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給殺手營傳去消息後,又給幽州溫啟良傳了消息,比皇帝派去召溫啟良入京的人要先一步送去幽州給溫啟良,同時,也送去了淩畫帶着宴輕去江南漕運的消息。
溫啟良雖然沒有溫行之那麼厲害,但他有一個優點,很扶持和聽蕭澤的。
所以,不必蕭澤特意吩咐什麼,他就應該知道殺淩畫的機會又來了,他特意提了宴輕,想必溫啟良也懂他的意思。
反正,淩畫與宴輕,最好一個都别想活着回來。
蕭澤将這件事情安排完,便去了二皇子府,自那日在宮裡見過蕭枕後,他許久沒見蕭枕了。
他派人打探根本就打探不到二皇子府内的内情,唯一自由出入二皇子府的曾大夫,身邊有高手護衛,他也抓不到,就算抓到,也不敢動,畢竟,曾大夫可是在陛下面前挂了名号的,他還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對付蕭枕。
既然派人打探不到,蕭澤索性自己去二皇子府探望蕭枕,蕭枕總不能拒而不見。
這些日子,朝中很多朝臣都很關心二皇子傷勢,都盯着二皇子府,蕭澤親自去二皇子府探望,蕭枕哪怕心裡不想見他,誠如蕭澤所料,他面上還是得見。
在皇宮裡的怡和殿,蕭枕可以不給蕭澤面子,在私下暗中沒人的時候,蕭枕也可以不給蕭澤面子,但是在朝臣的關注下,在明面上,蕭枕如今再不同以往,真正的立于人前,朝野上下,都不再将他當做透明不重要的人,他要獲得朝臣的支持,首先,自己的風評就不能受害,一定要給蕭澤這個儲君面子。
所以,蕭澤沒等多久,二皇子府的門便開了,蕭枕親自出來迎了蕭澤進府。
蕭枕雖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但沒用人攙扶,走路雖然慢,但走的很穩,看起來傷勢養的很好,也見證了曾大夫的本事,把一個半死不活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人給救活了不說,看起來恢複的很好如常人。
蕭枕給蕭澤見禮,面上沒什麼表情,不見熱唠笑容,很符合蕭枕一直以來在人前寡淡冷漠的性子,他本就不是一個逢人必笑的人。
蕭澤說了句“二弟免禮”,便眯着眼睛看蕭枕,“看來二弟的傷養的很是不錯。
”
蕭枕點頭,“還不錯,多謝太子惦念。
”
蕭澤故意說,“二弟當時被人找回京,傷勢很是嚴重,如今看你好模好樣,可落下什麼病根?
”
“曾大夫醫術好,不曾落下病根。
”蕭枕搖頭,似笑非笑,“多謝太子關心。
”
蕭澤心裡暗恨,跟着蕭枕往裡走。
這是蕭澤第一次進蕭枕的二皇子府,進來後發現,原來二皇子府挺大,一點兒也不小,當初蕭枕出宮立府早,據說是父皇随意給他了一座府邸,沒給他撥什麼銀兩修葺,工部自然不會主動給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貼補,所以,多年前,他曾聽工部的人說過,二皇子也太可憐了,陛下給他的那一座府邸破敗的很,二皇子沒有母族添補,隻能将将巴巴住着,宮裡選人來二皇子府伺候,沒人樂意來,後來二皇子隻帶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小太監。
蕭澤從小到大都是被皇帝所寵着的那個人,身下的弟弟妹妹身份都沒他高貴,他素來高高在上,對有母妃的皇子多看兩眼,對蕭枕這個自小在皇宮裡像野草一樣誰都能踩一腳的弟弟,連看一眼都覺得污了自己的眼睛,自然覺得他被扔扔出宮自生自滅了。
這些年,随着他長大,随着皇子公主們長大,他的目光會偶爾落在他身後的弟弟們身上,但從來都是略過蕭枕的,所以,對他的府邸,也沒什麼關注。
但是不成想,就是這個弟弟,如今卻成了他的威脅。
他這二皇子府,雖然不見富麗堂皇,但也不是多年前工部流傳出來的破敗不能住人,雖然沒有什麼好的風景,也沒有什麼好的布置,看起來很是空曠,但是整潔幹淨,連屋頂上的琉璃瓦都不染一塵。
又因為下過雪的原因,二皇子府整體看起來,别有一番冬雪陪襯的景緻。
蕭枕将蕭澤領到會客廳,會客廳内,也很是空曠,不見什麼珍奇玩意兒,比他東宮的會客廳差遠了。
蕭澤一改在外的笑臉,看了一圈,對蕭枕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淩畫對你也不咋地,她那麼有錢,也沒給你什麼,你住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個破落戶。
”
蕭枕反唇相譏,“她給我的東西,能用錢來衡量嗎?
”
蕭澤一噎。
這時,不用蕭枕吩咐,有人自動端上了瓜果茶點,有茶藝師傅開始沏茶。
瓜果茶點普一上桌,蕭澤的臉便黑了,這個時節,按理說,京中沒有兩樣能吃的上等水果,就連皇宮,都難有供應,但是蕭枕的府裡,不用他吩咐,端上來待人的瓜果便有七八樣,都是南方産的,尤其是大串的紫葡萄,蜜瓜,很是誘人。
這樣的瓜果,在夏日裡,很常見,京中貴族都可以吃到,但是在入冬後,在京城便絕迹了,多少錢也難買到,因為不易保存。
若是這個時節能吃到這樣的瓜果,那一定是快馬從南方運送來京城的。
他府裡都沒有,蕭枕卻有。
不說瓜果,還有茶點,各種糕點就有十多樣,都很是小巧,男人一口一個,女人也就兩三口的事兒,看起來很是精緻玲珑誘人,引人食欲。
一看就是京中最有名的糕點鋪子做的,每天限量做,就連東宮采買的人也要去排隊。
甚至,有兩樣,不對外賣。
瓜果茶點擺上後,茶藝師傅便跪坐在地上沏茶,一手好茶藝,還沒喝到口,便茶香四溢,很是有功夫且不俗,這樣的茶藝師傅,萬金難求。
蕭澤幾乎不用想,就能知道,這些都是誰給蕭枕的,除了淩畫有這個财力人力,如此奢侈,沒有别人。
他剛還諷刺了蕭枕,這一刻便被打臉了。
淩畫是沒給蕭枕布置二皇子府的景緻和擺設,但是這吃喝上,他敢說,連皇宮也不及他這二皇子府。
他是臨時起意來的,蕭枕就算臨時安排人惡心他,伺候的人卻不會這般尋常,這等事情,一定是做慣的,才習以為常,不當回事兒。
蕭澤險些被氣了個人仰馬翻,死死壓制着,冷笑,“二弟可是好日子,好吃喝,父皇都沒有如此奢侈享受,二弟你卻有,此等大逆不道,父皇若是知道,你覺得該當如何?
”
蕭枕看着蕭澤,見他黑臉,就知道他被刺激的夠嗆,他心裡想着最好氣死他,反諷的眼神挑眉,“我在養傷,就算父皇知道,還能将我論罪?
我養傷這些日子,父皇派趙公公給我送了不少好東西,生怕我養不好傷,太子想多了。
”
蕭澤實在是想多了,他一時被刺激的忘了蕭枕不是從前的蕭枕了,如今他那好父皇,似乎一下想起來蕭枕這個兒子,不止看他順眼,且對他好了起來,不說淩畫給他吃用這些東西,就是宮裡如今有什麼好東西,也趕緊送來一份。
蕭澤深吸一口氣,轉了話題,“二弟可知道江南漕運的運糧船被綠林扣押了三十隻?
綠林可不好惹,二弟覺得,淩畫這回出京,還有命回來嗎?
”
蕭枕語氣想當然,“有啊。
”
“哦?
何以見得?
”蕭澤沒忘了今日的目的,他一是想看看蕭枕的傷養的什麼樣兒了,二就是來告訴蕭枕淩畫必死無疑的。
“她有九十九條命。
”蕭枕若是早先還擔心,但當知道陛下給了淩畫兵符,就不那麼擔心了,他刻意戮蕭澤的心髒,“畢竟,太子手底下的人都是一幫子廢物,殺了三年,也沒能奈何得了她。
”
“蕭枕你放肆!
”蕭澤果然被戮了心髒,猛地一拍桌子。
蕭枕無動于衷,嘲諷地提醒他,“這裡是二皇子府,不是東宮。
太子手拍斷了,也沒人看見。
”
蕭澤眼神冒了火,“本宮要讓二弟好好地睜大眼睛看看,淩畫這一回必死在江南。
”
蕭枕嗤笑一聲,懶得與他逞口舌之争,對外一揮手,“來人,送太子出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