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由雲落背着回到端敬候府後,是一點兒也不想見淩畫了。
想起淩雲揚寵妹妹,他就牙疼,連帶着被他寵的那個妹妹,他也不想見了。
于是,在進了二門後,他對雲落吩咐,“讓你的主子,這幾天都别來打擾我,飯自己吃,覺自己睡,發熱了自己想辦法。
”
他琢磨着,折騰了這麼些天,淩畫的病該快好了,也許今晚就不發熱了。
她若是再發熱,隻管将她送回淩家去,讓淩雲揚哄她。
誰慣出來的妹妹,誰哄。
雲落默了默,有點兒理解這時候小侯爺對主子一點兒也不想管了的心思,“是。
”
“還有,在府外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準告訴她。
”宴輕又警告。
端陽都習慣被小侯爺這麼警告了,又應了一聲,“是。
”
宴輕滿意了。
宴輕實在是累慘了,也餓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讓廚房早早給他送了晚飯,吃完晚飯後,又嚴厲地囑咐了雲落守着門口,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來的話後,回到裡屋,倒床便睡。
淩畫又在書房裡忙了一夜,天徹底黑了後,沒聽到外面有動靜,對琉璃問,“宴輕還沒回來嗎?
”
琉璃看了淩畫一眼,“小侯爺早在一個多時辰前就回來了。
”
琉璃擱下筆,“我去找他吃飯。
”
她總不能天天讓宴輕管着她盯着她,要适可而止,否則時間長了,他怕是回過味來,覺得麻煩死了,再也不管他了。
琉璃沒意見,她也跟淩畫在書房裡忙了一天了,累死個人,主子去找小侯爺用飯,她也可以去紫園找雲落和端陽一起用飯,人多熱鬧。
淩畫和琉璃來到紫園,老遠便看到雲落和端陽坐在紫園門口,門口不知何時搬了兩個闆凳,二人坐在闆凳上,面前放着一盞罩燈,一個在看畫本子,一個在讀兵書。
見淩畫來了,二人立馬站起身,一個喊主子,一個喊少夫人。
淩畫向院内看了一眼,除了門口的一盞罩燈,整個紫園黑漆漆的,她納悶地問,“小侯爺在外面吃過晚飯了?
”
雲落搖頭,“回府裡後吃的。
”
淩畫納悶,“他心情不好?
不掌燈?
”
就她所知,宴輕每日都睡的挺晚的,絕對不會這麼早睡下,發生了什麼事兒,自己在屋子裡憋着,連燈也不點?
雲落道,“小侯爺睡下了。
”
也算是心情不好吧!
連主子您都不想見了。
淩畫不解,“怎麼睡的這麼早?
”
雲落想着小侯爺雖吩咐說在府外說的那些話不準告訴主子,但沒說小侯爺做的事兒不準告訴主子,他壓低聲音說,“小侯爺今日被程公子拉出去陪他給程側妃買生辰禮。
”
回來的路上,知道了四公子每年給您送的生辰禮都那麼别出心裁且親力親為到那等不是人的地步,一下子被打擊到了,再也不想見您和四公子了。
這話,他不能說,隻希望主子聰明,自己猜到吧!
淩畫不解,“買生辰禮怎麼了?
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嗎?
”
雲落搖頭,“挺順利的,就是跑了跑了東南西北四個集市。
”
淩畫恍然,哦,原來是累了,她好奇地問,“什麼樣的生辰禮?
需要跑東南西北四個集市,将他累的回府後這麼早就睡下了?
”
“五大車的好玩的解悶的東西。
”
淩畫:“……”
她佩服,宴輕和程初這戰鬥力也太強了!
雲落見她根本沒領會精髓,當然,再聰明的人,也沒法從這幾句話裡得知更多的内情,但他也沒法子,也不能再說更多了,否則小侯爺耳朵好,聽見了削他,哪怕聽不見,但他說了,一旦被他知道,也會削了他,他隻能無奈地轉達宴輕的話,“小侯爺說讓主子您這幾天都别來打擾他,飯自己吃,覺自己睡,發熱了自己想辦法。
”
淩畫:“……”
被程初拉着給程側妃買生辰禮的後遺症這麼嚴重的嗎?
竟然累的幾天不想見她?
雲落又補充,“小侯爺還吩咐,讓屬下守好了院子,一隻蒼蠅也不準飛進去。
”
要不是小侯爺吩咐,他和端陽何至于大晚上不回屋歇着,坐在院子門口守門?
他也跟着小侯爺和程初跑了東南西北四個集市,也很累的。
淩畫:“……”
她後知後覺地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宴輕說了這幾天不想見她也就罷了,但怎麼一隻蒼蠅也不準飛進去?
她聰明地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關于我的事兒?
”
她感覺,宴輕補充的這一句話,有點兒針對她,總不能是她太敏感多疑。
雲落覺得主子還是聰明的,這不就聽出來了,他謹慎地說,“是有點兒那麼間接的關系,導緻小侯爺不想見您,屬下隻能說這麼多了,小侯爺不準屬下說。
”
淩畫:“……”
任她再聰明,她也想不到,程初拉着宴輕給程側妃買五大車的生辰禮跟她有什麼間接的關系?
難道是因為東宮?
因為蕭澤上次因為她找他麻煩?
因為覺得她是個牽累他的麻煩?
所以不高興了?
淩畫很難不往蕭澤身上想,她問,“蕭澤又做了什麼?
”
雲落垂下頭,“屬下實在不能說了,小侯爺交待不能告訴主子的話,屬下若是敢告訴,那就等着被趕出去了。
”
他敢保證,小侯爺認真起來,主子也保不下他。
淩畫:“……”
對,沒錯,宴輕就是這麼個脾氣,雲落到底是她的人,她還是得把他留在宴輕身邊的。
若是連雲落都留不下,也沒人能讓宴輕留在身邊了。
她揉揉眉心,“行吧!
”
她自己猜猜,再讓琉璃查查吧!
既然宴輕累了,早早睡下了,又這麼認真地吩咐了雲落和端陽守門,她就不能打擾了,否則若是不知趣,把宴輕惹惱了,怕是有她的好果子吃,那可不行,好不容易關心才緩和了,可不能這麼作。
于是,淩畫離開了紫園,路上吩咐琉璃,“吃過晚飯後,你去查查,小侯爺身邊今兒都發生了什麼?
”
琉璃點頭,“不用查也知道,一定是跟東宮脫不開關系,東宮就是看不得您好,尤其是二殿下如今又被大内侍衛找回來了,且陛下還撥了一百名大内侍衛去二皇子府,太子不能立時找二殿下的麻煩,隻能又找到您的身上來了,而您的軟肋,如今是小侯爺,不知怎麼又惹了小侯爺不舒服呢。
”
淩畫與琉璃的想法不謀而合,“蕭澤這個王八蛋,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因我牽累宴輕,我就去陛下和太後面前告他的狀。
”
琉璃嘿嘿樂,“小姐,您最近是不是告狀告上瘾了啊?
”
淩畫:“……”
好像有點兒,畢竟,告狀可以讓她最簡單最快速地處理好最棘手的事兒。
回到海棠苑後,琉璃陪着淩畫吃了飯,便親自出去打探消息了。
淩畫吃了藥後,又去了書房。
一個時辰後,琉璃回來,累的夠嗆,對淩畫說,“小姐,沒發生什麼事兒啊。
東宮今兒沒有對小侯爺動手的痕迹,東宮的人也沒接觸小侯爺。
”
“嗯?
”淩畫看着琉璃。
琉璃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對淩畫說,“今兒一天,程公子拉着咱們小侯爺隻做了一件事兒,就是給程側妃選生辰禮,跑了東南西北四個集市,買了整整五大車玩事兒,程公子銀子不夠了,小侯爺給了程公子五萬兩銀子,打了借條,買完之後,程公子便帶着人趕了五大車生辰禮送去了東宮,咱們小侯爺累慘了,便讓雲落背着他回來了。
”
除了五大車的生辰禮是給程側妃的,真是八竿子與東宮再也打不着了。
東宮的人沒找小侯爺的麻煩,小侯爺也沒見東宮半個人影。
淩畫納悶,“那怎麼宴輕突然不見我了呢?
而雲落還說間接與我有些關系?
”
琉璃也很是納悶,搖頭,“不知道啊。
”
她看着淩畫,“小侯爺的性子,本就是一陣風一陣雨的,是不是突然回過味來這幾天對您太好了,覺得這樣下去太便宜您了,很危險,所以,及時止損了?
”
淩畫:“……”
也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