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雖然覺得宴輕說的有理,但也有些擔心。
他看着宴輕,猶豫地說:“小侯爺,漕郡如今已不足十萬兵馬了,過年時,為了奪下玉家在雲深山的兵馬,幫助嶺山,損失了近千人。
還沒來得及補齊,另外,就算人手夠,但這十萬兵馬是用來鎮守漕郡,安定江南的,若是将人調走,那麼江南可就無兵鎮守了啊。
”
宴輕挑眉,“年前,我夫人不是讓人收服了三十六寨的兩萬人手嗎?
我給你一日的時間,你将他們收編入軍,一日後,點兵十萬,随我啟程,其餘人手,留在漕郡,也夠守一時之需了。
”
江望恍然,“這倒是可以,但一日時間,有些太短了。
”
宴輕擺手,“不斷,你不用操心,我來帶兵,你現在就去!
”
江望見宴輕果斷不容拒絕,咬了咬牙,點頭,“下官這就去。
”
若是換做别人來跟他說要走十萬兵馬,他是說什麼也不敢給的,但這個人是宴輕,先皇臨終授命,新皇委以重任讓他緝拿兇手,端敬候府世代忠心朝廷,宴小侯爺更不是無能之輩,尤其他還是淩掌舵使的夫君,這天下人人如今都知道淩掌舵使扶持當今登上帝位,她是當今陛下跟前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他來調兵,他還真敢給。
江望匆匆去了。
林飛遠這時才有機會開口,“宴兄啊,你要帶走這十萬兵馬去哪裡?
帶着大批人馬,會拖緩行程,對追蹤人不利。
”
“誰說我要追蹤人了?
”宴輕端着茶喝了一口。
“那你是要……”
“我去幽州的地界,等着溫行之回幽州。
”宴輕給他解惑。
林飛遠恍然,“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跟他們玩貓捉老鼠了,你是要用綠林的人來對付他們,跟他們玩貓住老鼠,而你自己則帶兵去幽州的地盤守株待兔,等着他們回幽州,你是确定綠林的人攔不住他們?
”
綠林距離江南不遠,雖然宴輕來了之後沒與他們說兩句話便休息了,但林飛遠和孫明喻已得到了綠林那邊有了大動靜的消息。
不得不說,綠林新主一聲令下,朱舵主和趙舵主聯手殺了程舵主,迅速收繳了程舵主的勢力,然後又發動整個綠林,掌控了四面八方離開江南的交通要道。
就連林飛遠和孫明喻都咋舌,想着是他們小看了綠林,原來綠林真正的行動起來的時候,是能夠覆蓋整個水路陸路所有路線的。
掌舵使來漕郡不過短短三年,根基雖深,但不得不承認,深不過盤踞了無數代的綠林。
林飛遠看着宴輕懶散的臉,試探地确認,“宴兄,我聽說……你真的是綠林新主?
是綠林找了五年一直沒露面的新主?
”
宴輕點了一下頭,不甚在意的樣子,“嗯。
”
林飛遠:“……”
他震驚過後,就剩無語了,“你怎麼是綠林新主呢?
你可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爺啊?
高門貴裔,不是說綠林不與王室勳貴打交道嗎?
怎麼到了你這,就破例了?
”
“那你要去将令牌硬塞給我的老頭子了。
”宴輕很是嫌棄,“我當初也不樂意要的。
”
林飛遠:“……”
這欠揍的語氣!
若是換一個人跟他說,他一準白眼翻到天上去,但跟他說這話的人是宴輕,似乎便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了。
以宴輕的身份和他的性子,還真不在乎一個号令綠林的牌子。
畢竟端敬候府能号令百萬兵馬呢,他當初都不要,跑去做纨绔,且一做四五年,區區一塊綠林的牌子,他看得上才怪。
孫明喻問:“小侯爺如今出京在外,不知京中可否安全?
掌舵使身上的傷可否好了?
”
宴輕看了孫明喻一眼,放下茶盞,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哥倆好地笑,“孫兄,你很關心我夫人?
”
孫明喻身子一僵,誠心誠意誠懇道:“宴兄切莫誤會,我們所有人都很關心掌舵使,聽聞當初掌舵使被人一劍刺中心口,若非心髒長偏了一寸,後果不堪設想,再有太後壽宴當日發生了讓先皇都出事的大事兒,我們着實放心不下。
”
林飛遠點頭,“對,我也正想問這個呢。
”
他看着宴輕,“宴兄,你别這麼小氣嗎?
問問都不行嗎?
”
宴輕收回手,這兩人這麼坦蕩,倒還真顯得他小氣了,心裡有些郁悶,“我也不知她如何了,不過京中暫時應該安全。
畢竟我一路追着甯葉和溫行之南下,讓他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他們也沒有機會在京中再動手。
”
“不過……”他話音一轉,“就她那個性子,恨不得将擔子都擔在身上。
我不在她身邊盯着她,她定會很勞累,但有曾大夫在,應該也不至于累得倒下。
”
孫明喻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實在是今年這兩樁大事兒,太過吓人了。
”
“哪裡是兩樁大事兒?
你忘了,上元節之日,太子殿下還被人刺殺了,這也是一樁大事兒。
”林飛遠道:“總之得讓掌舵使多加小心,把京城翻來覆去的查,千萬别讓人鑽了空子趁機再生亂。
”
宴輕點頭,“是這個理,最近些日子,他們在京中,隻做這一件事兒了。
”
在總督府吃過早飯,宴輕沒在總督府再待着,直接去了漕郡軍營。
軍營内,江望正在緊鑼密鼓地做着收編工作,三十六寨的人已到了江南月餘,一直都在等着淩畫傳話,才會安排他們具體的事情,他們本來以為未來要很是辛苦艱苦賣力幾年,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但是沒想到,淩畫這麼快就将前太子蕭澤給扳倒了,将二皇子蕭枕扶上了太子之位,沒用他們做什麼功勞,他們心下正覺得慶幸時,便又聽聞京中發生大變,先皇沒了,新太子要登基了,他們的慶幸也一下子沒了,心裡十分的不踏實。
畢竟,他們是真的沒做什麼,沒為新皇效到力,以後還有用到他們的時候嗎?
若用不到,他們該怎麼辦啊?
會不會淩掌舵使不要他們,更不養他們了?
那他們的家眷們吃什麼喝什麼啊?
他們總不能再找個地方去落草為寇吧?
好像也不現實。
不過他們也沒不踏實幾日,這不,這一日,便等來了江望讓人将他們統統帶到了軍營,問他們願不願意被漕郡兵營收編,一日後,跟着宴小侯爺走,為陛下效力?
三十六寨的人一聽,願意啊,他們除了打打殺殺的事兒,說實話,還真不會别的,生怕淩掌舵使覺得他們如今沒用了,不要他們了,如今有了軍中要收編,他們覺得挺好,新皇登基,他們沒使上勁兒,那就用軍功效力,讓新皇看到他們的付出。
因這兩萬人配合,江望的收編速度很快,再加上三十六寨以前在山上訓練,也是參照軍中的一些訓練規章,所以,收編很容易,沒有江望想的緩慢繁瑣。
登記造冊,分發盔甲兵器,一日下來,正好夠,唯獨差的就是沒與軍營中的兵馬訓練磨合,但對于宴輕來說,這都不叫事兒,他帶着他們走一路,從漕郡走到幽州,少說也要走個二十多日,沿途就能訓練個差不多可以上陣了。
若是行軍速度快,綠林的人給力,攔截甯葉和溫行之起作用的話,沒準到了幽州的地界,還能守株待兔時再訓練幾日。
于是,十萬大軍點好,宴輕便帶着江望直接走了。
琉璃和朱蘭是在一日後才得到宴輕讓人傳信的,二人對視一眼,齊齊無語,心想着小侯爺就這麼将她們給扔下了?
自己帶了十萬兵馬去幽州了?
琉璃嘟囔,“真有小侯爺的。
”
朱蘭想了想覺得挺好,“小侯爺做的對,咱們發動整個綠林,大查了三日,如今還沒找到甯葉和溫行之的下落,不知道藏在了哪裡,藏的這麼嚴實,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還不如小侯爺不費這個勁兒了,直接去幽州的地界堵人,溫行之早晚要回到幽州的。
”
琉璃也承認宴輕做的對,“甯葉太聰明了。
溫行之也不是傻子,這兩個人湊在一起,還真是難對付。
”
朱蘭咬牙,“咱們加大力度,争取給小侯爺多拖延一些時間,就算攔不住他們回到幽州,也讓他們沒那麼容易回去。
”
琉璃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