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不厭目光呆滞。
顯然沒料到陳江河竟然不殺他。
“你确定不殺我?
”章不厭開口。
“我向你保證,你若是不殺我,今後定會後悔的。
”
下次再見面。
章不厭會更加強大。
換成章不厭站在陳江河的位置,一定會毫不猶豫下死手,不會給敵人成長的時間。
陳江河搖頭。
章不厭忽然想到了什麼,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敢殺我。
”
“不錯。
”陳江河吐出兩個字。
陳江河的坦誠反而讓章不厭更加茫然,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點都不過瘾。
章不厭冷哼。
表示下次再見面之時,定會把陳江河擊敗。
到時候他也會給陳江河一條活路。
陳江河歪着腦袋說道:“不勞你關心,瑕疵再見面的時候,你我已經不是同層次的對手。
”
“你……”
章不厭差點氣急敗壞。
最終還是沒再說些什麼,離去之時深深看了眼陳江河,道:“北冥,希望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時候。
”
陳江河目送章不厭離去。
擊敗了章不厭,陳江河心中多少有些感悟,回去之後仔細鑽研興許能有所收獲。
虛無之中。
古鴻與章墨對視。
章墨皮笑肉不笑:“你們還是太懦弱了,送上門的肥肉都不敢吃下,我若是北冥……定然不會放過章不厭,将來必會成長為中洲的絕世大敵。
”
古鴻不以為意,笑着說道:“那你還是太小瞧北冥了,他隻管往前走,之所以放走章不厭是因為他認為章不厭将來難以與他齊名。
”
“胡說八道!
”章墨呵斥。
古鴻反問章墨敢不敢跟他賭一賭?
章墨皺眉,“賭什麼?
”
“就賭百年之後,陳江河與章不厭的差距一定會再次拉大。
”古鴻對陳江河充滿自信,章墨原本想跟古鴻賭一賭,轉念想到陳江河展現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以及修為。
潛力更是比章不厭強大數倍!
一時間。
章墨竟有些不敢賭。
古鴻看出章墨的猶豫,哈哈大笑:“算了,我就不為難你這個老家夥。
你還是回去好好修煉,三千年之後我定會比你更強!
”
章墨冷哼,駁斥古鴻的說辭。
對于自己,章墨始終充滿自信。
但——
古鴻何嘗不是如此?
章墨不願與古鴻再聊什麼,拂袖離去。
臨走的時候,章墨留下一句話:“三千年後,别讓我失望!
若是一巴掌拍死了你,還真有些不舍。
”
古鴻輕笑:“老東西想太多了。
”
章墨徑直離去。
頭也不回,沒有絲毫留戀。
古鴻把目光落在岸邊,陳江河已回到李鸾面前,因此古鴻沒有上前打擾,等陳江河聊完再出面。
岸邊。
李鸾迎接陳江河回歸。
可謂又驚又喜。
陳江河主動開口:“我說了,區區章不厭奈何不了我,你不必擔心。
”
“我知道,我知道……”李鸾呢喃。
“但我還是忍不住擔心,誰讓你這麼魯莽?
”
陳江河正欲繼續開口。
李鸾指了指不遠處的千山島長老,将剛才的事情告訴陳江河,陳江河微微皺眉:“太歲門這位長老尚且有點良知,苟延殘喘的千山島老不死沒有自知之明。
”
千山島長老立即開口求饒。
陳江河壓根不在乎千山島長老說了什麼。
彈指間,洞穿千山島長老眉心。
地位超然的千山島長老就此隕落,生前有多風光,死的時候就有多潦草。
收回目光。
陳江河深深看着李鸾。
李鸾目光躲閃。
因為陳江河的目光從未這般深情。
令她有些手足無措。
甚至還有些許茫然。
“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李鸾低下頭,生怕與陳江河對視,陳江河幽幽說道:“到了離别的時候,心中最是不舍。
所以,我希望你留下來。
”
李鸾當即捂住陳江河嘴唇。
“你别傻了!
”
“我不可能留下來的,這不是屬于我的地方。
”
之前陳江河從未開口讓她留下。
今日卻開了這個口。
說明陳江河真的不願意讓她離開。
李鸾也不想。
可雙方屬于不同陣營,留在陳江河身邊一定會給陳江河帶來麻煩。
陳江河知道李鸾心中的想法,語氣強硬說道:“便是天塌下來,我都不怕。
”
李鸾翻了個白眼,傲嬌說道:“誰說天會塌下來了?
總之這件事不必再說,希望你今後好好過日子。
”
陳江河默然。
雙方都知道留下來不現實。
陳江河可以為了李鸾與世界為敵,李鸾卻不願讓他衆叛親離。
為了自己,不值得。
一番溫存之後,李鸾淚灑當場。
假裝的堅強在離愁面前不堪一擊,展現出最柔弱的一面。
李鸾擦拭眼淚,低着頭說道:“就送到這兒吧,如果我們有緣分,一定還會再次見面的。
”
“希望……”
“不會是戰場之上。
”
她轉身離去。
陳江河下意識抓住她的手。
腦海中浮現出二人共處的點點滴滴,那是難以忘懷的時光。
李鸾決然掙脫,消失在無心海上空。
陳江河矗立岸邊,眺望着碧波萬頃的無心海,久久沒有開口。
仿佛化為一塊巨石。
“别看了,人都已經走了,再看就要成為望妻石了。
”身旁忽然響起古鴻的聲音,陳江河後知後覺,開口問候古鴻。
古鴻訝異。
陳江河怎麼不覺得意外。
莫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到來?
經過問詢,發現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古鴻上下打量着陳江河,笑道:“你這小子當真厲害,上次見你的時候不過是化身後期,時隔十幾年,就已經登臨返虛中期。
”
這個速度太快了。
以至于渡劫境強者都感到吃驚。
“你這般不舍,為何不讓她留下?
”古鴻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
陳江河認真答道:“我若是強行留下她,自然能達到目的,不過她在這個地方生活得并不快樂。
”
“她不屬于這裡。
”
“不屬于我。
”
古鴻發現陳江河覺悟很高。
若不是陳江河已經晉升返虛中期,還真想把陳江河收為弟子。
“對了前輩,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陳江河開口。
得到古鴻允許,陳江河才問出來。
“我在神城遇到了古尊前輩,我覺得您與他之間……”
古鴻直言不諱,“那是我師兄。
”
陳江河恍然。
難怪二人的氣息相近。
古鴻随後與陳江河提到無心海的近況,陳江河認真記下。
末了。
這位來自紫氣宗的前輩語重心長說道:“你回去之後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踏入渡劫境,為将來肯定會爆發的大戰獻出力量。
”
陳江河鄭重應下。
得到陳江河的承諾,古鴻方才展顔微笑,而後從容離去。
陳江河形單影隻站在岸邊。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江河發出輕微歎息,低聲呢喃:“我還會再回來的,希望到時候我們都沒有變。
”
下一刻。
陳江河氣息盡情爆發!
方圓百萬裡内的生物駭然擡頭,都感受到了這股強橫無比的氣息,讓它們内心震顫,忍不住對這位強者頂禮膜拜!
無心海的岸邊,陳江河站立的位置。
随着陳江河氣息不斷攀升,竟然平地升起一座萬丈高峰!
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陳江河提劍在這座山峰上題了一句詩——
“相逢一醉是前緣,風雨散、飄然何處?
”
留下這句詩,陳江河離去。
他走後不久,李鸾的身影出現在無心海上空,眺望着平地而起的山峰,以及刻在山峰上的那句詩。
念着念着。
已是淚流滿面,不知所言。
自今日起。
任何踏入這座山峰百萬裡範圍内的人,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這座山峰的模樣,刻在山峰上的詩句清晰可見。
于是乎——
這座山峰有了一個名字,為思鸾峰。
由于這座思鸾峰靈氣濃度比其他地方更加濃郁,不少人生靈遷移到思鸾峰附近,開始繁衍生息。
有了城鎮,有了宗門。
彼時。
陳江河沒有乘坐傳送法陣,而是通過自己不斷撕裂虛空返回神城,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五年。
等他回到神城,臉上已有滄桑。
令陳江河沒有想到的是,神城内的他有了不少新的擁趸,因為五年前與章不厭的戰鬥讓他名聲大噪,不少人慕名而來。
甚至還有人借此創立了北冥宗的分支,尊奉陳江河為宗主。
陳江河知道這點之後哭笑不得。
至于葉淩霄,已經成了北冥宗分支的長老之一,陳江河不禁打趣道:“你腳踏兩條船,就不怕被無極仙宗算賬?
”
葉淩霄渾不在意。
無極仙宗很少限制宗門弟子的自由,在他們看來葉淩霄隻能算是胡鬧,更别說算賬了。
“不過你别小看北冥宗,這個宗門甚至還有化神長老,還把你尊奉為宗主。
”葉淩霄語氣鄭重。
“除此之外……”
“神城之外還有不少北冥宗分支,都把自己視為正統,形成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
”
單單是葉淩霄所知道的,就不下一百個分支。
這些分支有大有小,不便管理。
如今陳江河回回歸,讓這上百個分支有了主心骨,應該能夠迅速融合。
形成真正的北冥宗!
陳江河聽從了這個建議,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想了解江愁眠與張小樓的近況,葉淩霄猛地拍了拍腦袋,“哎呀,你不說我都快把這件事情忘了,小樓去年回來了,沒見着你又回宗門了。
”
“至于小江,至今還在閉關。
”
陳江河花了五年從李鸾離去的陰霾中走出來。
聽到張小樓已經回歸,自是欣喜不已。
于是陳江河立即來到天極宗的辦事處,希望他們把消息告訴張小樓,陳江河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如今的陳江河再也不是初來神城的小透明了。
天極宗對陳江河極為客氣。
才過了一天時間,張小樓就出現在陳江河面前。
張小樓長得落落大方,加上修煉的緣故,讓她仙氣飄飄,差點讓陳江河認不出來。
“你是……”
陳江河大概猜到了。
隻是沒敢承認。
生怕認錯。
身穿白色長裙的張小樓直接撲進陳江河懷中,摟着他脖子說道:“陳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我好想好想你!
”
陳江河感受着張小樓的溫度,終于肯定這不是夢境。
二人感受着團聚重逢的喜悅。
陳江河情不自禁說道:“我也想你……”
張小樓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場面,聽到陳江河的話後,擡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陳江河的胸口說道:“切!
我才不信咧!
”
陳江河愣住。
這小姑娘還是跟當年一樣。
一點都沒變。
張小樓又說道:“我可是聽說了呢,在我還沒有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你為了來自無心海的紅顔大開殺戒,連斬四位返虛強者!
”
陳江河覺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張小樓說得這麼坦蕩。
自己是不是該解釋?
張小樓又笑嘻嘻說道:“陳大哥知不知道天極宗為什麼對你這麼客氣?
”
陳江河更加茫然。
“就是害怕被誤會不交人,到時候你會打入山門,天極宗沒幾個人能擋住你。
”張小樓語氣輕松,以開玩笑的口吻解釋。
“畢竟陳大哥現在是渡劫之下第一人。
”
“誰都得給幾分薄面。
”
陳江河聞言笑道:“原來我兇名在外?
”
張小樓點點頭,“這麼說倒也沒錯,有時候還是兇一點比較好,這樣就沒人敢招惹咱們了。
”
二人回到家裡聊天。
訴說着彼此的經曆與奇遇,恨不得讓對方知道過去的點點滴滴。
張小樓在天極宗内地位很高。
因為她是天極宗老祖的關門弟子,被天極宗弟子尊稱為小師叔。
尤其是她現在還是五級陣法師。
即将晉升到六級陣法師!
當被問起這些年有沒有受委屈,張小樓揚起腦袋說道:“我可是天極宗的小師叔,誰敢得罪我呀?
”
“我很好呢,陳大哥不必擔心。
”
陳江河自然就信了。
隻不過當他想要打探張小樓修為的時候,張小樓表現得有些抗拒,這讓陳江河感到些許不妥。
于是他不顧反對,強行為張小樓号脈。
一經号脈,張小樓臉色稍微蒼白。
陳江河臉色頃刻間變得難看,張小樓分明受了嚴重的傷勢,根本不像她說得那麼輕松,可見這些年來吃了多少苦。
“你怎麼不告訴我?
”陳江河質問。
張小樓嘟囔道:“陳大哥别生氣,我這隻是小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
陳江河自然不信。
張小樓都已經傷到了根基!
是十分嚴重的傷勢。
“你必須如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
張小樓臉上笑容消失,腦袋逐漸低了下去。
肩膀開始一聳一聳的。
分明是哭了。
陳江河意識到不對勁。
難怪張小樓一年前就已經回歸,卻隻在家裡待了一天就回去,原來是不想被人發現她的傷勢。
一定發生了很嚴重的問題。
“陳大哥,接下來我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
“這關乎天極宗存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