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也不曉得怎麼就想起來那個人。
大小姐在那座破廟裡救下來的長得俊美,也很邪氣的男人。
那個男人走之前給了自家主子一塊兒玉佩,說隻要有事兒就拿着這塊兒玉佩去福隆當鋪。
那人還說,但凡不是上天摘星星的事兒。
不管是什麼難纏的事情,都能給大小姐辦妥當了。
“玉佩!
玉佩!
!
”
雲香忙翻找起了沈钰珠放在床頭下面的珠寶盒子。
大小姐曾經讓她留心着那盒子,别給别的人看到了。
她按照主子之前交待的位置,找到了那個暗格,取出珠寶盒子。
雲香打開盒子一瞧,果然最上面放着一塊兒上佳的羊脂玉玉佩。
她忙拿在了手中,翻過了面兒,上面規規矩矩的刻着一個慕字兒。
雲香管不得那麼多了,将珠寶盒子重新放好。
她緊緊攥着那塊兒玉佩,在崇文街的街頭狂奔。
掌心中清涼的玉,硌着她的手有幾分痛,可那是她的命。
她近乎是狂奔到福隆當鋪,當鋪的門口站着一個黑衣青年,似乎在等什麼人。
那青年,雲香認識。
就是上回在破廟裡,那位慕公子身邊的護衛。
他估計也是救主心切,将擋着廟門的她推開,勁兒很大她差點兒摔傷了。
雲香想也沒想沖了過去,将玉佩舉到那人的面前,近乎哀求道“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救救她!
求求你了!
!
”
百川本來在等自家主子,卻不想一個小姑娘朝着他沖了過來。
他忙定睛看去,這不是沈家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嗎?
他看着幾乎觸到他眼睛裡的玉佩,這不是世子的玉佩嗎?
頓時百川苦笑了出來,沈家大小姐還真的和自家主子有緣分啊?
自家主子今兒剛來雲州城見一個重要的人,沈大小姐又找上門來了。
沈钰珠緩緩醒了過來,她之前聞到了刺鼻的氣味暈了過去,現在又被另一種刺鼻的氣味喚醒。
隻是她的眼睛外面蒙着黑布,看不到自己到底在哪兒。
她的手和腳都被捆得死死的,因為捆得太緊,隻覺得一陣陣的酸疼感襲來。
嘴巴裡塞了麻胡,真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況且那個害她的人,顯然不想讓她喊出來。
沈钰珠想要挪動一下身體,根本就是徒勞。
她無力的躺了下來,露在外面的皮膚觸及松軟的錦被。
沈钰珠心思一頓,做被子的錦緞,是那種上好的蜀繡。
一般很難得,況且還要做成被面?
現在她怕是還沒有被弄出城,就在雲州城裡。
郊外的農莊可沒有這樣好的緞子。
雲州城在京城偏西南位置,最是偏僻的一個地方。
距離雲州城最近的一個大城也要走上三天三夜,如今看起來,她還在城裡,這一點可以确定。
現在不确定綁着她的人,到底是誰?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随後門口處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緊接着那人緩緩走了過來,停在她的面前。
沈钰珠眉頭蹙了起來,兩隻手攥成了拳。
那人猛地扯下了沈钰珠眼睛上蒙着的黑布,随後修長的手指探到了她的嘴邊,将她嘴巴裡的麻胡摳了出去。
沈钰珠狠狠喘了口氣,猛地擡眸對上了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上一世,她陪着這雙眼睛,整整陪伴了十年。
她所有的感情都因為這雙眼睛而牽動。
她不停地賺銀子,不停地學習各種技能。
她不喜歡的,她喜歡的。
吟詩作賦,女紅刺繡,管賬算計,都是為了能在這雙眼睛裡看到對她的肯定和贊許。
上一世,她活的沒有一點自我,全部給他活着了。
沒想到今天綁了她的人居然是他,不過也能理解。
盧卓最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她重生後的第一天就斷了他的前途,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讓他被陸家人趕了出來。
從那一刻起,他怕是就恨毒了她。
沈钰珠擡眸定定看着面前站着的盧卓,眼底沒有盧卓希望看到的驚慌求饒,反而鎮定至極。
甚至在她的眼眸中,還看到了濃濃的輕蔑。
盧卓的臉色一變,擡起手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狠狠擡了起來。
“想不到吧?
沈家大小姐也有今天?
”
沈钰珠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上一世深愛了那麼久的男人,唇角滲出一抹嘲諷。
“呵!
盧公子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
沈钰珠淡淡笑了出來。
“原本以為盧公子現在從陸家出來,恢複了自由,不想混到了綁架良家女子,做了賊的地步!
”
“求我!
”盧卓被沈钰珠眼眸中的那一抹嘲諷,刺激到了。
他冷冷盯着沈钰珠。
這個女人讓他生出了陣陣的無力感,之前覺得她蠢,現在覺得她才是他的最佳良配。
他其實很欣賞她,欣賞這個該死的女人。
“我讓你求我!
!
”盧卓低吼了出來。
他俊朗的臉頰上帶着絲絲的寒意。
“沈钰珠,隻要今兒你求我,答應嫁給我,以往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
“你有錢,我有謀略,我們兩個人若是做了夫妻,前途定然順暢。
”
這下子輪到沈钰珠詫異萬分了。
盧卓現在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大周律令,綁架世家貴女者,死罪!
他冒這麼大的風險,綁了她,居然說出來這種話兒。
呵呵,他張口要的還是她的銀子。
不過這一世,他加了一句合作!
是啊,上一世他是她的夫君,也是盟友。
她費盡心機,步步為營,将他推到了大周權力的最中心。
她招招算計,處心積慮,讓他從一個陸家的家奴變成了大周朝正三品大員。
“哈哈哈哈……”沈钰珠大笑了出來。
這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了吧?
沈钰珠笑得癫狂,笑出了眼淚。
一邊站着的盧卓狠狠吓了一跳,掐着沈钰珠下巴的手收緊,指尖嵌進了她的肌膚裡。
銳痛襲來!
“閉嘴!
不許笑!
”
盧卓吼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為何,見到這個女人,心頭竟然莫名的有些慌張。
是那種說不上來的驚恐。
沈钰珠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盧卓掐破了她的下巴。
鮮血順着她的弧度很美的潔白頸項緩緩蜿蜒而下,給她的容色更添了幾分驚豔。
沈钰珠冷冷看着盧卓道“