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語蘭定了定神,心頭有了計較,突然擡起手用匕首劃破了手臂,将自己的頭發弄亂,起身朝着院落走去。
文佩進出院子的這一刻,是慕城此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明白外面有個女子用最不堪的法子救了他,可是他卻是個懦夫根本不敢站出來。
他之前被人算計差點兒死在柔然腹地,他一定要活着回來,重新将車旗城奪回來,那是他身為将軍的榮耀。
可此時他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這裡,成了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變成了他一生的污點。
他渾身都是傷,有幾處傷口已經化了膿,一雙眼睛也看不到了。
他這個樣子出去非但救不了那個女人,連他自己也搭進去了。
慕城狠狠一拳砸在了牆壁上,因為傷得太重這一拳也竟是軟趴趴的落了下來,他瑟縮着躲在了暗處,突然門外傳來那個女子的尖叫聲。
慕城一下子愣怔在那裡,那個女子的尖叫聲凄厲又短促,像是個噩夢。
慕城覺得分外的熟悉,像是他妻子的聲音,可文佩不是在千裡之外的京城嗎?
難道自己失血太多腦子裡竟是出現了幻覺?
他忙要沖出去,終究是傷得太重,一個倒栽蔥頭重腳輕得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登時暈了過去。
慕城再一次醒來後,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瑟瑟發抖,就像是風中的落葉。
“誰?
”慕城手中的劍收緊了幾分,他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形,眼睛已經模糊一片,因為中了毒熱辣辣的疼。
誰知那人不說話,卻是低聲捂着唇痛苦的哭了出來。
這一哭,慕城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你……你是……”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的……隻要将軍活着……我做什麼都可以……”
慕城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
竟然是魏氏?
那剛才……是她救了他。
他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身體也緊繃了起來。
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着,吸了口氣“我答應你攻占車旗城的所有柔然士兵,終有一日,有一個是一個,一個也逃不掉。
”
魏氏更是哭了出來,慕城緩緩撫上了魏語蘭的肩頭,入手便是撕碎了的衣物和鮮血淋漓的傷口。
“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
魏語蘭一頓,可她不曉得剛才文佩到底有沒有和慕城說别的,也不敢胡亂接話,隻是捂着唇哭。
她的哭聲一陣緊似一陣,像是催命的符咒。
慕城曉得的,她是個未出閣的官宦家的柔弱女子,不想一路追随他而來受了這麼多的罪,吃了這麼多的苦。
他明白魏語蘭的名節算是被毀掉了,他吸了口氣道“等回京城的時候,我娶你為平妻。
”
魏語蘭頓時呼吸都凝滞了起來,她沒想過能夠做慕城的平妻。
畢竟文家的家世和名聲在那裡擺着呢,不想慕城竟是給了她這麼大的好處。
她眸色間染了一層喜色,也不敢太過表現什麼,低着頭胡亂應了一聲。
慕城可是未來的永甯候,慕家是大周第一世家,慕家的平妻那是分外榮耀的事情了。
不多時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是何氏同蔣氏帶着人來找他了。
也發現了這一處廢棄院落門口慕城留下來的暗号,忙疾步走進來尋人,不想遇到了慕城身邊的魏氏。
魏氏衣服散亂,臉色蒼白,頭發蓬亂還沾染了一些泥土。
難不成剛才魏氏遭遇了什麼,何氏和蔣氏也不敢說什麼,躬身沖慕城行禮。
“你們……先找一件衣服幫她披上。
”
何氏和蔣氏又是微微一愣,主子對魏氏一向是彬彬有禮,而且還是保持着些距離甚至是故意疏遠的。
而此時主子對魏氏的态度不一樣了些,她們瞬間明白了魏氏的地位怕是要有些變化了。
盡管很不認同這位官宦家的女子,長途跋涉追着别人的夫君,這種行為當真是有些令人不恥。
可主子喜歡,她們也沒有什麼辦法,隻是替遠在京城的少夫人感到些許難過。
夜色終于濃黑,文佩被幾個柔然士兵帶到了河灘邊的僻靜處。
幾個士兵兇相畢露,獰笑着撕扯文佩的衣服。
文佩哪裡能忍得了這些羞辱,想要咬舌自盡,不想又被那些人死死捏住了臉頰,在她的嘴巴裡塞了從她身上撕扯下來的衣服碎片。
此時的文佩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一陣陣的襲來。
就在那些人開始脫衣解衫,甚至連次序都排好了,不想幾道風燈的亮光襲來。
“什麼人在那裡?
”一個青年的爆喝聲襲來,将幾個柔然士兵吓懵了去。
這裡已經很是僻靜,怎麼還有人在這裡?
慌亂之中,那些人已經提着風燈照了過來,卻是發現了石頭後這般龌龊的事情,頓時暴怒。
為首的那個青年武功不弱,竟是三拳兩腳将文佩身邊的柔然士兵打暈了過去。
此時不遠處又趕來一些人。
“父親!
”
“發生了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