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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十章 真言(二更)

催妝 西子情 4758 2024-09-21 15:49

  淩畫心口的傷勢剛剛愈合,說太多話,心口疼,宴輕眼看她臉色和氣聲皆不對,立馬扶着她躺下。

  淩畫本來也是撐撐樣子,順從地聽從宴輕的,躺回了床上。

  皇帝見了,也沒想走,溫聲說:“躺着說話吧!
别再起來了。

  淩畫其實已把最主要的說完了,見皇帝耐心聽,沒有怒意,剩下的便也好說了,“經過長興街二殿下對東宮的人動手一事,陛下您應該已知道了吧?
沒錯,臣說的人就是二殿下蕭枕。

  她躺平在床,心口沒那麼疼了,聲音又穩了下來,“臣在六歲那年,被一群餓的找食的野狗追,一腳踩空,滑下山崖,正巧二殿下在山崖上吹風,沖過去一把拉住了臣,那時二殿下十歲,臣問她想要什麼作為救命之恩,他那時不太看得起臣一個六歲的小丫頭,再加之他當時情緒大約不太好,說他想要一把椅子,臣當時年幼無知,覺得一把椅子嘛,很好得的,問他為什麼要一把椅子?
我家有金銀千萬,都給他都行,他說不要金銀,要那把椅子,是為了救他母妃。

  淩畫笑起來,“後來臣總算弄明白了,他的身份是陛下的二皇子,他要的那把椅子,是江山寶座。
臣弄明白後,覺得呢,有理想,總是好的,為救母妃,也是孝道嘛。
這救命之恩難還是難還了點兒,但也不是沒機會不是?
若是太子殿下不縱容太傅陷害淩家,臣頂多就資助二殿下點兒金銀暗中做點兒收攏人心的事兒,但誰讓太子殿下不仁不慈,陷害忠良呢,誰讓他縱容太傅把江南漕運禍害出了一個天坑呢,誰讓陛下器重臣,臣也有這個能力呢,那就對不住了,太子殿下德不配位,自然有能配得上的人。

  皇帝沉着臉,“你這一番驚人之語,是不是早就想對朕說了?

  淩畫點頭,“是啊陛下,臣這些年憋屈死了,您說您,親自教導太子殿下,怎麼就把他給教導歪了呢,着實讓我天天想把他從儲君之位上扒拉下來。
您再看看二殿下,這沒人管的野草,長的多直多好?
如今陛下問我,我自是實話實說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淩畫,你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言真是拿準朕不會治罪于您了嗎?
那你到說說,你與嶺山,是怎麼回事兒?

  淩畫心想來了,這才是皇帝今日最真實的目的。

  淩畫也确認了,溫行之交給陛下的證據,是與嶺山有關,她垮下臉,“原來陛下都知道了啊?
這要怪,就怪臣的外祖父了,他出身嶺山,卻與先皇有知遇之恩,而先皇忌諱嶺山,他為了不失去與先皇情分,瞞了一輩子,但嶺山畢竟生了他,他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他故去後,将十之七八的産業都捐贈給了陛下您的國庫後,又臨終遺言,讓臣關照嶺山百姓,他出身嶺山嫡系,嶺山的百姓,也是他的一份責任,這責任在他故去後,自然就轉移到臣的身上了,臣也是無奈啊。

  皇帝冷哼,“所以,你就瞞着朕,偷偷與嶺山來往?
将供給每月定時送往嶺山?

  “陛下,您也忌諱嶺山,臣不得已而為之啊。
”淩畫想着這個真是不得已,她沒說假話。

  皇帝盯着她,“就算你遵從王老遺言,将供給每月定時送往嶺山,但為何比王老時,多送許多?

  淩畫似乎想咳嗽,掩了一下唇,心口疼,又壓下了。

  宴輕立馬起身倒了一杯水給她,用勺子喂了她一勺。
這熟練的伺候人的動作,讓皇帝都呆了一下。

  淩畫有水潤了嗓子,便壓下了嗓子的癢意,回答皇帝,“陛下,您住在皇宮,不時常出京探訪民情,不知道比我外祖父時,物價漲了啊,嶺山起初是不毛之地,後來嶺山王世代建造,如今才像些樣子,但也不富裕,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都缺不得,缺了百姓就活不了,再加上天災人禍的,嶺山也不好過,我知道嶺山艱難,隻能多送了些,我也很是心疼的。

  皇帝一時無言,這物價漲了什麼的,他一個天子,還真不知道。

  皇帝琢磨着,該問的也都問了,淩畫該說的也都說了,當然她應該還有許多沒說的,但也不是一下子非讓她說出來不可,當然她說的話,他也不是全信,自是要去查證的。

  總之,這一趟他确實不是為了問罪淩畫而來,哪怕聽了許多大逆不道之言,倒也沒那麼生氣。

  大約是因為有了蕭澤那個逆子做比較,他反觀淩畫,倒是比蕭澤有可取之處多了。
由她觀蕭枕,可窺一斑。

  于是,皇帝打住話,站起身,“今日就說到這吧,你安心養傷,若缺什麼藥材,隻管讓人告訴朕,禦藥庫沒有,朕也會派人給你四下搜羅。

  “多謝陛下體恤臣。
”淩畫聲音含笑,“臣恭送陛下。

  皇帝擺手,瞅了宴輕一眼,見他坐着不動,咳嗽一聲,“宴輕,你送朕出去。

  宴輕隻能站起身,送皇帝出去。

  走出淩畫的院子,皇帝罵,“臭小子,如今知道有了媳婦兒的好處了?
看你在乎人家那沒出息的樣子?
淩畫她缺端茶倒水伺候的人嗎?
她缺嗎?
嗯?
你親自伺候個什麼勁兒?
還有沒有出息了?

  宴輕背着手,滿臉不高興,“我想伺候她,礙了您老人家的眼了嗎?
我險些沒了媳婦兒,我都沒說什麼,您不滿個什麼勁兒?

  皇帝擡腳踹他,“怎麼跟朕說話呢?
欠揍是不是?

  宴輕才不是站着挨踹的主,别人不敢躲開,他敢躲,他靈巧躲開,不服氣地看着皇帝,“當初是誰下的聖旨賜婚?
都沒經過我同意。
大婚時三媒六聘,麻煩死了。
我好不容易娶回家的人,差點兒被您的好太子給弄沒了,我說什麼了嗎?

  皇帝氣笑,“那朕就聽聽,你還想說什麼?
說吧!

  宴輕撇撇嘴,驕傲地說:“懶得說他。

  皇帝沒好氣,“不說就不說,那朕問你,如今你可想入朝了?

  不等宴輕開口,皇帝闆起臉,“認真回答朕。

  宴輕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瞪眼,“你這是什麼眼神?
你如今既在乎淩畫,難道不該撐起你男人該擔的責任?
朕已縱容了你四年,總不能真的看你敗了端敬候府的門楣。
你自己如何說?

  宴輕收回奇怪的眼神,懶散踱步,“我端敬候府的門楣會敗嗎?
您不是給我賜婚了一個好妻子嗎?
有她為朝廷做奉獻,難道還不夠?
哪裡又需要我了?

  皇帝一噎。

  宴輕見已走到山門口,伸手扶了皇帝上轎,唇角含笑,表情十分欠揍,“我不喜歡蕭枕,有他在朝,這輩子都不想入朝了,您日理萬機,天下大事兒都管不過來,就别管我了吧!

  皇帝倒是意外了,“你不喜蕭枕?
他得罪你了?

  “得罪了啊。
”宴輕一臉陛下您怎麼笨了的神色,“我夫人有好東西,先緊着您二兒子,我每天瞧着,能高興才怪。

  皇帝終于被逗笑,伸手指着他,一時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宴輕擺手,“您快走吧,大冷的天,您折騰什麼,别再來了啊。

  皇帝:“……”

  趙公公:“……”

  皇帝又氣又笑,努力繃起臉,做嚴厲狀,“你給朕聽好了,你可以不入朝,但是得把功夫給朕拾起來,别荒廢下去了,你玩了四年,也夠了,朝廷若是有朝一日動兵,你端敬候府的威名還是要你立起來。

  宴輕一愣。

  皇帝落下轎簾子,吩咐,“走吧,回京。

  淩雲揚看了宴輕一眼,用手肘碰了碰他,小聲說,“你回去吧,我帶着人送陛下到山腳下。

  宴輕點頭,轉身往回走。

  他想着端敬候府的威名,他要立起來,怎麼立起來?
朝廷有朝一日動兵嗎?
陛下要動誰?
指的是鄰國?
還是陛下有所察覺後梁江山繁華的背後其實已不太穩固了?

  所以,陛下對于太子,既大失所望了,也沒有太舍不得?
後梁接下來的儲君,在心裡其實已做決定了?
否則不會來栖雲山見淩畫,聽她說那一番話。

  宴輕想着,淡淡地笑了笑,這也算是好事兒,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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