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自己玩了一會兒九連環,覺得沒意思,待雲落将張二先生送去給端陽回來後,他便扔了九連環站起身。
雲落也看出宴輕無聊來了,對他試探地問,“小侯爺,您是繼續回屋睡覺,還是……”
“我來了漕郡,一共出了四次門,兩次遇到刺殺。
”宴輕琢磨着說,“你說,我今日再出去,會不會還會引出人殺我?
”
雲落也不敢保證昨兒剛遇到刺殺今兒就沒人殺他了,他搖頭,“屬下也說不好。
”
“要不咱們再出去試試?
”宴輕問他。
雲落當然不想宴輕再出去試,小侯爺是來玩的,不是來做誘餌的,“這雨還沒停,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還是不要了吧?
”
“正是因為雨沒停,你不是說城外三十裡的清音寺,雨中古寺,參天古木,木魚聲聲,最适合雨天聽經嗎?
”宴輕問。
“您不是不愛聽和尚念經嗎?
”
“這麼出名的清音寺,寺裡的齋飯一定很好吃吧?
”宴輕自然不愛聽和尚念經,但是不妨礙他喜歡吃寺廟裡的齋飯,把素菜做成肉菜的味,也是絕了。
雲落點頭,“清音寺的齋飯是一絕,想要吃一頓清音寺的齋飯,都要提前預定,才能吃到,很多人排隊的。
”
“這就是了,走,咱們去清音寺。
”宴輕說走就走。
雲落眼看勸不住,便小聲問,“您要去清音寺,畢竟是出城了,得告訴主子一聲吧?
”
“行,你去告訴他一聲,順便讓人備車。
”宴輕轉身回屋換衣裳。
雲落無奈,隻能去了書房。
書房内,各做各的事情,淩畫今兒的事情其實不多,扣押了送上門的朱蘭,對綠林便有了一定的籌碼,更何況已知道了綠林扣押三十隻運糧船的目的,她便心裡有數,知道怎樣讓綠林将三十隻運糧船還回來了,這事兒是她這趟來漕郡的大事兒,隻要解決了,别的事兒哪怕是大事兒,都沒有這件事兒那麼急。
所以,當雲落來書房,對她說小侯爺想去清音寺看雨,主要是想去清音寺吃齋飯,淩畫手下動作一頓,也動了心思,“你去問問,讓哥哥帶上我一起去行不行?
”
雲落心裡“啊?
”了一聲,連忙說,“屬下這就去問。
”
書房内,崔言書、孫明喻、林飛遠,包括琉璃四個人都看着淩畫,四雙眼睛眼神幾乎相同,似乎都在問她,你還有空出去玩?
淩畫放下卷宗,“來了多日了,我還沒出去走走,難道不該出去放松一日?
”
這話她說的理直氣壯。
崔言書等三人齊齊收回視線,都沒言語。
琉璃卻說,“小姐,我能不能不跟着你去了?
昨兒在清音寺的山腳下差點兒被強行綁走,我如今還對清音寺發憷呢。
”
“行啊,你隻管在書房伺候筆墨。
”淩畫站起身,捶捶肩膀,“清音寺的山楂糕你們也多日沒吃了吧?
要不要我給你們帶回來一份?
”
“自然要帶。
”林飛遠不客氣地說,“事情還沒解決,你便要跑出去陪着人玩了,留我們苦哈哈在這裡悶着幹活,你過意得去嗎?
”
淩畫是有點兒過意不去,前二年她在漕郡待的時候多,今年春天後,她就沒怎麼在漕運站腳,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他們三個人處理,将三個人忙的陀螺轉,林飛遠因她大婚雖然一個月沒理事,但也是實打實的病倒着的,也沒多好受,如今她好不容易來了,事情還沒解決,就心癢的想跟宴輕一起去清音寺看雨,其實她也是想清音寺的齋飯了。
淩畫低咳一聲,“等綠林的事情解決後,我請陛下給你們賞賜。
金銀珠寶是小事兒,每個人再升一級,也是能做到的。
”
不走科舉,崔言書和孫明喻如今在漕運三年,已從五品,再升一級,便是正五品。
林飛遠一直不要官職,掌管她手下的暗事兒,隻要他想要的東西,不是上山摘星下海撈月,她都能滿足他。
等過了今年,她打算推着崔言書和孫明喻再往上爬,因為在漕運,五品對二人來說已到頭了,再待下去,陛下也不可能給他們升了,除非調去别處。
扶持蕭枕登上地位,便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人手,他們的未來,大有可為。
漕郡如今已立起來,兩年後就算陛下找不到合适的人,也不會讓她一直把持着漕運,她總要退下去。
而她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人,也不可能留給别人重用或剔除,她得讓他們為蕭枕登基,發揮最大的用處,而将來,從龍之功,風雲際會,他們能走多遠,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崔言書聞言看着淩畫,“若是崔言藝不受軟肋威脅,被東宮收買,留在京城幫助東宮,你會調我去京城嗎?
”
“會啊。
”淩畫對他一笑,“你們從清河鬥到京城,搶奪小表妹本就有私怨,可以光明正大地鬥。
”
崔言書“唔”了一聲,也笑了,“成,京城的繁華我還沒看過。
”
“那我呢?
”林飛遠問。
“你?
”淩畫挑眉,“你也不想在老家待着了?
”
林飛遠是土生土長的漕郡人,他一不入朝,二不為官,當初纏着她手下做事,是為了想娶她,如今娶不着她死了心,待她退下去,他也想離開漕郡?
“我也沒去過京城。
”林飛遠也真想去京城看看。
“你不入朝,去京城做什麼?
賣大米嗎?
”淩畫不客氣噴他,“就你這個性子,漕郡有你老子姑父罩着,你老實待着吧!
”
林飛遠黑了臉,“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想要我了。
”
淩畫抽了抽嘴角,“說話注意措辭。
”
林飛遠冷哼一聲。
淩畫怕他現在就想撂挑子不幹,畢竟從今兒一進門,她就借孫明喻的茶針對了他,如今再這樣說,給他惹火了,沒準還真扔下回家,她又咳嗽一聲,溫和地說,“天下之大,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二殿下登基之路,又不是一朝一夕能走上去,就算兩年後我卸除了漕郡的職務,手裡邊的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扔不下,你是為我做事兒,隻要你樂意,哪兒都有你的位置。
”
這麼好用的人,她不拴着繼續用才是傻子。
林飛遠頓時高興了,“這還差不多。
”
他想去京城,自也是能去的。
孫明喻見二人都開口,他趁機問,“不知掌舵使對我,可有什麼安排?
”
淩畫對孫明喻還真有些沒想好,“明喻你不着急,我想等二年後,我卸任漕郡,你便擇一地,好生曆練幾年,做出一番政績來,你這個性子目前不适合卷入京城奪嫡的風暴裡,很适合等二殿下坐上那把椅子後,你再入京,立于朝堂,屆時,做天子純臣,大有你發揮的餘地。
”
畢竟京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孫明喻雖然與沈怡安和許子舟家世一樣出身寒門,但與那二人走的路和心性還是分外不同,他比那兩個人都性子軟,那兩個人有手腕有魄力見縫插針可以抓住一切機會趟出一條血路,孫明喻卻不是,他雖也見過血腥,但卻是她将漕運斬斷荊棘撐起一片天地後,他在這裡面發揮自己才華,被她提拔起來做事兒的,他入京目前來說,不适合他立足。
崔言書不同,他從小就懂得争鬥,為自己趟出血路,将他放去京城,最為适合。
林飛遠不入朝,所以,他在哪裡都一樣。
孫明喻也明白自己的優點弱點在哪裡,點點頭,還是那句話,“聽掌舵使的。
”
林飛遠心裡啧啧了一聲。
雲落回去問宴輕,宴輕愣了一下,“她也要跟我一起去清音寺?
為什麼?
”
難道是不放心他自己出門?
怕再遇到殺手?
她一個隻會三腳貓功夫的,擔心他?
雲落道,“主子沒說,隻說問問您,帶不帶她一起?
”
宴輕心想,她如今真是跟他處處規矩,他也不知該說他這些日子以來所作所為所說的話所發的脾氣是成功還是失敗了,但總體來說,還是起了很大的效果的,他點頭,“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