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簽完名字按完手印後,淩畫也按了手印,協議一式兩份,正式成立。
淩畫等墨幹後折起收好,對宴輕說,“咱們兩個是不是該交換個信物?
”
宴輕默了默,“我手裡有你的信物。
”
昨兒秦桓給他的一塊玉佩。
淩畫佯裝訝異,“你怎麼會有信物?
”
宴輕咳嗽一聲,沒面子地說,“秦桓給的。
”
淩畫恍然,“那個信物在安國公府擱了好多年,你給我還回來吧!
我重新給你一個信物。
”
她說完,對身後招手,“琉璃,我一年前得的那塊墨玉佩,讓你出門時帶着,你可帶出來了?
”
琉璃一直做隐形人,此時走上前,将一個匣子遞給淩畫,“帶來了。
”
宴輕震驚地看着琉璃,“你……你是那個……”
琉璃對他呲牙一笑,“正是我,那一日我家小姐想吃鹿肉,以栖雲山的進山玉牌相換,還要多謝小侯爺慷慨,還有那一日夜裡,在街上,海棠醉也是小姐讓我拿給你的。
僅有兩面之緣,小侯爺記性真好。
”
宴輕:“……”
他猛地轉頭看向淩畫,忽然有點兒咬牙切齒,“栖雲山是你的?
”
“是的。
”
宴輕盯着她,“因為你喜歡吃鹿肉,就将野生的梅花鹿都家養去了栖雲山?
”
淩畫愣了愣,“是吧?
”
“什麼是吧?
到底是不是?
”宴輕最關心的就是自己以後吃不到鹿肉了。
淩畫轉頭看向琉璃,裝模作樣地問,“是不是?
”
琉璃心裡翻白眼,但還是配合淩畫,“回小姐,是我吩咐的,您喜歡吃鹿肉,就家養着嘛,整個栖雲山綿延百裡百姓的好日子都是您帶起來的,家養些梅花鹿有什麼打緊?
免得您想吃了,還要拿栖雲山的進山玉牌去換,如今的栖雲山進山玉牌不比從前了,十萬兩銀子一塊呢,用它換鹿肉吃,也太虧了。
”
宴輕聽的幾乎吐血。
這十萬兩銀子的進山玉牌價錢,還是他炒起來的,他一時十分憋氣。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淩畫聽的贊同,轉頭看着宴輕,很是疑惑,“小侯爺,是我家養的,怎麼了?
”
宴輕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什麼來,隻能洩氣地說,“沒什麼。
”
他還能說什麼?
坑自己的人是他自己,他總不能抽自己兩巴掌,怪疼的。
淩畫見他頗有些郁悶喪氣,很是貼心地說,“如今你我有了婚約,我的就是你的,想吃鹿肉,就讓栖雲山的人送來,不過不要吃的太頻繁,鹿也是要繁衍的,為了長久打算,不能一下子吃光了。
”
宴輕眼睛一亮,“真的?
”
淩畫笑,“當然是真的,不騙你,我也喜歡吃鹿肉,你想吃的時候,想着我點兒就成,我府中的廚子不太會做鹿肉,栖雲山的廚子做的鹿肉也差些味道,不知你府中的廚子,做的鹿肉可好吃?
”
“好吃好吃。
”宴輕最愛吃鹿肉了,也最會吃鹿肉,這些年沒少研究怎麼讓自己滿足最好的口腹之欲,他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精神頭,神采奕奕地說,“我跟你說,鹿肉炖着吃,炒着吃,涼拌着吃,燒烤着吃,各種各樣的吃法,我都會,每一種吃法,我都能給你做出最好的味道來,鮮嫩可口,色香味俱全。
”
淩畫很是認真地聽着,露出一臉的崇拜之色,“你好厲害。
”
“這不算什麼,我不止會吃鹿肉,别的野雞兔肉等等,我也會吃。
但就是沒有鹿肉好吃。
”宴輕說的自己都饞了,扭了一下屁股,有點兒坐不住想去抓鹿現在就吃,他掙紮了一下,試探地問,“今天可以讓人給我送鹿肉來吃嗎?
我都好久沒吃到鹿肉了。
”
他生怕淩畫不相信,伸出手指頭,“有四個月了。
”
淩畫驚訝,“怎麼有這麼久呢?
”
“上次被你用玉牌換走了,後來别的鹿跑的太快,騎馬沒追上,就再沒打着,打鹿很不容易的,一年到頭,也打不了兩隻,前些日子我又去打,才知道被栖雲山給家養了。
”宴輕有點兒委屈,“所以,算起來,有四個月了。
”
淩畫明白了,答應的痛快,“可以啊。
”
她轉頭對琉璃吩咐,“你傳信給栖雲山,讓人送一頭嫩鹿給小侯爺,天黑之前務必送到。
”
淩畫點頭,從袖中抖出一隻信鴿,又拿出一支簡單的袖珍筆,在信箋上刷刷刷寫了幾筆,綁在了信鴿上,揚手将信鴿放飛了出去。
宴輕心中高興,對淩畫說,“物競天擇,适者生存,你将鹿都家養了,它們不被老虎豹子等追着鍛煉腿腳的話,以後小腿肉都不好吃了吧?
”
淩畫打消他的顧慮,“小侯爺放心,栖雲山面積大,幾座山坡,也養着老虎獅子豹子等,它們不但不會被養廢腿腳,還會被鍛煉的比以前更有速度。
”
宴輕:“……”
失敬了!
原來你連老虎獅子豹子都不放過!
二人談論了一會兒鹿怎麼養,淩畫給宴輕科普栖雲山養動物的規矩。
老虎獅子豹子都是專門訓練的,隻用專門喂的豬來飼養,他不必擔心家養的鹿有一天都被老虎獅子豹子給吃了,讓他放心,它們頂多就是逗着鹿玩,鍛煉它們,不會把它們逮住都吃掉,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有專門人訓練他們遵守栖雲山的規矩。
宴輕聽的直歎服,“這麼厲害的嗎?
”
“是啊,很厲害的。
”淩畫對他笑,“等你哪日得閑了,可以去栖雲山玩,也順便瞧瞧它們,它們自從進入了栖雲山,都活的挺開心的。
”
宴輕點頭,“行。
”
他一定要去看看!
二人談論的十分愉快,完全沒有逼婚捆綁大鬧動兵器打打殺殺等強迫戲碼,管家心裡直樂的不行,琉璃看的也愈發地歎服自家小姐,她進京跟在小姐身邊幾年了,都吃一樣的大米飯,她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宴小侯爺這等讓所有人都頭疼的纨绔,在她面前,真真是太好說話了吧?
對症下藥,真是手段爐火純青,拿捏小侯爺的軟肋,隻管往他心坎裡說,一拿捏一個準,讓他進了圈套都不自知。
将栖雲山那群可愛的動物說的差不多了後,淩畫将裝着墨玉佩的匣子遞給宴輕,溫婉地說,“這一塊墨玉佩,是我去年得的,千年難得一遇的好墨玉石頭,劈開加工後,發現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正好夠做一塊玉佩,于是,就請了最出名的玉石匠人做了這塊玉佩,雕刻了祥雲,因墨玉适合男子佩戴,本來要送給我三哥,如今既然你我有了婚約,給你最合适不過。
”
宴輕瞧着這墨玉佩的确是好,有點兒燙手,他試探地問,“會不會搶了你三哥的好東西?
”
淩畫搖頭,“不會,這塊墨玉佩剛做完,我還沒與他提過,他不知道,你安心收着,大不了以後再有好的……”她說到這頓了頓,“那我也不給他,以後我都嫁給你了,有好的東西,自然要先緊着給你。
”
宴輕:“……”
做人未婚夫這麼好的嗎?
他心口有點兒慰燙,所剩無幾的不舒服一點兒都沒了,覺得娶淩畫似乎真是不錯,免除了太後隔三差五叨叨他婚事兒的麻煩不說,他依舊能繼續混吃混喝做吃喝玩樂的纨绔,最最最重要的還有鹿肉吃。
他倒不是多喜歡這塊墨玉佩,主要是她的話讓人聽了悅耳,他轉頭問管家,“我有什麼好東西嗎?
用來做信物,給女孩子的。
”
管家心裡“哎呦”了一聲,從小侯爺的嘴裡聽到女孩子這三個字幾乎讓他熱淚盈眶,從小到大,女孩子哪入過他的眼啊?
他立馬說,“有有有,夫人和老夫人在世時,就将您的聘禮打理出來了,可做信物的東西有很多,小侯爺您想要什麼樣的?
”
“要最好的。
”
“最好的東西有好幾樣,都是沒法比較的物事兒。
”管家看着他。
宴輕大手一揮,“那就都拿來給她。
”
管家愕然了一下,立即應是,“老奴這就去庫房找了拿過來。
”
宴輕點頭,“去吧!
”
淩畫:“……”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