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枕離開後,皇帝似乎也沒了什麼好心情。
他坐下身,平複了一會兒怒氣,對淩畫問,“說吧,你是如何讓宴輕答應娶你的?
”
淩畫不敢隐瞞,“臣對小侯爺使用了苦肉計,小侯爺雖然性子不着調,但心地純善,知道他若是不娶臣,臣就沒人敢要了,毀了臣的姻緣,拍拍屁股就走,不是人幹的事兒,隻能答應了臣,但有一個條件,臣要與他簽字立約,以後他做什麼,臣都不能管他。
”
皇帝聞言心情好了些,“怪不得乖乖接了聖旨。
朕有二年沒見着他了,給他賜婚一回,連謝恩都不來,朕不管你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給他弄來見朕。
”
淩畫隻能苦着臉應是。
皇帝擺手,“你去吧!
别讓太後久等了。
你們的婚事兒,都聽太後的安排就是了。
”
淩畫點頭,出了禦書房。
正巧沈怡安來禦書房觐見,見淩畫從禦書房出來,他打招呼,“淩小姐。
”
淩畫含笑,“沈少卿。
”
“恭喜淩小姐。
”沈怡安道喜。
淩畫笑着接受,低聲提點了一句,“陛下被二殿下給氣着了,沈少卿當心些。
”
沈怡安眸光動了一下,點頭,也壓低了聲音,“多謝。
”
淩畫離開禦書房,向長甯宮走去,一路上想着今日的事兒,她是真沒想跟蕭澤在皇帝面前鬧起來,她今日真是來謝恩的,誰知道蕭澤抽了什麼瘋,今日這般失态不顧身份地當着皇帝的面對她冷嘲熱諷個沒完,大概是昨日她在端敬候府待了一整日,沒被宴輕打出去,刺激他了?
還有蕭枕,真是……
她今日若是不求情,他會不會被陛下打死,她也省心了?
倒也不行,她還得靠着蕭枕,免得将來蕭澤登基,對她五馬分屍,說什麼,她也不能讓蕭枕被陛下打死了,不止不能,她還得處處護着他扶持他。
心累!
據說端妃美貌傾城,怎麼就得罪皇帝和太後了?
都不喜歡她,将之打入了冷宮不說,還早就下令,不準任何人提起。
端妃做禍國的事兒了?
還是偷人了?
不,應該不是偷人,否則皇帝怎麼會允許蕭枕活着?
仔細想想,皇帝這些年對蕭枕的态度其實很奇怪,不喜的人盡皆知,苛責的也人盡皆知。
來到長甯宮,正巧遇到一位貴夫人被孫嬷嬷送出來,這名貴夫人她瞧着面善,但不太記得是誰。
還是孫嬷嬷見了淩畫,立即笑着說,“淩小姐來了?
太後娘娘一早就在等着您,這位是太常寺卿柳夫人。
”
淩畫恍然,“原來是柳夫人,怪不得我瞧着面善。
”
柳夫人一臉愁容,瞧見淩畫,依舊勉強的露出笑意,“淩小姐愈發地出落了。
”
“柳夫人過獎了。
”淩畫覺得柳夫人望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但這是在長甯宮,她自然不會探究,隻說着場面話,“柳夫人才真是保養得宜,年輕的很。
”
二人又互相地說了幾句話,一個往宮外走,一個往宮裡走。
分别後,淩畫思量着柳夫人大清早的進宮來見太後,不知道是為着什麼事兒,柳蘭溪喜歡宴輕,難道是為了這事兒而來?
她把自己吓了一跳,想着不會是要跟她明擺着搶宴輕吧?
搶到太後跟前了?
早幹嘛去了?
陛下下的聖旨賜婚,難道要太後請求陛下收回聖旨不成?
柳家多大的臉面?
可惜,琉璃昨日來了月事兒,鬧肚子疼,今日沒跟她進宮,否則可以問問琉璃這個百事通。
孫嬷嬷陪着淩畫一邊往宮裡走,一邊與她說話,“聽說姑娘昨日與小侯爺相處的極好?
烤肉的香味端敬候府那一條街都能聞得到。
”
太後不比皇帝,真真是十分關心端敬候府裡面那個混賬東西。
雖然沒人瞧見昨日端敬候府内烤肉,但是能聞得到味道啊,味道總是藏不住的。
淩畫不提細情,隻笑着說,“昨日小侯爺烤鹿肉,留我在府中吃了一頓。
”
孫嬷嬷樂開了花,“能讓小侯爺留您,那一定是相處的極好了。
”
宴輕府中的飯,纨绔們能蹭的到,但纨绔圈外的人,還真沒人能蹭的到。
進了長甯宮正殿,太後心情似乎不是太好,見淩畫來了,還是笑着對她招手,“來,不必見禮了,坐到哀家身邊來,快讓哀家瞅瞅,昨日宴輕可欺負了你。
”
淩畫依舊規規矩矩見了禮,才坐到了太後身邊,笑着說,“小侯爺脾氣好,性子好,品格好,不同于傳言那般,不但沒欺負臣,還留臣在府中歇了個晌,又吃了一頓烤鹿肉。
”
太後訝異,“你這說的是他嗎?
”
端敬候府那個被陛下賜婚的,是叫宴輕沒錯吧?
這聽着她怎麼不認識?
淩畫笑,“不敢欺瞞太後娘娘,小侯爺真的很好。
”
太後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看着淩畫明媚的笑臉,完全不像是說假,她有些自我懷疑,看向孫嬷嬷。
孫嬷嬷也很震驚,撿好話說,“大體是小侯爺很喜歡淩小姐吧!
”
太後更懷疑了,宴輕是喜歡女人的人嗎?
難道開竅了?
别人都開竅早,就他開竅晚?
以前是沒心思,如今是有了風花雪月的心思了?
醉酒給自己找了個媳婦兒不說,還很喜歡這個媳婦兒?
她看着淩畫,收住險些失态的複雜心情,笑着說,“本來哀家還擔心,如今這樣一看,無需擔心了,你們相處的好,哀家就高興。
”
她一眼瞅見了淩畫手腕上的帝王玉的手镯,徹底愣住,萬分的不信在這一刻是真的相信了,頓時笑了起來,“這個臭小子,将這個镯子給了你,看來真是十分喜歡你了。
”
淩畫是故意露出了這一隻镯子的,聞言笑着很開心地說,“小侯爺也不是多喜歡我,他就是心地純善,覺得醉酒後惹出婚約轉讓書的事兒,害了我,他若是酒醒後不娶,我也不可能再嫁給秦桓,而别人又覺得我太厲害,不敢娶,我以後婚事兒怕是不順了,所以,他隻能咬牙娶我了。
這镯子,隻是我們交換的信物。
”
太後又是一愣。
淩畫又笑着說,“太後娘娘想必知道了,我與小侯爺立了約定,他的事兒,我以後即便嫁進端敬候府,也是不管的,他愛玩,可以繼續玩,無論做什麼,隻要他覺得可心,我就沒意見,反正我也不是一個想要夫婿覓封侯的人。
小侯爺都已經是侯門的身份了,還真無需再辛苦求仕途,我不在意這些的。
”
太後知道立約這事兒,但長甯宮派去的人回來也說沒瞧見立了什麼内容,隻說小侯爺開始臭着臉,後來在淩小姐的話語下,三言兩語就同意了娶妻。
淩畫笑着說,“立約的文書我随身帶着呢,太後娘娘要不要看看?
”
太後看着她,“若是方便,給哀家看看也行。
”
淩畫自然沒什麼不方便的,太後是真心真意對宴輕好,畢竟,太後的娘家人,就宴輕這麼一個了,她将簽訂的立約書從袖中取出,遞給了太後。
太後看過後,好一會兒沒說話,又氣又笑,“怪不得他這麼乖覺的同意了娶你。
你們倆可真是……”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行吧,隻要他樂意娶,你樂意嫁就行。
”
太後這些年被宴輕磨的,對他的要求已極低,看到了立約書,才覺得這才是他認識的宴輕,也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兒。
她将立約書還給淩畫,“你好好收着吧!
”
淩畫仔細地将立約書收了起來。
太後看着她,“不過他昨日還留你在府中歇晌,又吃烤肉,這也是稀奇。
”
淩畫抿着嘴笑,湊近太後耳邊,小聲地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太後聽的目瞪口呆,須臾,一陣前仰後合的大笑,後來樂不可支地指着淩畫,“你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那個臭小子,總算是有人能治的了他了。
”
将兵法運用到這個地步,就連太後也是服氣。
太後笑夠了,對淩畫拍拍手,“好孩子,你要再努力些,哀家想早些抱重侄孫子。
”
淩畫毫不臉紅,一口答應下來,“頭二年臣打算先與小侯爺培養感情,兩年後再水到渠成生娃娃,臣打算最少要生兩個,三個也行。
”
太後高興極了,“好好好,都按照你的計劃來,哀家這把老骨頭,一定多活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