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思源讓陳江河三招。
楊建水仍然在叫嚣,認為陳江河不是貝思源的對手。
葉淩霄緊咬牙關,怎麼都不肯說話。
若是陳江河因此吃虧,他還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真該小心一點,如果沒被他們逮住的話,陳江河處境不會這麼危險。
”葉淩霄喃喃自語。
李鸾卻說道:“我倒是覺得,他不一定會輸。
”
“倒是這個貝思源,輸的概率很大。
”
葉淩霄欲言又止。
說什麼都不相信這些話了。
穹頂之上,二人對峙。
貝思源仍然是仙風道骨的模樣,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看見陳江河遲遲沒有下手,貝思源笑道:“年輕人怎麼還不動手,是想拖延時間麼?
”
陳江河輕歎,“非我不願意動手,隻是覺得這樣有些欺負人。
”
他想堂堂正正與貝思源打一架。
貝思源嗤笑道:“算了吧,我的實力比你強得多,禮讓後輩是我應該做的。
你若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
陳江河吸了口氣。
罷了罷了。
便順遂貝思源的心願。
三招過後,讓貝思源失去還手之力,也算是尊老了。
否則在雙方公平鬥法之下,陳江河肯定有能力将其斬殺。
陳江河拔劍而出。
貝思源眼尖,一眼就看出陳江河手握着的是浩然劍,不禁發出輕咦聲,道:“沒想到浩然劍竟然落在你手中,我若将你殺了,浩然劍便要易主了。
”
陳江河笑而不語。
同時他體内的真元流轉,輔以玄黃氣,使得陳江河氣息攀升到極緻!
手起劍落,第一式!
一劍分陰陽!
貝思源眼前變成一片混沌,緊接着細如發絲的劍芒浮現,将混沌分成兩個部分——一邊是陰,一邊為陽!
貝思源剛想抵擋,忽然想到自己約定了三招不還手。
隻能硬生生挨着。
第一式勉強扛了下來,貝思源已經意識到不對勁。
陳江河強得離譜。
便是連楊建水都笑不出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江河不弱于貝思源。
楊建水沒忍住給自己刮了兩大嘴巴子。
這張嘴真該死啊!
葉淩霄挑眉,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發出耐人尋味的自語,“幾日不見,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強了?
”
“太離譜了……”
陳江河對貝思源說道:“老前輩,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
貝思源,“我……”
“你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怵你!
”
陳江河點頭。
對于貝思源倒是有了幾分欽佩。
沒什麼好說的,陳江河馬不停蹄施展出第二式——生蓮!
滿天蓮花綻放,令人目眩神迷。
随後在葉淩霄震驚的目光中,陳江河施展出第三式——斬枯榮!
一劍劈下!
滿天蓮花迅速枯萎。
連同貝思源都變得蒼老了許多。
三式過後,貝思源仍舊穩穩當當淩空而立,讓楊建水長長松了口氣,再次有了底氣對陳江河叫嚣,“真沒想到你竟是返虛境,不過三式過後你沒能讓思源長老吃大虧,那你就要吃虧了!
”
葉淩霄暗歎。
陳江河的底蘊果然還是低了點,終究不能快刀斬亂麻。
實在是可惜……
穹頂之上。
貝思源用平靜的眸光打量陳江河。
許久之後方才歎道:“後生可畏,我看你的年紀恐怕隻有五百歲上下,實力竟然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實在令老夫欽佩!
”
楊建水聞言一怔。
這怎麼跟預想中不太一樣,思源長老不應該狠狠嘲諷陳江河麼?
“思源長老……”
楊建水開口,被貝思源打斷。
貝思源再次歎息,身上散發出極其濃郁的死氣,方圓百裡内的花草樹木沾惹死氣之後迅速凋零,而且枯萎的區域正在不斷蔓延。
場面令人頭皮發麻。
楊建水再怎麼樂觀,都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貝思源長老可能要隕落!
“思源長老,您怎麼了?
”楊建水還是沒忍住開口。
貝思源負手望天,“呵呵,鬥法鬥輸了,還能怎麼了?
到了我們這個層次,鬥法輸了隻有一個後果……”
顯而易見,便是死亡。
楊建水撲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忏悔不應該讓貝思源摻和到這件事之中,害得貝思源即将隕落。
他甚至轉頭給陳江河磕頭。
然而——
一切都太晚了。
貝思源的軀體如沙塵般在風中消散,讓楊建水徹底絕望。
葉淩霄搖頭。
并不認可楊建水的所作所為。
他認為楊建水之所以後悔,并不是知道錯了,而是意識到後果不是他所能承擔。
這樣的人,如何值得可憐?
陳江河瞥了眼楊建水,讓他速速離去,他不想再大開殺戒。
楊建水怔然。
“你不殺我?
”
李鸾說道:“殺你對北冥沒有任何意義,何必弄髒手?
我勸你盡快離去,若是北冥改變主意,就來不及了。
”
楊建水猶豫再三,給陳江河磕了三個頭。
而後帶着貝思源的遺物離去。
風吹走貝思源的最後一縷氣息,葉淩霄不禁感慨道:“堂堂返虛強者,就這麼隕落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定然算得上是頭等的大事了吧?
”
渡劫境之下便是返虛。
可以這麼說,返虛就是抵抗無心海的頂尖戰力。
葉淩霄想到了什麼,心底不由發怵。
催促陳江河盡快離去,最好先回神城躲一躲風頭,不然有可能出事。
陳江河仰望蒼穹,讓二人先行回去。
李鸾心中咯噔一跳,詢問陳江河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陳江河沉默少許說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你們先回去。
”
葉淩霄攥緊拳頭,“媽了個巴子,真是欺人太甚!
老東西紛紛跳出來欺負年輕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同年齡段打一架!
”
陳江河讓他别沖動,葉淩霄如何能冷靜下來?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木秀于林就是要被狂風吹斷!
憑什麼?
陳江河神色變得嚴肅,讓葉淩霄與李鸾迅速返回神城,并且動用宗門力量自保,至于陳江河自己……就不必葉淩霄操心。
“這怎麼行?
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葉淩霄提出大不了一起死,陳江河失笑道:“你若是死了,将來誰給我報仇?
”
葉淩霄語塞。
李鸾還想說些什麼,陳江河用同樣的話說道:“我若死了,就拜托你幫我報仇了,還有我的母親……”
二人默然。
在陳江河的再三催促之下,二人才依依不舍離開。
葉淩霄走到半途,發現李鸾速度慢了下來,不由得等了片刻。
待李鸾追上來,葉淩霄詢問她是否發現了異樣。
李鸾沒有否認,臉色凝重說道:“是,我察覺到有強者現身了,至少是返虛中期,比貝思源稍強!
”
葉淩霄眼圈通紅,攥拳罵道:“這些老東西太不講究了!
竟然仗勢欺人,若是陳江河有三長兩短,我一定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師父!
”
李鸾反應過來葉淩霄的師父是雲千秋,便讓他回去宗門找雲千秋來幫忙,一位渡劫境露面定然能夠鎮住這些宵小之輩。
沒有人敢對渡劫境不敬!
更重要的是,雲千秋在渡劫境之中算得上佼佼者。
可以不懼任何人。
葉淩霄神色黯淡下來,歎道:“如果我能聯系上她,早就聯系了,何必等到現在?
”
雲千秋如今下落不明。
身為弟子的葉淩霄連師父在閉關還是遊曆四方都不清楚。
到最後。
葉淩霄還是咬咬牙說道:“算了,反正試試看吧!
”
走了沒多久,李鸾臉色又難看了三分。
“又來了兩位,貌似是……返虛後期!
”李鸾聲音哽咽,葉淩霄眼眶已經通紅,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要把這個仇記在心上。
将來實力強了再報仇!
二人言語少了許多,神城已經近在眼前。
抵達神城附近,葉淩霄與李鸾分明能感受到不少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懷好意,二人隻能一頭紮了進去。
在神城内部,沒人敢輕易殺人。
因為這是各大宗門共管的地帶,也是整個昆侖界秩序最為嚴格的地區!
李鸾站在城門之内,望向陳江河所在的方向,低聲說道:“我剛剛感受到了第四道氣息的存在,似乎比返虛後期稍強!
”
葉淩霄神色黯然。
再也開不了口,扭頭就去宗門辦事處。
李鸾留在城門附近,等待前方傳回消息。
城門口附近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這些人都已經感受到遠方山脈的氣息,對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新鮮事,畢竟誰能輕易看見返虛強者内鬥?
而且一次就出動了四位?
“嚯!
”
“好家夥,誰的面子這麼大,竟讓四位返虛強者齊齊出馬!
結果不用說,這人百分百會死得很慘。
”
“可不是麼!
面對四位返虛大能的圍攻,恐怕隻有渡劫境才能獨善其身,正常人别說活着了,就算留個全屍都難。
”
“啧啧啧,我倒是有些好奇是誰這麼倒黴?
”
“……”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李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兒。
掌心都已經沁出汗水,為陳江河擔心。
山脈深處。
陳江河的前方出現了四道身影,三男一女。
女人是四人當中實力最強者,乃是十絕殿的花無情長老。
其餘三人來自不同宗門。
一個是四星宗的玉岩,返虛後期;一個是長水宗的浮炎,返虛後期;最弱的一位是蒼青宗的吳鴉,返虛中期。
四人排成一列站在陳江河面前。
加起來的氣息震天動地,便是連神城的城主都不得不來到附近的虛空,靜觀事情的變化。
起初。
神城的城主古尊确實想着介入事端,讓雙方罷手。
如今大敵當前,正是齊心協力抗擊無心海的時候,怎麼能在這時候内讧?
而且一邊是絕世天才,一邊是老牌強者。
無論誰輸誰赢,後果都十分沉重。
隻不過他腦海中又閃過另一個念頭,如果北冥當真能以一敵四,自己的介入就是拉偏架,畢竟是這四個人挑事在前。
一番思慮之後,古尊城主眸子裡閃過一抹決絕。
“作壁上觀,與我無關。
”古尊喃喃。
他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四名返虛強者的注意,因為古尊城主乃是渡劫大能,返虛境界很難注意到他。
唯獨陳江河除外。
陳江河嗅到一絲風聲,仍然不動聲色。
隻要古尊不介入戰場,陳江河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他還有底牌——那塊龍鱗!
一旦落于生死危急之境,陳江河會毫不猶豫催動傳送法陣。
這也是為什麼,陳江河讓二人先回神城。
他相信以葉淩霄的身份,保住李鸾的性命不難。
等了好一會兒。
那位隐藏在虛無之中的強者沒有現身,讓陳江河松了口氣。
至少不是一夥的。
這樣一來,陳江河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彼時。
領頭的花無情上下打量陳江河,道:“你竟然不怕我們?
”
陳江河神色平靜,不見懼色。
玉岩拊掌,稱贊陳江河年少有為,臨危不變色,有大将之風。
“不過——”
“犯了錯就應該付出代價,這是我們幾個老東西要給你上的一課。
”
陳江河笑了笑。
幾個老東西說得好聽,卻還是要殺了他。
臉皮不可謂不厚。
浮炎看見陳江河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殺你麼?
”
陳江河不語。
“一,你殺害貝思源長老,嚴重損害昆侖界的利益,你要知道大敵當前不能内讧;二,你私藏無心海侍女,你應該将那名侍女交出來由神城處置,她的族人殺害了我們昆侖界許許多多的人!
”浮炎細數陳江河的兩大罪狀,得到另外三人的認同。
陳江河仍然不為所動。
吳鴉怒斥陳江河是冷血動物,甚至指斥陳江河有可能是無心海的細作,否則之前怎麼沒聽說過這号人物?
花無情點頭,認為吳鴉言之有理。
陳江河,“我知道,就算我說我不是無心海的人,你們也會羅織罪名。
所以,我的反駁沒有意義。
”
“我隻想知道,你們要如何才會放過我?
”
三人義正辭嚴,說什麼都不肯放過陳江河,要讓陳江河血債血償!
陳江河輕輕彈指。
提出可以讓四人放過他的建議。
四人本打算直接動手,聽到這句話之後都靜觀其變,盯着陳江河看看他的提議是什麼。
下一刻。
陳江河的浩然劍出鞘,掌心出現一團七色異火,頭頂更是懸浮着一座垂落赤霞的丹爐,令人眼紅不已。
“我若拿出這三樣東西,可否放我一馬?
”
四人呼吸急促,眼珠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