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織蓮——
其被譽為夢境之織者,乃世間罕見之至寶,擁不可思議之力。
其形似盛開之蓮花,花瓣由最精純之夢境能量凝聚而成,散發淡淡藍光,似能引人靈魂,入一虛幻之境。
這是安凝找到的關于夢織蓮的記載。
最大的用處就是幫人誕生進入夢境,但需要精神力強大者才能駕馭,否則會夢境之中迷失。
師徒二人下山之後前往各地尋找關于夢織蓮的下落,這能有效幫助浩然宗長老進入夢境,那樣一來陳江河就能順勢進入夢境斬殺邪祟。
不過夢織蓮異常難尋,而且其生長期很短。
一旦錯過,要等千年。
找了三個月沒有結果,陳江河内心不由着急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内心總有股強烈不安,想要盡快解決浩然宗的麻煩。
陳江河相信自己的直覺,之前他就通過直覺預判了幾次危險,所以才會這麼着急。
安凝不由說道:“師父,我想到了個辦法,您要不要聽聽?
”
“什麼方法?
”陳江河心中微動。
眼下他們就像無頭蒼蠅,倒不如聽聽安凝的方法。
安凝說道:“是這樣的,星辰海之畔有個宗門名為丹鼎派,弟子與丹鼎派的首席大師姐關系莫逆。
如果說有哪個宗門知曉六重天的藥材分布的話,必定隻會是丹鼎派。
”
陳江河,“那還猶豫什麼?
”
丹鼎派位于星辰海之畔,與風之國毗鄰。
這也是為什麼安凝與丹鼎派大師姐關系交好,二人算半個家鄉故友。
在全力趕路的情況下,陳江河與安凝乘坐虛空梭隻用了十天時間就抵達丹鼎派,于丹鼎派轄下的雲陵城下與安凝故友見面。
安凝的對面正坐着身穿白衣的丹鼎派首席秋水。
秋水一手煉丹術超凡入聖,如今已是渡劫境三重天強者,而且距離渡劫四重天并不遙遠,丹鼎派已經為其量身打造一條成仙路,一切就等水到渠成。
秋水打量着安凝身旁的陳江河。
陳江河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年輕,而且年輕得過分!
甚至比秋水自己還要年輕!
“安凝,這就是你的師尊?
”秋水詢問,總覺得安凝被騙了。
安凝,“是,他就是我的師尊北冥,你應該聽說過我師尊的名字。
”
嗯?
秋水目光瞬間變得鄭重。
難怪這麼年輕就被安凝心甘情願拜師!
原來是攪動風雲的那位北冥!
“原來是北冥道兄,失敬失敬。
我聽聞你要與萬衍宗的前輩切磋,如今不應該閉關修煉麼,怎麼會跑到丹鼎派尋找藥材?
”秋水直言不諱,安凝看了眼陳江河後說道:“我師父說了,就算把這三年全部用在修煉上,就算實力能夠提升也微乎其微,倒不如進入紅塵俗世洗盡鉛華。
”
秋水颔首,“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
對于陳江河,其實秋水很是欽佩。
之前她隻在傳聞中聽說過北冥的威名,卻不曾見過本尊。
直至今日相見,才明白陳江河的資質有多強。
“冒昧來訪,還請恕罪。
我聽聞丹鼎派對六重天的藥材分布了如指掌,因而特意過來請教關于夢織蓮的下落。
無論最終是否能尋找到夢織蓮,我都會答謝你。
”陳江河說道。
秋水訝異:“你們找夢織蓮做什麼?
即便是渡劫境遇到夢織蓮,都有可能淪陷于夢境之中,被列入危險之物。
”
“總之夢織蓮對我們很有用處,還請你幫幫我們。
”安凝知道陳江河不願透露關于浩然宗的事情,所以提前開口通過這種方式提醒秋水,讓秋水不要繼續追問,老朋友之間确實有些許默契,聽到安凝的話秋水大概明白了什麼,道:“夢織蓮并非常見的藥材,我需要回去查閱卷宗才能告訴你們。
”
陳江河,“大概多久?
”
秋水遲疑道:“至少也得三五日,等得及麼?
”
“那就麻煩了。
”陳江河說道。
而後陳江河取出一個玉質瓶遞到秋水面前,聲稱這瓶子裡裝着的是秋水所需要的丹藥。
這讓秋水與安凝都甚是詫異。
安凝更是笑道:“師父,您這是做什麼呢?
秋水可是丹鼎派首席,修為高深就算了煉丹手法更是得到丹鼎派真傳,怎麼會缺丹藥?
”
秋水本來打算婉拒,轉念一想這自己什麼都不收的話陳江河心裡也過意不去,便笑着接過陳江河遞來的玉質瓶并感謝陳江河。
待到秋水走後,安凝詢問陳江河瓶子裡裝的是什麼丹藥。
陳江河平靜說道:“玉骨琉璃丹。
”
安凝呆滞了幾個呼吸,玉骨琉璃丹确實是渡劫境強者破境時所需要的丹藥,想要成仙必先要讓骨骼轉化為玉質,身如琉璃。
而玉骨琉璃丹能大大加快修煉進程。
正是因此,玉骨琉璃丹成為六重天最炙手可熱的丹藥之一,便是連丹鼎派都未必會常有。
“師父開玩笑了,玉骨琉璃丹珍貴且罕見,您随手就送了?
”安凝撇撇嘴,認為陳江河在開玩笑。
陳江河忽然看了眼弟子,皺眉道:“我先前在天運宗的時候不是給過你了麼?
莫非你到現在還沒有服用?
”
安凝心虛吐了吐舌頭,“我忘了,丹藥還留在天運宗。
”
之前陳江河确實給過她一個瓶子,告訴她裡面有陳江河為她準備的丹藥,結果當時安凝并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把那個瓶子藏了起來。
直至如今,安凝還以為陳江河在開玩笑。
五天之後。
秋水再次抵臨雲陵城與二人見面。
這次秋水帶來夢織蓮的确切消息,根據丹鼎派曆代長老的遊記手紮顯示,六重天确實有夢織蓮的蹤迹,而且距離丹鼎派不算太遠。
隻不過這位長老還記載了某件事,那就是夢織蓮生長的區域虛虛實實、真假交錯,哪怕是渡劫境靠近都容易迷失自我。
秋水勸陳江河冷靜,最好不要冒險。
一旦沉淪其中,外人是無法給予幫助的,隻能憑借自身能力離開。
“丹鼎派曾有長老誤入夢織蓮編織的幻境,導緻精神湮滅肉身幹枯,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我勸你們三思而後行,不要小觑這夢織蓮。
”秋水語氣鄭重,陳江河淡淡應道:“多謝秋水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
秋水啞然。
看來陳江河非去不可了。
她幫不上什麼忙,貢獻出一瓶能夠短暫抵抗幻境的丹藥贈予二人。
陳江河收下秋水贈送的丹藥,再次感謝過後與安凝離去。
秋水站在城牆上目送二人遠去,收回目光後喃喃自語道:“這位北冥道兄真是怪哉,仿佛對自己極為自信。
”
“也是……”
“強者若是不自信,那還是強者麼?
何況北冥道兄已是半步真仙,非我所能比拟。
”
想到這兒。
秋水忽然拿出陳江河贈送的玉質瓶,打量了番後苦笑道:“北冥道兄真會開玩笑,哪怕在丹鼎派這種煉丹宗門之中,玉骨琉璃丹都是極為珍貴的存在。
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個瓶子裡裝着的是什麼類型的丹藥?
”
按照她的猜測,玉質瓶内的丹藥應該挺珍貴,但不至于達到玉骨琉璃丹的程度。
自語之間,秋水打開瓶塞。
一股極其濃郁的藥香味鑽入秋水鼻孔,使得這位丹鼎派首席全身毛孔舒張,仿佛沐浴在神光之中。
秋水短暫失神,回過神後極為震驚。
“這這這!
”
“似乎還真是玉骨琉璃丹?
而且還是極品品質的!
”
再次望向陳江河與安凝離去的方向,秋水目光之中震驚仍未消退,喃喃道:“我錯怪北冥道兄了,一出手就這麼大方,丹鼎派都沒這麼豪橫!
我是越來越期待星河之畔的成仙路大戰了,北冥道兄似乎勝算不小?
”
陳江河師徒二人一路西行,過了七八日總算抵達秋水所說的玄冰山脈。
玄冰山脈常年被寒冰覆蓋,尋常修士若沒有重寶護體定會被寒氣所傷,而且這兒時時刻刻都在刮含有狂暴能量的暴風雪,使人容易迷失其中。
才是接近玄冰山脈并未正式踏入,安凝就感到陣陣心悸。
用秋水的話來說,玄冰山脈正處于狂暴期,需要等三百年才能稍微平息。
“師父,我們……”安凝欲言又止。
陳江河,“你在山脈外面等我,我一人進去足矣。
”
安凝忙擺手:“師父,弟子并非這個意思,而是覺得咱們要不要換個入口?
”
陳江河眺望綿延至天際盡頭的玄冰山脈,入眼皆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道:“我等不及了,你就在外面等我。
”
安凝自然不肯。
她希望能跟着師父闖蕩玄冰山脈。
陳江河搖頭說道:“玄冰山脈危機四伏,而且我沒有任何準備就進入玄冰山脈,恐怕會遇到許多危險。
我身為你的師父理應護你周全,所以你就留在外面,為師去去就回。
”
“可是……”安凝依舊不肯。
陳江河态度堅決,安凝不好再說什麼,答應留在玄冰山脈之外。
眼看陳江河就要離去,安凝說道:“師父,您一定要保重,弟子在外面等您回來!
”
陳江河失笑。
若是隻有一人,他活下來的概率不小。
“為師可是半步真仙,莫需擔心為師,照顧好自己。
”陳江河叮囑。
安凝目送陳江河進入玄冰山脈,哪怕陳江河的身影被風雪遮蓋都沒有收回目光,直至無法感應到陳江河氣息才長歎一聲。
自己還是太弱了。
若是實力足夠強大,說不定能幫師父的忙。
安凝總覺得,師父太累了。
仿佛這世間的每件事都與師父有關。
“那我就在玄冰山脈外好好修煉,不能辜負師父對我的期望。
”安凝說道。
陳江河其實曾教過安凝不少功法,安凝之前都不以為然,直至今日才想起來陳江河所傳授的功法,在玄冰山脈外修了座草屋就進入閉關修煉狀态。
十日過去。
安凝氣息比之前強了幾分,已有突破渡劫二重天的趨勢。
安凝猛然睜開眼,喃喃道:“師父傳授于我的《玄黃經》未免太逆天了吧,短短十日我竟有了突破的迹象?
”
震驚久久不能平靜,安凝亦激動難耐。
她終于明白師父并非凡夫俗子,而是注定要成為史書上最強大的那批人之一!
與此同時。
陳江河步入玄冰山脈已有十日,卻始終沒有找到夢織蓮下落。
反而是随處都在刮的靈力風暴,時時刻刻都在消耗他體内的真元,也幸好陳江河真元雄厚能維持許久,若是其他渡劫境強者來到這兒應該撐不了太久。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有可能存在驚天秘寶。
”陳江河想着如果能順利得到夢織蓮,他不介意留下來尋找玄冰山脈中的至寶。
又往山脈深處走了三日,陳江河驚訝發現玄冰山脈之中竟有一處村落。
這條村落位于山谷之中,并沒有被冰雪覆蓋,像是有一座法陣将其保護起來似的。
陳江河神色微動,興許這條村落的人知道夢織蓮下落。
沒什麼好說的,陳江河隻身進入村落之中,意外得到村民的盛情款待,讓陳江河就像回家似的。
在村民們盛情邀請下,陳江河在村裡待了三日,期間并沒有得到關于夢織蓮下落的消息。
第四日,陳江河欲離開村落,數百名村民前來相送。
陳江河望着數百張面孔,村裡的男女老少全都來了,雖說陳江河隻在這兒待了三日,卻已能準确叫出每個人的姓名,讓他心中升起不舍。
村長走到陳江河面前,拉着他的手說道:“我們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多虧你告訴我們。
今後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來看我們。
”
陳江河深深看了眼村長并未說話。
村長沒有覺察到陳江河的異常,仍然自顧自說着話,話裡話外都在關心陳江河。
陳江河回過神,自顧自微微搖頭。
其實從進入這片村莊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這是夢織蓮編織的幻境,隻是他并沒有把這個幻境打碎,而是希望通過尋找到夢織蓮真身破解幻境,結果三天時間過去陳江河始終沒有找到夢織蓮真身,意味着陳江河若想打破幻境就必須把整條村子——包括村子裡的男女老少全部殺光。
經過三天相處,陳江河實在下不了手。
即使——
他們隻是幻境中的人。
“小陳,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村長熱心開口。
陳江河欲言又止,“沒什麼……”
村長忽然歎了口氣:“你快走吧,我們這條村子有古怪,任何人在這裡待久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早早發現了異樣,卻也被困在這兒不得與外界接觸。
”
“什麼意思?
”陳江河皺眉。
村長苦笑,“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如果你再不走的話也會成為村民。
”
陳江河瞳孔收縮。
或許他聽明白了村長的暗示?
村子裡的村民并非幻境誕生,而是多年以來尋找夢織蓮或者誤入其中的修士?
想到這種可能,陳江河通體生寒。
而後他望向村長,詢問村長是否知道内情,村長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有些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
陳江河了然。
看來之前的方向都是錯的,這些都是被困在幻境中的人,陳江河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夢織蓮并将其降服,幫助這條村子的人解困。
“你是我見過最特别的異鄉人,你可以去村莊外以東五十三裡的地方看看,興許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村長說道。
陳江河身軀一震,再次向村長道謝。
離開村莊,陳江河直奔村長提供的地點,抵達之後發現這兒分明是一處平原地區,壓根沒有夢織蓮的影子。
嗯?
陳江河猛然回頭。
發現來路上多了道身影,仔細望去分明是村長的兒子滿雪松。
這一刻,陳江河明白了什麼。
村長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