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大周三年一次的春闱科場正式拉開了序幕。
沈钰珠早早起來,便讓李泉駕着馬車載着她去了京城東面的貢院。
她剛下了馬車,就看到貢院門口已經停着各種華麗寬敞的馬車。
裡面圍得層層疊疊的,最外面聚集着寒門子弟。
沈钰珠一眼就看到身材高大,穿着一襲靛青色布袍的沈知儀。
沈知儀帶着沈钰珠派過去的心腹李恒,站在陸嬰的面前,躬身而立聽陸嬰一句句的囑咐。
另一邊負手而立的是沈嘯文,到底不是自己親生兒子來考,他的神情淡淡的。
沈钰珠剛要上前,卻看到陸元淳身邊的那個婢女站在柳蔭下沖她這邊招手。
“雲香,你過去瞧瞧!
”
雲香忙走了過去,不一會兒拿了一隻包裹走了過來。
“主子,您瞧!
”
沈钰珠接過了雲香的包裹,打開。
居然是罕見的無水硯,還有上好的雪毫,即便是鎮紙和筆山都是很稀有的墨玉雕刻而成。
沈钰珠瞬間覺得這份兒禮物沉甸甸的,她忙将禮物收了起來,一會兒轉交給大哥。
她帶着雲香下了馬車,朝着沈知儀走了過去。
陸嬰看起來比沈知儀都要緊張幾分。
“儀哥兒,你好好應試!
”
“為娘一會兒回去替你燒香拜佛祈福,連着三天都要吃素。
”
沈钰珠捂着唇笑了出來,上前一步給沈嘯文和陸嬰行禮。
這才看向了自己的大哥,将陸元淳托人送過來的包裹塞進了沈知儀的手中。
“大哥,你在貢院裡面好生保重!
”
“多謝妹妹挂念!
”沈知儀接過了妹妹的禮物,身邊的李恒已經抱了一大堆的文房四寶。
都是陸夫人不知道在哪個廟宇裡開過光的,看着這份兒愛子之情着實的沉重。
大周科考的規矩,一旦開場進了貢院,便是三天三夜吃住在裡面,最是勞神損身。
此番沈钰珠隻盼着自己大哥能平平安安度過這三天,好在二皇子雖然整了自家大哥一出子。
但還不敢将手伸進貢院裡,畢竟今年的科場,乾元帝尤其的看中。
這樣的話,大哥進了貢院還是比較安全的。
“呵呵!
這不是那個雲州來的傻小子嗎?
”
“哈!
還真的敢過來進場應試。
”
“這樣也好,他墊底了後,那些學的不怎麼樣的,臉上稍稍會有些光!
”
突然走過來十幾個學子,點着沈知儀嘲諷了起來。
“喂!
有病吧?
你們才是那墊底的蠢材,你們全家墊底去吧!
”
“怎麼着?
瞪什麼瞪?
”
“再瞪着老娘,小心把你們這些人的眼珠子摳出來!
”
“欺負我家孩兒老實是不是?
老娘才不怕你們呢!
”
“有種過來,老娘給你們這些小犢子開開眼界!
下作玩意兒!
”
陸嬰叉着腰,點着那些說風涼話的學子,便是一通罵。
陸嬰這些日子,拜遍了京城所有的廟宇和菩薩,就是為了給自己的繼子搏一個好彩頭。
哪裡想這些人這般出言不遜,而且還詛咒她兒子墊底,他娘的,欺負老娘不會罵人是不是?
沈知儀忙将自己繼母攔了下來。
陸嬰在雲州城的時候,便是街頭霸王。
沈嘯文看着自己妻子這般的潑辣,歎了口氣轉身便走,再呆下去,一張老臉也被丢光了去。
那些學子們大部分都是雲華書院出來的,之前看着沈知儀老實木讷,喜歡欺負他,沈知儀也不回嘴。
如今不想沈知儀的娘這麼厲害,一個個臉色發白,倒是有些惹不起這個女人,紛紛避開。
一陣陣的鼓聲傳來,三百鼓聲後,貢院的門打開。
皇家護衛軍将貢院裡外守得嚴嚴實實,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皇家暗衛特有的飛魚服,帶着鸷鳥面具,卻定定看向了沈钰珠這邊。
他定了定神,随即轉身,突然皇家護衛統領跪在他的面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便急匆匆走了。
沈钰珠哪裡顧得上這個人,她扶着陸嬰,同沈知儀告别。
陸嬰又是碎碎念,幾乎要哭出來。
沈钰珠忙緊緊握着陸嬰的手低聲笑道“母親,多不過三天的時間,大哥就出來了。
”
陸嬰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她擦了一把眼淚笑道“他過繼到我的名下,便是我的孩子。
”
“我雖然給不了他十幾年的母愛,但是今後的所有日子,你和你大哥都是我的心頭肉!
”
“你們都要好好的!
我不容你們兩個出任何的岔子!
”
一股暖流沖進沈钰珠的心底,她嗓子也微微有些哽咽。
她上一世固然不幸,可重活一世,她最大的幸運便是遇到了一個好繼母。
她就是她沈钰珠的親娘。
沈钰珠緊緊扶着陸嬰擡頭看向了貢院門口,此番那些前來相送的各個世家子弟的親屬都被隔開在外面。
貢院門口烏泱泱擠着一群大周的學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