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抿着唇不說話。
淩雲揚當即忘了早上被叫早起的仇,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幸好你跳出了這火坑來了咱們家,你放心,七妹可不是好惹的,安國公府這麼往你身上潑髒水,七妹一定會震怒的收拾他們。
”
秦桓呐呐,“不會的吧?
”
這些年,他的那些親人吸血他,也沒見她幫他。
淩雲揚似乎看出了他不信,笑着說,“以前是以前,有婚約在身,你畢竟是安國公府的人,為了讓你在安國公老夫人手下好過點兒,七妹不好插手安國公府内務,如今你不是安國公府的人了,是七妹自己的人了,安國公府再欺負你,自然不行了。
”
秦桓差點兒跳起來,“我不是她的人。
”
他才不要做她的人!
淩雲揚白眼,“那你如今被她帶回來,你是誰的人?
”
秦桓噎住,看着淩雲揚,“你、你的人?
”
淩雲揚瞬間驚恐,“我不好龍陽!
”
秦桓:“……”
他也不好!
二人對視着,都很無語。
秦桓改口,“我陪你讀書,也算是……”
“别,要不起你!
我有喜歡的女人。
你陪我讀書是暫時的。
你就是七妹的人。
”淩雲揚看着秦桓臉憋的夠嗆,覺得早起的氣解了,“琉璃,望書,雲落,和風,細雨等等都她的人,做她的人委屈你了咋滴?
跳什麼腳?
”
秦桓:“……”
這個她的人啊?
那行吧?
他也算!
還真不委屈!
二人一起來到水榭。
淩畫和淩雲深已經到了,正在說話。
水榭遮陰,又是在自己家裡,淩畫沒戴面紗,姣好的容色如一朵雨後淋着清露盛開的芙蓉,白皙嬌嫩,清麗明媚。
秦桓腳步猛地一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戴面紗的淩畫,這張臉真是……
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他以前背地裡罵他醜女人母夜叉的那些話,這時候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亵渎這張臉。
淩雲揚轉回頭,“怎麼不走了?
”
秦桓不敢置信,“那、那是淩畫?
”
“是啊!
”
秦桓呐呐,“她為什麼以前一直戴着面紗?
”
淩雲揚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為何這一副神色,他回頭走了幾步,湊近他,拍拍他肩膀,“我七妹好看吧?
”
秦桓點頭,說不出來不好看的話。
淩雲揚揶揄,“我們淩家人,就沒有長的醜的,七妹是我們家最好看的那個,将她讓給宴輕,後悔嗎?
”
秦桓頓時挺直了腰杆,斬釘截鐵,“不後悔!
”
他才不會後悔!
長的好看也抹殺不了她曾經都對他做了什麼。
她的内心就是住了一個惡魔,不,很多個惡魔。
淩雲揚啧啧,“不後悔就好,你要是後悔了,那也白搭,我的妹夫已經是宴輕了,這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
提起宴輕,秦桓就愧疚的不行,“是我對不住宴兄!
”
淩雲揚翻白眼,“他福氣比你大,你用不着對他愧疚。
”
能讓他家七妹看上,千方百計算計要嫁他,有好東西都給他,連他這個四哥都沒穿過她一針一線親手做的衣裳,哪怕是一個荷包,隻要宴輕不作死,她七妹那個人,以後對他隻會比現在更好。
這不是天大的福氣是什麼?
也就是這個傻子啥也不懂才愧疚。
“宴兄是有太後娘娘做主,她才不敢欺負吧?
”秦桓很有理由。
淩雲揚:“……”
哎呦,這個傻子呦!
他拽了他一把,“你說是就是,走吧,我都餓死了。
”
秦桓躊躇了一下,跟上了他。
淩畫正與淩雲深說到秦桓,見二人來了,一起轉過頭看着二人。
秦桓一臉的緊繃,看起來有點兒緊張,淩雲揚挂着一對大大的黑眼圈。
淩雲揚喊了一聲“三哥”,然後轉向淩畫,一把将秦桓從身後拽出來,往淩畫面前一推,萬分嫌棄地說,“七妹,這個人我不要,你把他弄走!
”
秦桓被他推的一懵。
淩畫難得好心地伸手扶了秦桓一下,讓他站穩,然後看向淩雲揚,“四哥,昨兒不還好好的?
你同意留下他了嗎?
今兒他得罪你了?
”
淩雲揚指指自己的黑眼圈,控訴,“這家夥太不是人了,昨兒我們倆讀書到半夜才睡,今兒三更天他就把我喊起來讀書,你說說,這誰能受得了?
”
淩畫也驚訝了,轉頭看着秦桓,“你這麼有上進心?
三更雞還沒叫吧?
”
秦桓被她看的心下一緊,“你不是說讓我陪他讀書嗎?
我若是陪不好,你怪我怎麼辦?
”
他也不想三更起來的!
淩畫:“……”
她看着秦桓,有點兒好笑,指指一旁的石凳,“先坐,邊吃邊說。
”
秦桓見淩畫笑,有點兒心裡打鼓,這純粹是這些年被她欺負的應激性反應,他不敢坐。
“坐吧!
沒怪你。
”淩畫知道他想什麼,覺得這些年摧殘他心靈太過,是有點兒對不住他,從今以後對他好點兒是應該的。
秦桓慢慢地慢慢地磨蹭着坐了下來,但也不敢放松,“你真不怪我?
”
“你早起讀書上進是好事兒,有什麼可怪的?
”淩畫給他倒了一盞茶,“不過,還是要勞逸結合,你半夜才睡,三更就起,一天才睡兩個時辰怎麼行?
這樣下去,弄不了幾天,就得病倒。
”
秦桓嘟囔,“我也不想啊,可你不是讓我陪着你四哥讀書嗎?
他說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萬一他讀不好,你賴我身上……”
淩雲深在一旁對淩雲揚挑眉,“你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
淩雲揚眨眨眼睛,連忙澄清,“就這幾天,我去年一年累死了,三哥和七妹回來,我就歇幾天嘛。
”
淩雲深不贊同,“七妹回來已有月餘了。
”
淩雲揚反駁,“可她忙着追……”
淩畫立即看向他。
淩雲揚改口,“可她忙着和太子争鬥,也沒怎麼管回我扔到我手裡的事兒啊,還是三哥你回來後,我才松快了。
”
淩雲深闆起臉,“三更雖然有些早,但五更起來足夠了。
以後你們每日子時入睡,五更起來讀書。
”
“我自己,不要這個家夥一起。
”淩雲揚一臉不高興,“咱們家院子多的事兒,他沒必要跟我擠,給他另外安排一處院子。
”
“不行。
”淩雲深一槌定音,“這件事兒沒得商量,我不能整日盯着你,這幾個月秦桓陪着你甚好。
”
他轉向秦桓,“按照我說的,子時入睡,五更起床,午時歇一個時辰。
”
秦桓見淩雲深看來,立馬坐直了,他以前就怕這位,見了就躲着走,如今不是他舅兄了,一樣怕,他乖覺地點點頭,點完頭,又看向淩畫。
淩畫同意,笑着說,“就聽三哥的吧!
”
淩雲揚垮下臉。
淩畫道,“金秋科考前,時間寶貴,三哥自小沒什麼基礎,但這兩年也是用功了的,秦桓雖然基礎打的好,但卻耽擱了一年,你們兩個一起讀書,可以揚長避短,互相切磋,互助互補。
金秋科考後,秦桓自立門戶,會另辟府邸,四哥珍惜這段時間的同床之誼吧?
”
淩雲揚沒話說了,“行吧!
”
飯菜逐一擺上桌,精緻又豐盛。
淩雲揚覺得讀書太辛苦,已經餓的不行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而同樣讀書辛苦的秦桓卻顯而易見的沒有多少食欲,吃的很慢。
淩畫偏頭看他,“你連死都不怕,安國公府将你逐出家門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于吃不下飯?
”
秦桓筷子頓了一下,“不是。
”
淩畫挑眉。
淩雲揚抽空說,“安國公府太不是人了,往他身上潑髒水,外面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七妹你知道了吧?
你想好怎麼收拾安國公府了嗎?
”
“這個啊!
已經讓人去辦了!
”淩畫用帕子擦了擦手,從旁拿過一本冊子扔給秦桓,“你自己看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可不是你,安國公府生了你,但不算養了你,為着他們吃不下飯,可不至于。
”
秦桓放下筷子,疑惑地接過冊子,翻來一看,頓時一愣,再看,驚了又驚,最後,臉色變幻,說不出話來。
“什麼啊?
我瞧瞧!
”淩雲揚湊過來,瞅了一眼,“咦?
”了一聲,“大伯母的賬本啊!
”
他又細細翻看了一會兒,啧啧地擡頭,看着秦桓,“你這明明就是我們家的童養夫!
跟安國公府有屁個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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