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胭脂樓飛進了一隻飛鷹,正是十三娘放飛出去的那一隻,腿上綁着已被替換掉的信。
十三娘看到了飛回來的飛鷹愣了愣,心想着這隻飛鷹竟然沒在離開那日被人射下,難道掌舵使的人沒一直盯着她的胭脂樓嗎?
還是說她料錯了,掌舵使并未懷疑她?
十三娘拿不準。
她解下飛鷹腿上綁着的信,打開,薄薄的信箋,上面寫了一個符号,“?
”
十三娘看着信箋上的字,看了半天後,也隻是一個符号而已,于是,她将之扔進了火爐裡燒了。
将信箋燒了之後,她摸了摸飛鷹的腦袋,喊來彩兒,“将它帶下去。
”
彩兒睜大眼睛,一臉驚喜,“小姐,您不是說它……它怎麼回來了?
”
十三娘搖頭,“大約是我料錯了,你仔細養着它吧,以後不要讓它再跑出去了。
”
她又吩咐,“去将掌事的喊來。
”
彩兒點頭,抱着飛鷹走了下去。
不多時,掌事兒的來到門口,對十三娘拱手,“十三娘,你喊我。
”
十三娘點頭,讓他進來,關上門,壓低聲音問,“掌舵使的人還在胭脂樓外嗎?
”
掌事兒的點頭,“前兩天還在的,這兩天沒察覺到氣息,大約是不在了?
”
十三娘問,“是掌舵使那日來喝酒離開後嗎?
”
掌事的點頭,“好像是。
”
十三娘慢慢地坐下身,“這就奇了怪了。
”
掌事兒的看着十三娘,“娘子不要輕舉妄動,咱們在漕郡待了多年,隻要娘子不輕舉妄動,掌舵使是不會查出我們身份的,我們依舊能安然無恙在漕郡待着。
”
十三娘輕聲說,“宴輕來漕郡了,你讓我怎麼不輕舉妄動?
”
掌事兒的頓了一下,“那也不能輕舉妄動,他身邊高手如雲,又是掌舵使的夫君,主子沒吩咐,十三娘萬萬不要自作主張。
”
十三娘笑,“你知道那盆紫牡丹是怎麼死的嗎?
”
掌事兒的震驚地看着是十三娘,“不會是娘子你……”
“是我。
”十三娘承認不諱,“那日我去清音寺也不是湊巧,是想借東宮之手,殺了宴輕,隻不過沒想到掌舵使的人那麼厲害,東宮養的那些人都折在了清音寺後山。
”
掌事兒的面色大變,“十三娘,你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私自聯系東宮,主子若是知道……”
“主子知道也不會怪我。
”十三娘截斷掌事兒的話,肯定地說,“我是為了主子好。
”
掌事兒的跺腳,“哎呀,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聲。
”
“我若是跟你商量,知道的人多了,能瞞得過掌舵使的人徹查嗎?
那日,掌舵使的人将整個胭脂樓查了個底朝天,你們有誰比得過掌舵使手下那幫子人?
那可是連死人都能讓其撬開嘴的。
”
掌事兒的閉了嘴,“這倒是。
”
掌事兒的看着十三娘,“可是您也不能與東宮為謀啊!
”
十三娘搖頭,“我隻是與殺手營的首領有舊罷了,隻是沒想到,殺手營那麼厲害,卻全盤皆輸,掌舵使身邊的暗衛,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這樣的話,我該怎麼殺了宴輕……”
掌事兒的也震驚了,“殺手營竟然悉數折在了清音寺後山?
而掌舵使和宴輕毫發無傷,也沒聽說掌舵使的人有什麼大批的損失,那日清音寺似乎都沒聽說鬧出什麼動靜,這……這也太可怕了。
”
十三娘點頭,“是啊,很可怕。
”
掌事兒的勸道,“十三娘,你還是不要動了,既然紫牡丹的事兒已驚動了掌舵使,再動的話,怕是得不償失,另外,你聯絡殺手營的人,借東宮之手,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主子也許不會怪你,但你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因妄動而耽誤了主子的大事兒。
”
十三娘點頭,“我不動了,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罷了。
”
掌事兒的松了一口氣。
十三娘看着窗外,目光幽幽,“我那日本來以為,若是掌舵使射死了飛鷹,拿着上門來質問,我該怎麼與她周旋,不曾想,她什麼也沒說,看起來是真的來喝酒的,且喝不少。
”
她問,“我的曲子,真的能讓人下酒嗎?
”
掌事兒的很有信心地說,“十三娘的琴曲,是為一絕。
”
十三娘低低地笑起來,“那也不及郎豔獨絕。
”
掌事兒的面色一變,“十三娘慎言。
”
十三娘閉了嘴,擺手,“罷了,你下去吧!
”
幾乎與胭脂樓飛出的飛鷹前後腳,總督府也飛進了一隻飛鷹,落在了望書肩頭。
望書看着它嘴裡銜着的東西,連忙拿在手裡,拿着去找淩畫。
淩畫正在書房内處理事務,望書拿着東西進來後,遞給她,“主子,這是追蹤的飛鷹銜回來的,應是那隻被十三娘放出的飛鷹最終的落腳之處。
”
淩畫伸手接過,這是一朵花。
飛鷹很有靈性,銜的自然是漕郡山林裡沒有的花。
這花叫點地梅,淩畫曾聽琉璃提過,雲深山玉家堡,遍山遍野來的都是點地梅。
原來十三娘背後是玉家嗎?
她捏着已經幹巴了的花看了片刻,問一旁的琉璃,“你看,這是點地梅嗎?
”
琉璃點頭,“小姐,是點地梅沒錯。
”
她納悶地說,“十三娘怎麼會是玉家的人呢?
我怎麼一直不知道?
是叔祖父那邊安排的暗樁?
”
她知道,玉家是有暗樁的,她娘以前與她提過,江湖上的各大世家,也都有通信的暗樁,但是她随着小姐來漕郡三年了,也沒聽說玉家在漕郡有個叫十三娘的暗樁。
“不管是不是玉家的人,總之這飛鷹是從玉家的雲深山飛回來的。
你不是說除了玉家的雲深山,你就沒在哪裡見過那麼多的點地梅嗎?
”
琉璃點頭,“是啊。
”
淩畫撚着手指,“知道十三娘與玉家有些聯系就行了。
”
她問望書,“細雨呢?
”
望書道,“前日細雨改變了策略,将人都撤走了,隻他自己帶了兩個高手輪番替換着在盯着胭脂樓。
他覺得大批暗衛,容易洩露氣息,興許會讓胭脂樓的人驚醒,不如少派兩個人,讓胭脂樓内放松警惕。
”
淩畫“嗯”了一聲,思忖片刻,“先讓細雨親自辛苦盯着吧!
再等幾日,解決了綠林的事情,若是胭脂樓還沒有别的動靜,我就嘗試着逼她出手。
若十三娘是個禍患,漕郡這地盤,絕對不能留她。
”
“主子說的是。
”望書覺得,若是十三年是個禍害,在漕郡隐藏了這麼多年沒被察覺,那可真是厲害,是不能留。
綠林内,趙舵主一直在讓人籌備銀兩,他給了三人七日的時間,三人不負所望,在五日内,就籌備齊了。
趙舵主确定數額沒錯,心疼地擺擺手,吩咐三人,“去吧,你們一起押解着,去漕郡,萬不可出什麼差錯,平安将老程和老朱還有朱丫頭一起接回來。
”
三人應是,召集人手,壓着兩百萬兩銀子,趕了十多輛大馬車,運往漕運。
與此同時,玉家内,玉老爺子早已得到了消息,眉頭皺的死緊,“淩畫竟然不止對綠林的人提出苛刻的條件,還對綠林的人動兵了?
”
聽語氣,他頗為意外。
“是,老爺子。
”
玉老爺子道,“淩畫手裡竟然真有當朝皇帝給的兵符,皇帝竟然對她如此信任。
這可就難辦了。
”
手下問,“老爺子,咱們如今該怎麼辦?
”
“老程如今被扣押在兵營,還能怎麼辦?
淩畫是一塊硬骨頭,怕是啃不動。
”玉老爺子臉色難看,“琉璃那丫頭鐵了心的不回來,你們一幫子廢物,也沒能将她綁回來,丢失的黑本子不知是不是真被她拿了,也拿不準……”
手下道,“黑本子一定是被琉璃姑娘拿了,在老爺子您密室裡的磚縫裡,撿到的那隻耳墜子,就是琉璃姑娘所有,這是錯不了的,堡裡的女眷,沒人有那件獨一無二的金貴事物。
”
“若真是她的,她竟然一年前偷偷回來過?
難道我們的秘事被淩畫察覺了,讓她回來偷走那東西?
”玉老爺子說完,搖搖頭,“不、應該不會有人知道。
”
手下道,“興許琉璃姑娘不是回來偷那個黑本子,她想拿的是玉雪劍法的秘笈,陰差陽錯,帶走了那個黑本子。
”
玉老爺子惱怒,“若是這樣,我甯可她帶走玉家的玉雪劍法秘笈。
混賬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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