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留着他。
”
陳鳴岐果然沒有食言,向父親表示要保住燕崎的性命。
“你決定好了?
”陳江河反問。
陳鳴岐重重點頭,“我已經想好了,會為這帶來的後果承擔責任。
”
陳江河不再多說。
既然這是兒子的決定,便成全他。
逍遙王氣得吹胡子瞪眼,簡直要被氣死了,燕崎已經成為大魏皇朝的恥辱。
不殺他天理不容!
“誰都擋不住我要殺燕崎,這與你們北冥城無關!
北冥,你給我讓開!
”逍遙王自恃化神大能,想要當着陳江河的面在城主府殺人,陳江河卻始終不動彈,就這麼擋在逍遙王面前。
逍遙王氣勢逼人,“爾是要試試我的實力是否強悍嗎?
”
陳江河,“我的實力未嘗不強悍!
”
二人對峙。
逍遙王确實動了殺心,想要在這兒解決陳江河,隻不過掂量一會兒後說道:“膽敢阻攔本尊,為取死之道,明白嗎?
”
陳江河不再說話。
另一邊的燕崎已經大為絕望。
明明自己是逍遙王的後代,卻為了這點所謂的顔面而要殺他!
相比之下,北冥城的做法就更得人心。
這更加堅定了燕崎要留在北冥城的念頭,絕對不要再回大魏皇朝了。
逍遙王在凝聚氣勢,對陳江河說道:“很好,你我不妨到城外比試比試,都說北冥城主實力強大,老夫想試試你的實力。
”
“好。
”
陳江河答應得很随意。
更令逍遙王憤怒,認為陳江河狂妄自大,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撂下一道冷哼,逍遙王一步跨出,已經來到北冥城郊的綿延山脈之上。
陳江河随後而至。
城主府内,燕崎仍然戰戰兢兢,陳鳴岐瞥了眼這個手下敗将,“看到了麼,現在能救你的隻有我,連你的老祖宗都要殺你。
”
燕崎終究還是低下先前高傲的頭顱,語氣略顯苦澀說道:“今後你就是我的主公,我對主公唯命是從。
”
陳鳴岐心情不錯,大笑後說道:“希望你能記住現在說過的話,将來可别行噬主之事。
”
不等燕崎開口承諾,陳鳴岐已經随同飛羽等人前往城牆,站在遠處觀望二人動手,燕崎老老實實站在陳鳴岐的身旁,嗫嚅道:“逍遙王實力不弱,在大魏皇朝的各大強者當中能夠排得上前十。
”
當他說完這句話,還下意識瞄了眼陳鳴岐。
卻發現陳鳴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神色似乎還十分輕松。
莫非他不擔心陳江河落敗?
似是洞察到燕崎的心理,陳鳴岐淡淡笑道:“你沒見過我父親出手,對他的實力沒有概念是可以理解的,接下來你就知道了。
”
嗯?
燕崎心中微動。
莫非北冥城主當真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以元嬰境界逆斬化神?
之前他隻當這是虛假的神話故事,可今日看來……并非虛構?
燕崎凝眸望向遠處的天穹。
兩道身影幾乎用肉眼看不見了,隻不過二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令這片天穹都在顫抖,可想而知二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什麼地步!
二人并沒想過要進行一場曠世大戰,隻是想切磋一二,粗略有個大概即可。
驟然!
天穹之上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令衆人幾乎無法睜開眼。
二人所在之地發生大爆炸!
強烈的真元波動擴散開來,幾乎摧毀方圓千裡之内的所有生機。
“這便是化神境大能嗎?
”陳鳴岐握緊拳頭。
恨不得現在的自己就是化神境大能!
燕崎也露出向往的神色,連化神都具備了毀天滅地的實力,那麼化神之上的返虛境界大能會有多可怕?
不敢想,更不敢亵渎。
“聽說你們大魏皇朝的帝王很強?
到底有多強?
”陳鳴岐忽然詢問。
燕崎愣了愣,組織語言後說道:“已經站在化神境界的巅峰,距離返虛境界有多遠我不敢肯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比尋常的化神大能強得多。
”
這是毋庸置疑的。
談話之間,充斥在天地間的光芒已經散去,顯露出那兩道身影。
紋絲不動。
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衆人面面相觑。
根本無法分辨出誰赢了。
連楊亞海這位新晉化神強者都露出凝重的表情,無法判斷戰場的結果,隻能睜大眼睛死死盯着陳江河的背影,以防他落敗。
衆人沒有覺察的是……封妙嫣微微松了口氣。
代表着,塵埃落定。
高空之上。
逍遙王用凝重的目光盯着陳江河,表情異常複雜。
張開嘴欲要說話的刹那,一縷鮮血從逍遙王的嘴角溢出,劃破天際形成一抹妖異的紅色,緊接着一道道傷口出現在逍遙王的身軀。
已是傷痕累累。
“你……”
逍遙王難以置信。
明明他已是化神中期,并且在這個境界耕耘多年,竟然不敵陳江河?
雖然隻交手一招,但足以說明許多。
真要論生死之戰,他還真未必是陳江河的對手,隕落的可能性極大。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逍遙王盡是不甘。
陳江河,“但你還是輸了,我若是你的話便乖乖收拾東西離開北冥,從此不會再來打擾。
”
逍遙王冷哼。
擦拭嘴角的血迹之後,他仍然死死盯着陳江河。
胸腔之内似有千言萬語!
“好!
”
逍遙王憋了許久,嘴裡隻吐出一個字,“今日我棋差半招,勉強落敗在你的手下。
但你别得意太早,若是論生死之戰,我不會給你太多機會。
”
陳江河的回應隻有寥寥幾個字,“你開心就好。
”
逍遙王神色一滞!
氣得竟然再次吐血三升。
他已經沒臉返回北冥城,轉頭看向人群之後的燕崎,幽幽說道:“你是自行了結,還是由我幫你?
”
燕崎覺察不妙,後退半步。
陳江河笑了笑,“逍遙王,你未免把手伸得太長,如今燕崎已經成為我兒子的奴仆,算是半個北冥城的人,你若想殺他得先問過我。
”
逍遙王冷哼。
竟然沒敢再與陳江河争辯,鐵青着臉轉身離開。
他的那些随從也灰溜溜離開北冥城。
逍遙王走遠之後,蓦然回首瞄了眼陳江河,“北冥,你遲早會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我知道這一日不會遙遠。
”
撂下這句話,逍遙王徹底走遠。
陳江河回到城牆上,讓楊亞海護送一段路。
說是護送,實則是監視。
以逍遙王的狹小氣量,沒準會在離開北冥轄區之時屠戮生靈,屆時他逃回大魏皇朝就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楊亞海奉命動身。
陳鳴岐領着燕崎走到陳江河面前,“父親,孩兒沒讓你失望吧?
”
陳江河露出欣慰的表情,拍拍兒子的肩膀說道:“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有為父當年的風采。
不過下次欲行冒險之事前,定要先告訴你母親。
”
這件事代雨笙恐怕還不知情。
陳鳴岐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哦,我明白了。
”
“那燕崎……”
陳江河掃了眼獨臂的燕崎,道:“既然你已經選擇成為鳴岐的奴仆,自然算是北冥城的一份子,我可以為你接上斷臂。
”
撲通!
燕崎順勢跪在地上,叩首道:“承蒙北冥真人關心,我這條斷臂乃是咎由自取,所以我不打算接上去,時時刻刻提醒我不該驕傲自大。
”
陳江河颔首。
此子心性倒是不錯。
若能全心全意輔佐陳鳴岐,是個不錯的選擇。
令陳鳴岐與燕崎下去療傷,陳江河召集飛羽等人在城主府内開會,讨論如何應對大魏皇朝的攻勢。
可以想象的是,大魏皇朝吃了大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相反。
他們定然會通過雲青宗先行試探北冥城的虛實。
飛羽苦笑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魏皇朝的帝都距離北冥城極其遙遠,便是連化神強者全力趕路都要一年之久,這一來一回的漫長距離能讓我們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
一旁的微風真人搖頭說道:“不然,頂多十年之内,大魏皇朝的兵馬與強者就會兵臨城下,我們的時間并沒有看上去那麼充足。
”
衆人都微微颔首。
這話倒是不假,對于普通人來說十年很長。
對于他們這些修行者而言,十年頂多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還沒一次閉關時間長。
幾位長老拿出各種方法,但都難以實施。
“莫非……隻能将所有人遷入丹霞天之中?
”封妙嫣喃喃道。
“可這樣一來,就與外界隔絕了,沒有了交流很難有所進步。
”
因而這條路子也行不通。
陳江河終于開口,說道:“别無他法,立即備戰。
隻有經過鮮血洗禮,才能凝聚共識!
不過在備戰之前,可以打開一條通道,讓北冥城的子民來去自如,不得加以阻攔。
”
這些子民影響不到大勢,反而有可能枉死。
所以沒必要強留。
這個工作交給飛羽去辦,而後陳江河又說道:“哲明負責潛入大魏皇朝,找幾個稍大的家族,給他們塞一筆資源讓他們在暗中貶低大魏皇朝,同時褒揚北冥城。
這些工作都要在暗中進行,不要被大魏皇朝知曉。
”
“除此之外……”
“你再聯系一些在大魏皇朝不如意的勢力,表示可以扶持他們,讓他們生出異心。
”
哲明對此表示疑惑,“如果我們要扶持的勢力拿了資源不認人,怎麼辦?
”
陳江河歎了口氣,“如今我們要做的事情是在大魏皇朝内部制造動亂,讓他們由内向外垮塌,這樣一來就能拖延他們的步伐。
而且北冥城體量很小,遠遠不如大魏皇朝,隻能廣撒網!
”
十個之中能有一個忠誠于北冥城,就足夠了。
末了。
陳江河意味深長說道:“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其實并非資源,而是如你我一樣的人!
”
“活生生的人!
”
“我從不相信天意難違,更願意相信人定勝天!
”
衆人心神震動,深以為然。
随後陳江河吩咐已經晉升到化神境界的微風真人鎮守在雲青宗與北冥城接壤的邊疆地區。
一有動靜,他馬上馳援。
得到命令之後,這些人紛紛運轉起來,不敢停歇。
微風真人遲遲沒有動身,陳江河走到近前詢問道:“前輩可是有什麼想說?
”
“沒有,隻是有些感慨。
”微風真人歎道。
“當初我們三座城池相互依靠,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徹底融合。
猶記得天淵真人為了晉升化神而硬闖無心海,他若是沒有離開的話,如今也該成為化神了吧?
”
陳江河亦有些恍惚。
楊亞海與微風真人之所以能夠晉升化神,陳江河所提供的丹藥居功至偉。
如今的陳江河,已稱得上一聲丹王。
當初天淵真人若是沒有離開,現在确實也該晉升到化神境界了。
微風真人轉身凝視陳江河,道:“其實你别有太大的壓力,老夫知道北冥城最重要的資源是人!
但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你!
若不是你,老夫與楊亞海此生都未必能跨入化神之列。
”
“這輩子,已經知足。
”
不等陳江河說些什麼,微風真人已消失不見。
徒留陳江河唏噓不已。
封妙嫣悄無聲息出現在陳江河身側,陳江河感知到她的氣息才漸漸回神,封妙嫣輕啟紅唇說道:“師弟,我要做什麼?
”
如今北冥城的最高戰力毫無疑問是陳江河。
其次便是封妙嫣了。
再往下便是楊亞海以及微風真人。
四人都是化神初期。
但實力差距都較為明顯。
“師姐哪兒都不必去,接下來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時間。
”陳江河說道,封妙嫣心中微動,“你又要閉關了麼?
”
陳江河搖頭,“非也,我要去一趟雲青宗,看看能否将他們拉攏到我方陣營。
多一個敵人不如少一個敵人,師姐以為呢?
”
封妙嫣沒有考慮得太遠。
既然陳江河已經決定這麼做,她能做的唯有支持。
“那你千萬要小心,雲青宗并非紫雲宗,根子比紫雲宗雄厚得多。
”封妙嫣提醒。
陳江河,“放心,他們殺不了我。
”
封妙嫣心想也是,陳江河興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但隻想着保命還是輕而易舉。
“好,我等你回來。
”
陳江河深深看了眼封妙嫣,随後轉身離去。
封妙嫣定定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
有些話需要藏在心裡,若是說出口的話,性質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