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很懷疑,淩雲揚是怎麼從那麼多的畫本子裡找出來這麼一本的。
他喝醉了,是不是整個人都傻了,竟然給他找了一本《逃跑新娘》的畫本子,他要真看了,才是跟着他一塊兒傻了,他的未婚妻,是做正事兒去了,隻不過婚期将近,趕不回來罷了,怎麼能是逃跑了?
淩雲揚接回宴輕扔他懷裡的畫本子,對他說,“這裡的所有畫本子,我都看過了啊,我覺得這本适合你看。
”
宴輕無語,“我不适合看。
”
“為什麼?
你都沒看呢,怎麼不适合?
”淩雲揚不解。
宴輕指指封皮上的幾個大字,對他直接地問,“四舅兄,你覺得我的未婚妻,是逃跑了的新娘嗎?
”
淩雲揚:“……”
不、不是,她妹妹是不可能逃跑的。
他誠心誠意地說,“你忽略這畫本子上的名字,這裡面的内容啊,就是教你怎麼讓不喜歡的女人喜歡上你,哪怕她逃跑了,你也可以用盡法子追回她來,讓她喜歡上你,最後百年好合,締結連理。
”
宴輕毫不客氣地說,“四舅兄的意思是,你妹妹她不喜歡我?
”
淩雲揚:“……”
不、不是啊。
宴輕又問,“她喜歡蕭枕?
所以,想做逃跑新娘?
”
淩雲揚連連搖頭,“她絕對不喜歡他的。
”
若是妹妹喜歡蕭枕,那還費什麼勁兒啊?
根本沒必要做局謀劃算計宴輕弄出婚約。
他反應了過來,将那本畫本子往牆角一扔,“也對,這個畫本子還真不适合你。
”
他妹妹喜歡死他了,千方百計算計着将他弄到手,他還用追妻?
不用的。
宴輕看他意識到了錯誤,很是求知求學地問,“那三舅兄再推薦一本畫本子?
”
淩雲揚點點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挨個書架扒拉着選畫本子,半天,從中挑選出了一本遞給他,“喏,這個。
”
宴輕接過來一看,畫本子的名字是《追夫三十六計。
》
他無言看了一會兒這個名字,對淩雲揚說,“四舅兄确定這個适合我看?
”
淩雲揚點頭,“适合,你多看看,就知道我妹妹是多麼喜歡你了。
”
他覺得,這追夫三十六計,他妹妹應該都對宴輕用過了吧?
她看了那麼多畫本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學以緻用?
宴輕這回接受了,“行,那我看看。
”
他将畫本子拿在手裡,繼續早先的話題,“四舅兄剛剛的意思,是她喜歡我,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你确定她喜歡的人不是蕭枕?
這件事情,必須要弄清楚,否則,我良心不安。
”
“你為何良心不安?
”淩雲揚沒想到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宴輕還沒忘掰扯蕭枕和淩畫的事兒,他又頭疼又無奈。
“自然是因為,我是個善良的人,不做壞人姻緣的事兒。
”宴輕給出理由。
淩雲揚一聽,立即拍着胸脯保證,“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妹妹喜歡的人就是你,你沒有壞誰的姻緣。
”
“四舅兄這麼肯定?
看來知道的事兒不少了。
”宴輕盤腿做好,擺出一副姿态,“正好長夜漫漫,我與四舅兄話語投機,可以促膝長談。
”
淩雲揚有了想死的心,與宴輕打着商量,“促膝長談就不必了吧?
”
“十分有必要。
”宴輕給淩雲揚分析,“我與令妹,認識以來,滿打滿算,三四個月,期間真正相識,不過二十餘日,對其了解的十分少,四舅兄如此肯定地跟我說,她不喜歡相識相知了十餘年的蕭枕,而是喜歡我,這喜歡從何而來?
更何況,我們的婚約,是因為醉酒而來,着實沒什麼可說的,她若是喜歡,也該是喜歡秦桓才是,無論如何,都喜歡不上我。
”
淩雲揚咽了咽口水,“那個……”
他斟酌着用詞,“我妹妹就不能喜歡上了你的臉?
”
宴輕挑眉。
淩雲揚拍着腿說,“畢竟,你長的好,她從小就好顔色,你看,蕭枕沒你長的好看,秦桓沒你長的好看,對吧?
”
宴輕嗤笑,“這麼說,有朝一日,出現一個比我長的更好看的人,她轉頭就會喜歡那個人去了?
”
淩雲揚:“……”
他快哭了,“宴輕,你對你的臉自信點兒。
”
都長成這麼好了,普天之下,還能再找出一個更好看的嗎?
他覺得不太可能了。
宴輕輕歎,“四舅兄的意思我懂了,她膚淺至極,若是我将自己的臉劃花了,她不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也不會嫁給我了?
”
淩雲揚頓時一吓,看着宴輕,害怕地說,“你可别劃花自己的臉啊,千萬千萬别有這個想法,暴殄天物啊。
”
宴輕很是憂愁,“我本來不想娶妻,不小心醉酒後胡鬧了一場,才弄出了這個婚約,若她當真是個好顔色的,因我的臉想嫁我,那我若是劃花自己的臉,她就能不嫁了?
我也不用娶了?
”
“不要,千萬不要。
”淩雲揚搖頭,“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
宴輕歎氣,“我如今看到她少時給蕭枕畫的畫像,私以為,她對蕭枕怕是喜歡的,否則不能将蕭枕畫的這麼好看,蕭枕笑的也好看,從小到大,沒人說蕭枕愛笑,他就是一個不愛笑的人,但在她的畫像裡,真是笑的如一朵花一樣,顯然是喜歡她的,大概因她有婚約,或者又因為别的什麼原因,他們才沒辦法嫁娶……”
淩雲揚:“……”
他看宴輕越想越偏,越猜越偏,生怕他偏激的當真劃花了自己的臉,那他妹妹回來知道了,怕是一輩子都不認他這個當哥的了。
他隻能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還是告訴你細情吧,我告訴你之後,你可千萬别胡亂禍害自己啊。
”
宴輕洗耳恭聽,“四舅兄你說。
”
“你跟我保證。
”淩雲揚有點兒不相信宴輕,怕他真回頭自己劃花了自己的臉,他覺得這家夥是個能做出奇葩事兒的人,他做出什麼事兒,給人的感覺都不稀奇。
宴輕問,“保證什麼?
”
“保證我說了細情後,你别劃花自己的臉啊。
”淩雲揚認真地教育他,“你這張臉,真是十分重要。
”
男女看了,都賞心悅目,能多吃兩碗飯。
宴輕勉勉強強點頭,“行吧,那你說吧,隻要你說的夠詳細,讓我聽了,她真的不喜歡蕭枕,真心喜歡我,想嫁我,我就不劃花這張膚淺的臉了。
”
淩雲揚被逼無奈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對他聊起細情來,“十年前啊,我七妹跟我大伯母去九華寺上香,她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自然不甘心跟着大伯母在寺裡聽主持講經,于是,趁着大伯母跟主持說經的空隙,自己偷偷跑去了後山賞桃花,哪知道,後山有一群野狗,她荷包裡放了用油脂包包裹的一隻雞腿,野狗聞到了,往她身上撲,她那時小啊,面對一群野狗,害怕的慌不擇路跑,一不小心,跑到了山崖邊,腳下一滑,險些栽下去,幸好被山崖邊坐着的二殿下給伸手拽住了。
”
宴輕點點頭,一副你仔細說,繼續說的神色。
淩雲揚隻能又說,“當時我沒去九華寺,我已經去做纨绔了,聽妹妹說,當時,二殿下救了她後,她問二殿下要什麼報答,二殿下那時轉身就走,她攔住二殿下不讓他走,說一定要報答,畢竟是救命之恩,她那小身闆,掉下山崖,一準沒命。
于是,二殿下問她,你想怎麼報答?
她說二殿下想要她報答什麼,她就報答什麼,天下無論什麼事情,她都能做到。
”
宴輕揚了揚眉,“口氣真大。
”
淩雲揚嘿嘿一樂,“可不是嘛,但她的外祖父是王晉啊,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人雖小,十分懂得這個道理。
”
宴輕點頭,“倒也是。
”
淩雲揚繼續道,“二殿下哪裡知道她是淩家的人,哪裡知道她是王晉的孫女?
她被野狗追的跑了老遠,跌了好幾跤,灰頭土臉的,衣服都破了好幾處,又是個小不點,口氣還挺大。
二殿下便嗤笑說,我想要皇位,你幫我争嗎?
”
淩雲揚一拍大腿,“她說行啊,你若是真要這個報答,我就幫你争。
”
宴輕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