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目光轉移到弑仙劍上。
弑仙劍的劍身微微發顫,像是在告訴陳江河,他剛才所經曆并非虛幻。
一切都是真實的。
太叔淩悄然現身于陳江河之側,認真打量了一番後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謝天謝地你沒事。
”
“那裡面到底有什麼?
”
這是萦繞在太叔淩心頭許久的問題。
之前浩然宗阻止了數次弟子進入迷霧戰場,雖然有所收獲,但仍然無法窺探其真貌。
裡面似乎栖居着幾位恐怖的存在?
陳江河欲言又止,隻稱迷霧戰場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之所以危險是因為死去的雙方積怨太深。
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太叔淩知道為妙。
否則以這位老爺子的性子,沒準會發生點預料之外的事情。
太叔淩活了漫長歲月,自然知道陳江河有所隐瞞,因而很識趣沒有追問下去。
若是陳江河想說,自會說出來。
“咦?
你在迷霧戰場中獲得了造化?
我怎麼感覺你實力又強了幾分?
”太叔淩說道。
陳江河坦言說道:“是,獲得了些許造化,眼看三年之約即将到來,是時候回天運宗整備一二了。
”
太叔淩沒有強留,率領浩然宗弟子送别陳江河三人。
陳江河照例拜托太叔淩尋找雲千秋的下落,實在不行陳江河隻能等到三年之約後再去其他天域尋找雲千秋——
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這次周遊六重天花了陳江河一年多的時間,距離三年之約僅剩一年出頭。
回到天運宗之後陳江河反思此行得失,經過盤點陳江河啞然失笑,若是讓外人知道他此行的收獲,一定會羨慕得眼珠子瞪大,哈喇子都能流三尺。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陳江河就已修煉出第二道仙氣,即使這是兩位強者前輩的饋贈。
感受到突飛猛進的實力,陳江河幾乎把控不住。
而且他的真元之海還有一股強大無比的能量,那是虛天殿的祝福,隻是陳江河還沒有能力消化。
“我是不是能修煉出第三道仙氣?
”陳江河嘴裡呢喃,同時被這個瘋狂的念頭吓到,古往今來能夠修煉出兩道仙氣的都算是一個時代的天才,幾乎最終都能仙中稱王,修煉出三道仙氣的超級天才寥寥可數。
而且陳江河了解到,曾經許多某個時代的天才為了修煉出第二道仙氣而隕落。
意味着不僅難度高,而且還極為危險。
念及至此。
陳江河搖搖頭,“罷了,如今我更應該做的事情是穩固這兩道仙氣,将來有機會的話再考慮第三道仙氣也不遲。
”
自今日之後,陳江河開始閉關。
安凝與秋水各自得到了陳江河授予的功法與丹藥,卻沒有選擇閉關,因為二人都是渡劫境強者,每次閉關少說數百上千年,有時候甚至會延續五六千年,她們生怕會因此錯過陳江河與丘魁的三年之約。
時間飛逝,一年時間彈指過去。
陳江河從閉關中醒來,起身來到司徒相的長老峰。
吱呀——
樸素無華的木屋小門自動打開,陳江河不加猶豫進入其中。
司徒相席地而坐,笑着望向陳江河。
“你知道了?
”司徒相面帶微笑,全身氣息更加虛無缥缈。
若不仔細觀察,沒準還真難以發現司徒相的存在,陳江河笑着落座,從袖子裡取出一些茶葉扔進茶杯裡,不多時袅袅茶香彌漫整屋。
陳江河笑道:“這是我從下界帶來的悟道茶葉,是我家鄉的味道,平日裡還不舍得飲用。
今日就用晚輩家鄉的味道,來慶祝前輩突破凡塵枷鎖,踏入真仙之境!
”
司徒相輕咦。
“這茶香……”
“着實有些特殊,老夫未曾品嘗過此等珍品。
”
細細品嘗過後,司徒相更為驚訝。
茶水入喉,化為奇特能量蔓延到全身,令他靈台空明,仿佛一閉上眼就能進入悟道狀态。
“這果真是下界的茶葉?
莫不是在欺騙老夫?
”司徒相反問,又稱哪怕是天幕六重天都沒有這般珍貴的茶葉,“悟道茶葉,悟道茶葉,果真如其名啊。
”
陳江河笑稱:“不過是當初偶然栽下的一株茶樹而已,前輩不必過譽。
”
“今日前輩突破至真仙之境,不提這些旁枝末節。
”
司徒相搖頭,“不不不,我沒有誇大其詞,如果你所言不假的話那這棵悟道茶樹極為不凡,連仙級強者都得掙破腦袋。
”
“可……”
陳江河面露遲疑。
司徒相知道陳江河想說什麼,意味深長說道:“你知道古往今來那些頂級的仙級藥材都是怎麼來的麼?
你是從下界來的,興許不清楚這點,老夫可以告訴你那些藥材都是吸收了那些大能神性進化而成,如果這株悟道茶樹由你親手栽種,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
陳江河搖頭。
“意味着……你有可能成為古往今來最強大的那批人之一!
”司徒相一字一頓說道。
那些神性不是誰都能擁有。
陳江河啞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太多,苦笑道:“就算悟道茶樹有用,與我倒沒什麼關系了。
”
“此話倒是不假,實在是可惜了。
”司徒相搖頭。
陳江河更在意的是司徒相為何會無聲無息晉升為真仙,恐怕整個天運宗都沒有覺察到這點。
司徒相道出實情。
晉升真仙與弱小時的破境完全不同,講究的是悟性與心性。
若是這兩者都不足,就算經過漫長的歲月都無法成為真仙,反之亦然。
“還有一點,真仙極少會有雷劫,大多隻有那些天才才會有雷劫。
”司徒相解答了陳江河的疑惑,陳江河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來,會不會有人閉關十萬年都不得進入真仙,一朝頓悟之後立地成仙?
”
“會!
”
司徒相給出肯定答複。
二人正聊着,宗主令狐劍出關前來道賀。
“話說回來我得感謝北冥,當初若非北冥把我打醒,隻怕這輩子都無法晉升真仙之境。
”司徒相成為真仙之後與之前判若兩人,整個人都變得溫和謙遜。
陳江河與司徒相相談甚歡,令狐劍的到來更是增添了幾分喜慶的氣氛。
三人圍坐一堂,茶香袅袅,仙氣環繞,仿佛整個天運宗都因司徒相的突破而生機勃勃。
“北冥的恩情,我司徒相銘記在心。
”司徒相感慨道,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如今我已踏入真仙之境,實不相瞞二位,在我突破真仙之前還想着日後返回焚天閣,如今反倒沒有這些想法了,此心安處是吾鄉。
”
令狐劍點頭稱是,他的目光轉向陳江河,眼中滿是贊許:“北冥,你如今實力大增,三年之約将至,可有把握?
”
“雖不曾與丘魁交手,但應有七八成把握。
”陳江河謙遜說道。
至少沒有說十成十的把握。
令狐劍啞然失笑,按照他的估計陳江河把握應該更高,七八成應該隻是謙虛的說法。
“你切不可小觑丘魁,這家夥可是三萬年前的超級天才,誰知道經過三萬年的沉澱之後會不會變得更為強大?
”令狐劍開口叮囑,陳江河認真稱是,“謝宗主提醒,我會多加注意的。
”
聊至正酣,陳江河心中微動,向二人打聽關于虛天殿的秘聞。
令狐劍滿臉迷惘,搖頭稱不曾聽說過虛天殿這個宗門,還問陳江河在哪兒聽說過虛天殿。
“這次我尋到了由昆侖界飛升的宗門,叙舊之餘聽說了虛天殿的存在。
”陳江河的話半真半假,令狐劍再次搖頭,陳江河暗自失望之餘司徒相忽然說道:“巧了,老朽正好聽說過虛天殿的秘聞。
”
“哦?
”
令狐劍與陳江河都提起精神。
司徒相臉色鄭重,說道:“虛天殿乃是天幕的禁忌,今日我們關起門來聊幾句就行,不必外傳。
”
陳江河點頭。
“這虛天殿曾是數十萬年前的上三天大宗門,宗門内有仙王老祖坐鎮。
”司徒相所述與陳江河了解到的情況類似,陳江河多嘴問了一句,“那位仙王老祖可是厲仙王?
”
司徒相詫異地看了眼陳江河,但還是點頭說道:“沒錯,正是厲仙王,按理說這位仙王強者已無欲無求,隻不過後來犯了嚴重的錯誤導緻虛天殿被各大宗門從古籍記載上抹去,成為不可談及的禁忌。
”
便是連令狐劍這般心性淡泊的人都忍不住問為什麼。
“哼,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虛天殿聯合外敵意圖把六重天打崩?
”司徒相所述開始與陳江河了解到有些出入,陳江河沒有提出異議,讓司徒相繼續往下說,司徒相清了清嗓子後又說道:“那可是仙王強者,号稱仙中之王的存在,竟然讓虛天殿投敵!
這在當時激起了九重天的怒火,各大宗門聯手鎮壓虛天殿,并且在六重天外圍修築鎮魂山脈永鎮上古戰場。
”
陳江河瞳孔收縮。
這個結論與他了解到的大相徑庭,到底誰在撒謊?
“當年參與圍剿虛天殿的宗門有哪些?
”陳江河認真請教。
司徒相與令狐劍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詫異于陳江河為什麼要問得這麼仔細,陳江河随口說道:“我對這些陳年往事很感興趣,沒準将來還有機會得到虛天殿留下的密藏,二位說是不是?
”
二人疑心漸漸消退。
“當年參加圍剿虛天殿的宗門海了去了,我焚天閣就是在那時候成名的,先祖從虛天殿那兒得到一朵仙級異火就此崛起。
當然,焚天閣隻能算是小宗門,大部分都是來自上三天的大宗門,就連九天神宮都參與其中。
”司徒相娓娓道來。
陳江河心想難怪司徒相知道這些,敢情是因為焚天閣當年參與其中,或多或少留下了不少秘聞記載。
不過這樣一來,陳江河頭都大了。
參與圍剿虛天殿的宗門勢力太多,完全不知道誰才是幕後真兇。
陳江河就算有能力報仇,也找不到目标。
正當他暗自搖頭之時,司徒相忽然壓低聲音,冷笑道:“其實虛天殿是不是叛徒還得另說。
”
“什麼意思?
”令狐劍皺眉反問。
司徒相,“我曾看過老祖的親筆手紮,那本手紮記錄着老祖的往事,其中就提到了虛天殿之事。
當年焚天閣老祖參與圍剿,碰到一位落單的虛天殿仙級大能,按照常理老祖肯定不是對方之敵,沒想到那位仙級大能自知命不久矣竟然主動把仙級異火與虛天殿的火系功法授予老祖。
”
“自那以後,我家老祖就退出了圍剿之列。
”
陳江河了然,“難怪焚天閣會存在關于虛天殿的記載,按理說這都是要被清除的。
”
感念恩情也好,如實記載也罷,史書的扉頁上覆蓋着濃濃的塵埃,誰都無法得知當年的真相。
令狐劍對這些完全不知情,追問司徒相還有什麼記載。
司徒相提到厲仙王臨死之際拖上了一位大宗門的仙王,讓那片戰場化為絕地。
陳江河心中駭然。
這麼說來,死在厲仙王手下的有兩位,一位是起源之地的仙王,另一位則是天幕大宗門的仙王。
“厲仙王前輩當真恐怖!
”陳江河暗道。
司徒相忽然搖頭歎息,“其實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畢竟虛天殿已經不複存在,史書任由那些勝利者記載。
”
令狐劍勸司徒相慎言,以免牽扯到某些麻煩。
司徒相,“不過是發些牢騷而已,若是連牢騷都不能發,這世界還能好麼?
”
陳江河連忙岔開話題,沒有在虛天殿這件事情上深究。
他心中雖有萬千疑惑,但深知有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夠揭曉。
他轉移話題,與令狐劍、司徒相讨論起天運宗未來的發展大計。
三人各抒己見,氣氛熱烈,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晚。
夜色籠罩天運宗,三人遂在木屋内飲酒作樂。
酒過半巡,司徒相提出要與陳江河比試一二,掂量陳江河的真正實力。
陳江河起初不從,态度極為謙虛。
“诶,你再這麼謙虛,老夫就把你當成驕傲了。
老夫知道你實力很強,你心裡甚至還有把握擊敗老夫,是不是?
老夫提出這個要求,不正順遂你的心意麼?
”司徒相笑着說,陳江河隻能應戰。
令狐劍自告奮勇充當見證者。
陳江河與司徒相挑了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交鋒,二人都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頂多是七八成而已。
卻讓令狐劍瞠目結舌——
陳江河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竟然與司徒相差不了多少。
最為令他驚駭的是,司徒相最終僅僅勝出陳江河半招而已,要知道司徒相乃是真仙強者,哪怕他才剛踏入真仙境沒有多久。
司徒相深深歎了口氣,“看似我赢了,實則輸得一敗塗地。
”
“佩服佩服!
”
“我倒是越來越期待,你與丘魁的那一戰了。
”
陳江河仍舊謙遜,“是司徒前輩手下留情了,否則晚輩會輸得更慘。
”
司徒相與他相視大笑。
對于這一戰的結果,二人心知肚明,看破不點破。
時間如細紗,從指尖漸漸流逝。
距離三年之約僅剩不到一月的時間,陳江河已做好準備前往星河之畔,履行三年之約。
師妹秋水與弟子安凝緊緊跟随,司徒相則是在暗中保護,一同前往星河。
再次抵達星河之畔,陳江河忽覺恍如隔世。
當初的蠻荒之地如今竟建立起了一座無名城鎮,陳江河粗略用神念掃了眼得知城内有不下千萬修士,都是為了一睹他與丘魁的風采。
陳江河不禁失笑。
“這下不赢也得赢了,否則會被人唠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