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出了長甯宮,碰到了來給太後請安的蕭枕。
蕭枕知道她今日進宮,是特意趕在這個時辰來的,見到淩畫,蕭枕裝模作樣地停住腳步,很像偶然遇到的樣子,“淩小姐!
”
淩畫見禮,“二殿下!
”
“淩小姐來陪皇祖母說話?
時辰還早,便急着出宮?
”蕭枕站在門口,負手而立,不急着進去,打定主意與她多說幾句。
淩畫道,“天色已不早了,我已與太後娘娘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再多留,太後娘娘該乏了。
”
蕭枕很是關心,“皇祖母找你,是為了宴輕?
”
淩畫眨眨眼睛,“太後很是喜歡宴小侯爺。
”
蕭枕心裡哼了一聲,暗暗警告,“宴輕喜歡吃喝玩樂耍,性子不拘,脾氣也不怎麼好,不愛受人管束,自我的很,就是皇祖母,都拘束不了他。
”
言外之意,她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盡早打消,宴輕不适合她,躲他遠點兒。
淩畫将他的話當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不想與他在這裡多說,“二殿下還是快進去吧!
趁着太後娘娘還沒歇下,您還能請個安,晚了就白跑一趟了。
”
她說完,轉身走了。
蕭枕轉回身,看着她走遠,心裡氣的不行,暗罵,“不撞南牆不回頭,有你哭的時候。
”
宴輕那樣的東西,罵他是個東西,都擡舉東西了,吃喝玩樂安于享受全無上進,端敬候府一手好牌,被他糟蹋的稀巴爛,堕了端敬候府世代忠骨的将門名聲。
比起以一己之力支撐起淩家門庭讓淩家在京城跺跺腳都能震三震的淩畫,他就是提鞋都不配。
孫嬷嬷走過來,笑着見禮,“二殿下,您來啦!
”
蕭枕轉回身,面色已恢複如常,笑着說,“我看那淩小姐是笑着走的,想必皇祖母今日心情也很好。
”
孫嬷嬷笑呵呵的,“是呢,太後喜歡聽淩小姐說一些京外的趣聞,淩小姐這一回說了不少,太後聽着很高興。
”
蕭枕點點頭,進了長甯宮。
他給太後見禮後,陪着太後說了一會兒話,裝作不經意地問,“皇祖母,您有沒有想過給宴輕重提婚事兒?
總不能真讓他這麼胡玩下去。
”
太後歎氣,“我怎麼就沒想過?
可是,他早說了不想娶妻,哀家就是想也沒用。
”
“您是舍不得按着他的頭讓他娶,隻要您狠下心,他不娶也得娶。
”
隻要太後下旨讓宴輕娶了别人,淩畫就算對宴輕有想法,也得算了。
她又不是找不着男人?
還真非宴輕不嫁不成?
太後搖頭,“哀家若是真敢按着他的頭讓他娶,他就敢離了這京城不待着了,沒準哀家到死都會見不着他。
”
蕭枕看着太後,“他決心怎地這般大?
對女子不喜,可是有什麼原因?
”
“能有什麼原因?
他就是一輩子不想人管着他,無論是誰,哀家也好,女人也罷,能躲多遠是多遠。
”
蕭枕住了嘴。
最好宴輕真是這麼鐵了心,哪怕遇到淩畫,他也骨頭硬不折腰。
蕭枕離開長甯宮後,太後一邊讓孫嬷嬷垂着肩膀一邊說,“今日蕭枕有些奇怪,他怎麼關心起宴輕來了?
往日他跟悶嘴葫蘆似的,知道哀家不喜歡他娘,他長的像他娘,也自覺不在哀家跟前礙眼,沒這麼多話。
”
孫嬷嬷揣測着說,“因宴小侯爺昨日在八方賭坊赢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滿京城都轟動了,二殿下自然也是聽說了,大體也是覺得宴小侯爺再這樣下去,真在纨绔的路上拉不回來了。
知道您在意宴小侯爺,才在您面前多說兩句。
”
太後點頭,“宴輕不像話幾年了,确實是我的一塊心病,就算他想無所事事,那也得娶妻生子啊。
哎!
”
“宴小侯爺還年少,玩心重,待再過個二年,也許覺得沒意思了,就入正途了。
”
“當年他虛歲十四,初初鬧着荒廢學業時,哀家覺得他年紀小,愛玩是天性,這一晃都四年多了,他在那條道上愈發奔的遠,哀家還能再活幾年?
就怕哀家閉眼那天,他不上進就算了,連婚事兒到時還沒個着落,真等哀家閉眼了,才是真的誰也管不了他了。
”
孫嬷嬷立即說,“您身子骨健朗,會等到宴小侯爺娶妻生子那一日的。
”
“那哀家得可着勁兒的活着。
”
孫嬷嬷笑,“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
宴輕自然不知道今日有三個人都惦記着他的婚事兒。
他昨日也沒吃飯,一覺睡到大天老亮,醒來後依舊沒什麼精神,懶洋洋的躺在葡萄架下躲陰涼。
一上午,他都眼皮跳又耳朵熱,他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他最怕人惦記了,于是,他喊端陽,“讓管家收拾一番,我要去九華寺捐贈香油錢,就捐贈十萬兩吧,讓神佛保佑我,這一年牛鬼蛇神都躲我遠點兒。
”
端陽:“……”
他想問問誰是牛鬼蛇神,淩家小姐嗎?
管家得了傳話,很是心疼地從私庫裡取銀子裝車,試圖勸說已坐進了馬車裡準備出發的宴輕,“小侯爺,捐贈香油錢,一萬兩也就夠了,您捐贈的太多了。
”
宴輕大手一揮,“不必心疼小氣,神佛若能保佑我不被鬼狼叼走,我能捐一百萬兩。
”
管家閉了嘴。
成吧!
花錢免災,小侯爺的平安最重要,他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