頭,起身離去。
出門後臨關門前,卻看到父親站在窗外,遠眺遠方大海的背影。
不知為何,治國覺得父親這一刻,是那樣的孤獨……
怎麼會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